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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远了,河岸很远,象征希望的援救之手只会更远,无法靠近,也无法拯救他。 ……等等,小妈根本不会救他。 盛钰于窒息中死死闭眼,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幻觉终于消失。也确实有人游了过来,面前的女人不是小妈,是廖以玫。 这人已经撒开了魂火,拿肩膀去撞击外面的冰圈。她痛到嘴唇发颤,也确实撞裂了一些冰。 但终究碎冰的速度赶不上结冰。 廖以玫撞碎几厘米的薄冰,就有更多的海水汹涌的环绕,将碎冰重新凝结。只不过几秒钟,原本他与廖以玫的距离只有一米,冰层厚度增加,距离直接飙升成好几米。 盛钰看见廖以玫面色焦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窒息的痛苦蔓延上来,他能看见廖以玫的口型,但大脑晕眩之下,竟然无法分辨这口型。 这个时候他还有功夫想:要是能活着出去,可以把这件事当笑话说给廖以玫听。就说廖以玫得保养一下了,他居然把她看成了自己小妈。 估计廖以玫会毫不犹豫的扬拳轮他。 盛钰又想到了傅里邺。 所隔如山海,他一死,这些自然烟消云散。傅里邺再也不用平山海,因为能让他去平山海的人已经消失了,含恨离去。 他是真的很想挣扎。 想要告诉廖以玫,活着很好。想要告诉盛冬离,我不怨你。想要经纪人不需要跪在他的棺木前痛哭流涕,几度晕厥。想要成为粉丝心中的灯塔,告诉她们,游过来,别放弃希望。 还想和傅里邺说,他其实很想平山海的。 但……他已经看见了那张问卷。 曾经的礁石路,盛钰看过很多次这张象征濒死的白色问卷。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无力,因为当时的他知道,自己还能动,就能活下去。正如现在的他知道,自己动不了,无法坚持。 那张问卷被结在冰块里。 离他很近很近,也就一两厘米的距离。 这也意味着,冰块已经结到了面前。 憋了足足几分钟的气,又憋了几分钟,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闭气时间。更多的水淹没鼻腔,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张口呼吸,水流却歹毒的钻入口中,滑向呼吸道,侵占最后一丝希望。 红毯上需要签名,粉丝递来的照片上需要签名,合同上也需要签名。签了几万次自己的姓名,那两个字明明已经烂熟于心,闭眼就能完完整整的书写下来,最后却要死于无法签名。 可笑,可叹。 盛钰缓慢的闭眼,听着冰层凝结的声音。 兹啦啦的,很是催乏。 他好像,有点想睡了。 大脑越来越沉沦,意识也越来越模糊。那些冰层还在兹啦啦的响。声音好像变得比之前更加大,也更加急促与疯狂。 堵着耳膜的水流似乎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盛钰一个激灵,听清了万鬼哭嚎的声音。 ……是在悲送他的退场吗? 盛钰一下子睁开眼,愣愣看向前方。 有一团巨大的黑色火焰凌驾于眼前,火焰不断侵蚀着厚重的冰层,同样也侵蚀着紧紧抓住火焰不放的人。隔着冰层与水,根本看不清那是谁,但盛钰看见了魂火的边缘,正缓慢的化成铁状,畏惧的抖搂焰火,与冰层相融。 这个人是傅里邺。 盛钰缓慢的反应过来。 困着手的冰层被火焰烧化,逃脱了冰的束缚,手腕却还是动弹不得。 他好像已经被冻僵硬了,感觉不到这只手还是自己身体上的一个部位。只能迟钝的看着另一只手覆盖上自己的手背,紧紧握上炭笔。 这一刻的触觉无比清晰。 手背上炽热无比,仿佛正紧紧握着他的那只手刚从火焰上抽出,手心全是血rou模糊,十分黏滑guntang。好像能越过表皮,直接与血rou接触。 炭笔微动,歪歪扭扭写下他的名字。 有血水顺着他的手腕流下,一滴一滴砸在白卷之上,洋洋洒洒晕出几处玫红。 ——是否死亡,‘否’。 看见那个否字,盛钰才迟来的感觉到真实感。有人紧紧搂着他的腰,带着他脱离冰层,脱离年少溺水的阴影,一跃出水面。 还没有来得及动,他就已经被面前的人牢牢摁入怀中,仿佛要揉碎在怀里的那种抱法。 “傅里邺,你的手……” 察觉到拥着他的人正不断颤抖,手心血rou模糊,却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摁着他的腰,愈发用力,暖热的鲜血直接越过了衣服,直接传达到被冻僵的腰侧皮肤上。 这人好像比他还要更绝望。 盛钰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轻拍傅里邺的背,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傅里邺声线颤动的厉害:“你刚刚差点……” “听我说,我已经没事了。”盛钰加重音调,强行将傅里邺从无尽苦痛中唤醒,笑道:“这游戏到底是怎么鉴别笔迹的,我字哪里有那么丑。” 他想要借着玩笑话,让傅里邺放轻松。但好像这句话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效果。 傅里邺将头深深埋在他的颈窝处,声线沙哑到不行:“这个否字,是我这辈子写下最亮眼的一笔。” 盛钰哑然抬眸,正巧就看见红毛和廖以玫就在对面,距离也就一两米。 廖以玫已经重新接过魂火,她脸上的表情和红毛简直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