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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泡泡, 昨晚我的几个同学来开派对,我怕吵到你就把海缸的隔音小阵法开了, 结果忘了关……”亦止小心地把摔到地板上的鱼捧起在手心里起来, “你还好吗?” 海缸上附着的隔音小阵法,不仅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海缸里想传达到外面的声音也会被隔绝。难怪泡泡整个白天都没说话……亦止担忧地蹙眉。也许该修改一下阵法,把双向隔绝改为单向隔绝。 伊萨尔看见拥有墨色渐变深蓝鳞片的鱼, 用鱼尾在少年柔软的手心扫了扫, 张嘴是一个水泡泡,泡泡在灯光照耀下看起来流光溢彩。 深海鱼说话了。 “地板很凉,你还没有穿鞋。” 是正常的人声, 质感特殊,像冰棱相击。 亦止被说了,扁扁嘴:“哦……” 他把鱼放回海缸, 关闭了隔音小阵法, 正转身准备去穿鞋, 就见伊萨尔将家居鞋放到了他的脚边。 少年乖巧地把脚放入家居鞋里。 他的脚很白, 脚趾幼嫩还泛着粉,趾甲被修剪得圆润平整,腕足的线条流畅又漂亮。 伊萨尔慌乱地抬首,对面海缸里的深海鱼在冷冷地打量着他,似乎下一秒就会露出口中的尖牙以威胁。 来自深海的鱼,哪怕不全是凶恶的样子,残忍的性情却是统一的。 但在少年转身时,深海鱼迅速地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游到海缸玻璃壁前,摆了摆尾,温驯地吐了一个水泡泡。 “止止。”深海鱼在这几天里见过了前十个被送到少年面前的预备血仆,“……他是你最终的选择吗。” 亦止听到深海鱼问的话,回头犹豫地看了伊萨尔一眼。 伊萨尔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他或许有些紧张,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开始沁汗了。 流亡了很多很多年的人,在等待一个被少年领走的机会。 “伊萨尔,你的家人同意吗——你成为我的血仆?”亦止担心地问。他知道有一半多的人类都像教廷那群道貌岸然的人一样,对他们厌恶至极,“不同意的话,我可以找其他办法把你变回人类。” 预备役血仆低着头,背光。亦止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听见稍显嘶哑的声音。 “我没有家人。”他说。 亦止闻言微怔,缓慢地眨了眨眼,抬步走到他面前。 “我很抱歉。”亦止抿了抿唇,深感语言的无力,于是轻轻地揽住了伊萨尔,对方明明比他大了三岁,但是身高只到他的耳朵,向来作为最小的孩子受到宠爱的亦止,突然有了种要照顾弟弟的责任感。 亦止抱着他,安慰地拍了拍伊萨尔的后背,“没事的,虽然说是血仆,但是你可以把我当成家人朋友对待!” 伊萨尔的身体僵直,他像生锈的机械造物一般,动弹都困难,生涩得连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少年的睡衣衣扣解开后还没有系回去,抱人的动作让他的脸就埋在洁白光滑的颈窝,有糖果的甜香和清晨的草木气息绕在他的鼻间,伊萨尔觉得自己的耳尖发烫,脸上也升起了温度。 他还没有体验过这样的反应,伊萨尔的眼睛慌慌张张地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就注意到前方海缸中的深海鱼冰冷冷地盯着他,见他看过来了,一摆尾击起大片水花,飞过来的水凝成冰晶砸到他额头上。 像丢过他的石子,的。 伊萨尔下意识地闭眼,睁眼时冰晶已经化为水,滑落到少年的颈窝。 亦止被冰得一颤,疑惑地问:“你哭了吗?” 少年又是好一通安慰,最后直接问:“初拥还没有进行完,你先咬我吧?” 伊萨尔看到后面的深海鱼有些翻白了。 —— ———— 全血族都知道城堡的那位殿下有了血仆。 城堡里一直担心少年吃饭问题的血族们都松了一口气,心中悬的石头落地了。 只是……过了几天,他们又觉得血仆实在太黏着殿下了。 像个小尾巴一样,没有安全感地,于是整日跟着少年,形影不离。 进行了初拥仪式后的血仆,会从低等吸血鬼又转化为人类,一般血仆的主人只是将对方当作储备的粮食,只有进食时间会见面。 但新来的血仆,颠倒了自身一直以来的作息,整夜整夜地跟着少年。 原本近身服侍的女仆传出消息,殿下甚至允许了对方在自己的房间打地铺。 殿下的血仆,太逾矩了。城堡里的其他血族心里冒着酸气想,随即又遗憾。可惜殿下看不上他们的血液。 在血族的领域里,午夜总是略显喧嚣。 古朴的时钟挂在图书房的墙上,爬墙藤静静缠绕着雕花钟边框,滴答滴答,时针悠悠地转到三。 空寂的图书房响起沉闷肃穆的钟声。 亦止从大叠的资料书中抬起头,看见了坐在对面拿着书的血仆。 他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一些……故事书。”伊萨尔掩饰不住局促。 亦止疑惑地微微蹙眉,感觉哪里怪怪的。离开座位,绕到血仆身旁。 他歪了歪头,发出疑问:“可是……你的书都拿倒了啊。” 伊萨尔手心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差点拿不稳书,他急急忙忙地把书倒回来。 但即使是正回来了,书页上翻飞的字符对他而言,仍然如同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