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攀高枝失败后我成了权贵朱砂痣在线阅读 - 第8节

第8节

    李清阅有些受宠若惊,去参加谢知恒的生辰宴那岂不是两全其美。既能看她心心念念的《忠保国》,又能认识认识谢知恒。

    她瞬间便开心地情难自已,只差手舞足蹈起来了。真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李清阅微微压下过了度的愉悦,“我也会给你哥哥准备礼物的。”

    此话说完,便猛然感觉到一股低气压。

    “你若想看,”谭思齐微微抬眸看着李清阅,匀净修长的食指在桌上轻敲,“我再为你请一回便是了。”

    谢今安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了一般,“表哥,你......怎的了?”

    李清阅也觉着奇怪,他要是怼她那她还能回怼过去,可说这样温暖人心的话,却用下一秒便能将她脖子掐断的警告表情凝视着她,李清阅全身上下都被渗进了一丝凉意,心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害怕。

    他今日是怎么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阴晴不定的。

    “什么怎么了?”

    谢今安挑了挑眉:“没什么,就是觉着你有些多管闲事罢了。”

    娘了吧唧的。

    几人游湖回来已是申时,下了船,天色半明,李清阅跟曹安沐和谢今安草草告了个别,李清婳今日没什么收获,没搭上什么线,只得自己先行上了马车百无聊赖地等着。

    顾锵死缠着非要送谢今安回去,谢今安甩不掉他,便由着他送了。

    只剩李清阅和谭思齐两个人的时候李清阅有些慌张,不知道他又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做出什么样的事。

    她也不是故意想一直和他处在对立面针锋相对,只是李清阅这个人自尊心强,又不是很能忍得不痛快。

    谭思齐找事,她就没法子忍气吞声,必须怼上几句心里才能平衡点。

    可今日他说要帮她再请梨院戏班子的时候,李清阅觉着他也没那么坏。

    或许就是人越是没有什么,便越是介怀什么。这种介怀埋藏在心底,把别人的言行举止尽数放大,窥解其中暗含的每一个侮辱性的意思,然后自顾自难堪。

    或许就是自己太敏感,谭思齐根本就没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呢?

    就在即将想通的时候,李清阅脑中乍然闪现谭思齐方才那冷冰冰带着警告的眸子,他之前说过的话也浮现了出来。

    “俗,俗不可耐。”

    “这名字倒是,附庸风雅。”

    ......

    李清阅瞬间清醒,根本不是她在多想好么?是他已经把讽刺的话逐字逐句说得无比清楚,无比锐利,无比深入人心。

    那些流于表面的贬义,根本不需要人花功夫去苦苦猜它内涵。

    难不成每一个骂你的字眼中还能暗藏着赞美么?

    真是可笑,她怎么这么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人家打个巴掌给颗枣她便觉着甜的不行了?

    李清阅不打算再折磨自己本就不够聪明的脑子,朝谭思齐轻轻行了个礼便要上车走人。

    谭思齐也不知是抽哪门子的疯,李清阅刚要踏上马车便被他叫住。

    “清阅姑娘。”

    李清阅一只脚刚刚抬起,正踏在最后一级木阶上,此时被叫住脸上难掩尴尬,脚都不知道该收回来还是就保持这个姿势回头听他讲话。

    像是看出了她的窘境,谭思齐轻轻一笑,朝李清阅伸出手,那手骨节分明,脉络清晰,他抬头看她。

    从李清阅的角度看,西沉的暮色打在他冷白的脸上,透出股如玉般的光泽,平日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也仿佛流入了丝丝暖流。

    她一瞬间觉着有些恍惚,竟是心慌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好像多看一眼便会被吸了进去,从此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她心一横,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撩开车帘直接便要往马车里爬。

    只是还没等完全进去,便被一股力猛然往下一扯,李清阅心跳漏了半拍,而后腰间陡然一紧。

    第9章 投怀送抱

    马车稳稳当当行在街上,外头人声鼎沸,里边却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李清阅慵慵懒懒斜靠在车壁上,合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李清婳时不时转头看她,鸦羽般长而浓密的睫毛低低趴在下眼睑上,粉嫩菱唇弧度微微下弯,好像哪个不识趣儿的惹了她不高兴,整个人软塌塌的,带着点儿委屈又乖巧的不像话。

    方才她坐在马车里等,李清阅的脑袋已经探了进来,可没一秒便猛地往后仰了过去,李清婳心中一惊,以为她踩滑脚不慎跌了下去,下意识便伸手想要拉住她,无奈她跌得太快,李清婳拉了一场空。

    赶忙撩开帘子想要想要下车查看,哪知就看到李清阅一脸惊慌半倒在那谭公子的怀里,目光下移,有力的大掌落在纤细而柔软的腰身,让人只看了便脸红心跳。李清婳忙撤回手放下帘子重新坐回了马车里。

    这会儿心里好奇得很,很想向李清阅问个清楚。

    父亲是想让她嫁给巡盐御史之子,虽说那谢知恒是个庶子,但据说在家里很是受宠。

    也恰恰是因着庶出,李清阅这样的商贾出身才有望能够上个正妻。

    父亲如今愈来愈有野心,想做盐商,那必然要同巡盐御史搭上关系才行。

    那谭公子一看便卓尔不凡,他家若比谢知恒家显赫那还好说,若是不如,恐怕父亲是绝不会同意,李清阅和他也只能是有缘无份。

    车停。

    李清阅缓缓睁开眼睛,见李清婳正盯着自己,眼神却空空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便拽了拽她衣袖。

    李清婳瞬间回过神来,正对上一双茫茫然的剪水杏眸。

    见她想要下车,李清婳拦住了她。

    “清阅,那个谭公子......是什么来头?”

