第104节
她更担心这两个人还能同时瞧出点儿什么端倪来。 尤其是段博弈,毕竟她跟他深入的探讨过了那个关于朋友的问题。 他可是警察啊,察言观色,举一反三的能力都不是盖的。 他们仨再这么搁这儿继续聊下去,段博弈一定能猜到她不肯承认的那个朋友就是陆允。 加上段博弈这耿直的性子,她是真怕他就这么当着陆允的面全给她秃噜出来了。 这要公开处刑,她不得当场去世。 所以,就算段博弈没朋友接,她也绝不能让陆允送他的。 绝对,不可能。 而且,她有点儿愈发的不太清醒,可能是血气上涌,淹没大脑。 她浑身都被陆允强烈的气息层层笼罩充斥着。是独属于他的,一贯的松木薄荷味儿。 明明是清冽的,却让她在被他扯入臂间的一刹,因为他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握紧她的胳膊,仿若是烙红了的铁“滋滋”地燃烧掉她所有的蔽肤布料。 最终,用力地烙在了她的肌肤上,一路烫到了心脏。 而那颗本就悸动不已的心脏,越来越控制不住地狂跳不止。 眼前,身边,双重刺激,她怕死了好吗? “哦,好。”单季秋被段博弈cue,赶紧点头,“那再见。” 段博弈看向两人:“再见。” 陆允在段博弈“见”字音还没发完全,朝他无情地一笑,就揽着人转身走了。 段博弈瞅着俩人的背影,又是一笑,这才推着行李往另一边三号门方向走去。 …… “喂,陆允。” “你走那么快干嘛?” “你等等我啊!” “腿长了不起啊!” 单季秋穿着高跟鞋,捏着手机,追赶她前面那个一出大门口就松开她,自顾自往前停车场,走路带风的颀长背影。 可惜,无论她在后面喊什么,嚷什么,人没理她,也不回头,更没放慢脚步。 茫茫的夜色中,偌大的航站楼外宽敞的地面停车场,溢了一地的光影。 此时此刻,有大巴车开走,有小汽车开来。 有人拖着行李,轱辘撵着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也有人接到人,相谈盛欢。 唯独被月亮一路紧随的姑娘,还在紧赶慢赶地去追逐前方的人。 陆允听到身后的叫喊声,心里郁闷着,步子始终还是不听使唤地逐渐慢了下来。 但就是不太想搭理她这个招蜂引蝶的祸水。 这才多久,一会儿一个前男友,一会儿又来个旧追求者。 那时间再久一点儿,指不定还能出现谁谁谁呢。 他就闹不明白了,怎么就走到哪儿都能遇上那些惦记过她的人。 呵,还有空联系。 这把联系方式都留好了啊! 那以后结婚,是不是还得专门给前男友,前追求者单独开一桌? 单季秋总算是撵上陆允了,她绕到他前面,两人正好停在了他的车前面。 陆允脸臭臭的默不吭声,低头看了眼单季秋,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袋和电脑包,转身。 他摸出车钥匙,解锁,拉开后车门,将东西搁了进去。 单季秋就立在原地瞅着陆允一系列的动作,若有所思。 接近凌晨的风在这广阔的停车场吹起,卷起了地上看不见的尘埃裹挟纷飞,也卷起了她的衣摆轻舞飞扬,卷起了她的长发丝丝顺畅。 与此同时,也卷醒了她宕机的头脑,逐渐清明。 单季秋脑子“叮”的一声,忽然就想起了段博弈面对陆允的言谈举止是带着点儿挑衅意味儿。 以及,她在脑海里回顾他们的谈话,提取到了他所有话里的其中两句很重要的话。 “吃醋,男女适用。” “不客气。” 第一句,他告诉她这是个试探方法。 第二句,当时她以为他风马牛不相及。 原来不是,他可能早就看出了端倪,所以才故意那么说那么做的。 那么,段博弈其实是在帮她试验第一句话。 单季秋看着陆允,他一开始没看见段博弈是正常的,甚至还挺开心。 随后,他看见她跟段博弈走到一起后,脸色才变了的。 他还当着段博弈的面搂着她,跟人分开以后又不搭理她。 因为,他曾经误会过她喜欢段博弈,也可能知道段博弈有追过她。 所以,他再见段博弈,以为她跟段博弈会“旧情复炽”,情绪变化才会那么明显。 以前他是担心她早恋影响学习,是对的。 那现在呢,总不可能是谈恋爱影响工作吧。 而且陆允也明显不是以前那老父亲的态度,一言一行都有点儿,宣示主权的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段时间的相处,陆允对她的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他说的话,做的事,他的种种状似荒唐又迷惑的行为。 似乎,都有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那这么复盘,再做排除法的话…… 或许确实不是她的错觉,她可能没有自作多情。 后车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也将杵在原地做案情分析的单季秋的思绪给捞了回来。 陆允走到驾驶座边,看向单季秋,语气硬邦邦的:“还想人家呢,不上车?” 单季秋抿抿唇,没朝副驾走,而是走到驾驶座这边的引擎盖旁,抬头望着陆允。 “你……干嘛脸这么臭?”单季秋开口询问。 “我一直这样,有意见?”陆允脸臭臭,语气还不屑。 真要一直这样,我也就不敢怀疑你了。 “你看见段博弈不开心啊?”单季秋又问。 “我跟他很熟么?为什么要开心?”陆允嗤声冷笑。 单季秋扯扯唇畔,向上弯曲,故作开心:“我其实还挺开心的。” 陆允一听,直接给气乐了。 他直接迈两步到单季秋跟前,单手扶着引擎盖边缘,微微弓着背,盯死她。 “你开心?”陆允一字一顿的,恨不得咬碎这三个字。 单季秋点点头,一双眼滞留在陆允的脸上,想要洞察出他每一帧的表情和情绪来。 她没有任何一个时刻会想像现在这样迫切,迫切地去试探出他的真心。 她也很清楚,如果错过了这个时机,她就再也不敢了。 “我跟段博弈都多久没见了,居然能在同一班机给碰上了,他又调来了锦南,这缘分就不值得开心一下?”单季秋故意拿段博弈说事。 陆允一听又是缘分,又是开心的,他这太阳xue“突突”地跳。 这个人是段博弈,跟那个陈一乘可不一样。 他是这丫头情窦初开疑似喜欢的对象,虽然当年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 所以说,他在她心里一定是从未拥有过的,美好的存在。 他们现在又重逢了,刚才看他们完全没有陌生感的亲密无间,他这心里就莫名的没有底了。 他在任何时候,任何人,任何事面前,都可以做到十拿九稳,胸有成竹。 唯独在单季秋面前,他是不确定且怯懦的一方。 虽然他在一步步接近,一步步试探,一步步暗示。 可是说到底,他仍旧看不清她对他到底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 偏偏,这半路又杀出个段博弈。 “行了。”陆允瞧着单季秋半响,沉吟片刻,终是xiele气,语气冷硬,“上车。” 话毕,他起身,自顾自地转身走回到驾驶门边,伸手去拉门把手。 他脑仁疼,他现在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更不想听到“段博弈”三个字,拆开都不成。 他承认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没法冷静,也没法思考,只有等他缓过来再琢磨后续怎么办。 “你这是怎么了?” 单季秋心里也是悬着的,一颗大石头上下不落地。 陆允表现的太平静了,平静的都不像他了,他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句。 她吃不准,完全吃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