    李清阅一怔,联想起今日李清婳跑上去跟人家搭话的样子,瞬时明白了些什么。

    可就算她们二人成日斗嘴互相不对付,但这终身的大事,李清阅还是不想她自个儿往火坑里跳。

    谭思齐可不是什么好人,又傲慢得很,她们这样的人家嫁过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李清阅:“来头很大,但不是什么良配。”

    李清婳:“比谢知恒来头还大?”

    李清阅:“他是谭思齐。”

    这名字一出,李清婳便知道这来头有多大了。当今丞相嫡长子,谭思齐。

    这谭思齐家世好,为人又正派,才华横溢,能文能武。还不靠家中势力走官场,是个难得的奇才。

    “那还要什么谢知恒啊?直接谭公子得了,”李清婳掩唇一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jian|情,“你们又郎有情妾有意的。”

    李清阅直接五雷轰顶,什么郎有情妾有意?弄了半天不是李清婳想搭上谭思齐这条线,她是误会了自己和谭思齐的关系。

    可......方才那一幕又不可避免地浮现在李清阅眼前。

    她被谭思齐扯了下去,整个人被压在他怀里,腰间的大掌带着guntang的温度,几乎要灼伤了她。

    李清阅呼吸一滞,只觉胸腔里砰砰直响,一颗心都要跳出来。

    没待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谭思齐扶着腰推到了一个合适的距离。一副非常嫌弃的样子,还若有所思地垂眸看了看方才覆在她腰间的那只手。

    他看着她,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笑,饶有兴味道:“你倒是会投怀送抱。”

    李清阅觉着荒谬,简直是荒谬至极!

    这人怎么这般会颠倒黑白?明明是他将她强拉了下来,却要往她身上安一个投怀送抱。

    她就算对阿猫阿狗投怀送抱都不会对他谭思齐,猫猫狗狗至少可爱能惹人怜爱,谭思齐呢?每次见了他都烦。

    “我是怎么下来的,谭公子心里比谁都清楚。谭公子若是看清阅实在不顺眼,大可对清阅视而不见,没必要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谭思齐似是觉着好笑,勾唇道:“看你不顺眼?”

    他哪里看她不顺眼,分明是她厌他到了极致。

    李清阅不理他,自顾自道:“亏得是这湖畔没人,方才若是让旁人看见,那清阅的名声可就全毁了。”顿了顿,李清阅又道,“谭公子如何厌恶清阅都可,但莫拿女子的名声开玩乐,否则对您来说是没什么,清阅这辈子可能就全完了。”

    名声......

    谭思齐心里莫名有些乱。

    “知恒的生辰宴,”谭思齐微俯下身看她,“你别去。”

    “......”

    他这话没来由的,明明方才不是这个话题,怎么突然就扯到这儿了?

    再说了,凭什么不去啊,他说不去就不去?这大好的机会,她才不会放弃。还是谭思齐其实是觉着她身份低贱,配不上他那表弟?

    “清阅的事情,就不劳谭公子费心了。”

    不劳谭公子费心了,是不关他什么事,谢今安说得对,他如今确实是有些多管闲事。

    谭思齐眸光晦暗,甚至带了点并不明显的阴鸷,唇角却依旧上扬,压迫感极强,李清阅被他看得心思微乱,脑子里顿时空若无物,不得不移开眸子,避免和他对视。

    他轻蔑一笑,直起身子冷冷道:“你是看上了谢知恒这个人,还是他爹对盐政的把持?”

    李清阅被哽住,被人窥破了心思的羞辱感从头渗到脚,使她整个人在他面前的姿态一低再低,有些抬不起头来。

    她想说些什么,可又没法反驳。

    她根本不认识谢知恒,她能看上他什么呢?难不成口味独特,被他花名在外的事迹所吸引了么?

    李清阅无言以对。

    轻笑一声,谭思齐继续道:“方才在船上还说不认识知恒,这会儿又不敢说话了。”

    似是觉着二人之间的距离还是有些近,李清阅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为什么谭思齐这般咄咄逼人,明明和他没几分关系的事,非要拉扯个不清。

    就算谢知恒是他表弟,他还能去管人家与谁成婚么?

    那谢知恒天天在外花天酒地谭思齐怎么不去管管?还怕他那表弟一个风流纨绔被人占了什么便宜不成?

    李清阅淡淡道:“清阅认识谁不认识谁,做什么不做什么,都不干谭公子什么事儿,若谭公子没有别的要说,清阅便先回了。”

    “不干我的事,”谭思齐轻蔑一笑,“那我来告诉你,你家无非是想生意沾点盐,可你也知道,朝廷抓这个抓得有多严,光搭上个巡盐御史是不行的。”

    上前一步将二人的距离再次拉近,他目光如鹰隼凝视着她,“你呢,无非是想攀权附贵,那最合适的人绝不是谢知恒。”

    他顿了顿,又沉声道:“目光未免太短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