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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死气沉沉,表情平静无波。 长时间流亡的生活,他不再对任何事物抱有希望,只想着,这一次,又从狼窝入了虎口。 一个中等血族向同伴问:“这已经是找的第十一个血仆预备了,教堂那边盯得紧,恨不得刮了我们,你说,这次殿下会有胃口吗?” “不知道。这暑假刚开始,殿下就同王闹矛盾了,饭菜也不吃,王主动求和好喂血也不喝,我们不这样干,其他的怎么也不是个办法。” “王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一个高等血族抱怨着,下一秒就被另一个血族锤了头。 “你傻,快到城堡了,王耳朵灵着呢,你以为你我是殿下,能随意非议使唤王?待会儿王一个魔法飞回来,头皮都给你削了!你以后就是个——秃驴!” “本来就是王的错嘛。”被锤的高等血族放小了音量,“如果不是王偷偷把殿下的夏令营报名表拦下来,导致殿下错过了时间不能参加夏令营,殿下才不会那么生气。” “没办法,这都是殿下初中最后一个暑假了,以后上高中,周一到周五都住宿,我们就见不到殿下。他今年暑假去夏令营,我们见到他的时间就更少了。”其中一个高等血族摇摇头,“王也情有可原。” 声音渐渐远去,伊萨尔的眼前还是刻了浮雕的房门。 门把手上雕刻的野蔷薇上沾了他手心沁出的汗。 他身上穿着与城堡中其他仆从一样的衣服,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帕巾,他小心地把汗擦去。 他不会折口袋巾,取下来后,只有生涩地叠成方块放回口袋。 伊萨尔旋开了门把手。 现在是,早餐时间。 房间非常宽阔,绸布窗帘是钴蓝色的,拉得严严实实,透不入一丝阳光。壁灯仍亮着,灯光如豆,温馨暖黄很适宜睡眠。制冷的法阵兢兢业业地工作着,空气全都是凉丝丝的。 伊萨尔不知道房内的家具是什么材质,但知道这些必然价格不菲。 城堡中最珍贵的宝物背对着他窝在大床上,薄被覆盖下,只露出一个乌黑的脑袋。 头发看起来很柔软。 伊萨尔上前,于是看清楚了乌发间小巧的耳垂,挨着薄被,有些粉,不知道是蹭的还是热的。 少年孩子气地埋着半张脸在被中。 伊萨尔的视角便更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耳垂与脸颊的一小片皮肤。 漆黑的头发与雪白的皮肤做了鲜明的对比。 眼睫毛很长,浓密,像蝉翼。 伊萨尔只感觉心弦被触动了,他觉得,如果能够留下来,做对方的血仆也不错。 伊萨尔不知道进食环节是什么内容,又是如何进行的,他想,也许他应该先把少年唤醒,“……殿下。” 他很久没有说过话了,被砸痛了闷哼也不会发出,这是为了避免施暴者更激动,自己被打得更严重。 所以他的声音现在嘶哑又难听。 哪怕他发出的声音并不大,可能是实在不堪入耳,少年蹙起眉,如蝉翼般的眼睫轻轻翕动。 “……殿下。”他稍微增大了音量。 少年却拉起被子蒙住了脑袋,声音清润,软绵绵的,似乎有些恼怒:“你别吵我……” 这个时候的伊萨尔还不了解少年有起床气的事。 身份尊贵的少爷都是需要人服侍穿衣的。伊萨尔想,或许,他要先帮对方起身。 但这样的动作会不会太过冒昧。 虽然顾忌着,伊萨尔还是坐在床边,小心地连人带被地把少年半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像蚕宝宝。 伊萨尔这个时候才能够看清少年的脸。 雪肤红唇,五官柔和昳丽,同时带着这个年龄阶段特有的青涩。 如果他听过的神话故事中天使有原型,伊萨尔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不是眼前的少年。 很好看。伊萨尔想。 然而被迫挪动了位置的少年,从柔软的床到硬邦邦的胸膛,他生气地从天使堕落为恶魔。 曙色红眸出现在伊萨尔的视野里,如同他上个月某一天见到的冉冉升起的太阳。 随即伊萨尔的脖子刻上了牙印。 只一口,少年很快地放开了,时间短但力度很大,丝毫不留情。 牙印边缘丝丝缕缕地渗血,火辣辣的。 但伊萨尔已经把疼痛当作家常便饭了,他原本想随意地把血迹抹走,但一想到口袋巾,又想到上面沾过了自己的汗。 还好领服装时有备用的,伊萨尔从西服格子兜里拿出崭新的口袋巾,把血迹抹走。 “请用餐。”伊萨尔低头。 下一秒獠牙无情地刺破肌肤,扎入血管。 少年与刚才软绵绵的不同,这一下凶得很。 但比他从前经历过的打骂,要好的多了。 并且只是最初始一瞬间的疼痛,獠牙刺入血管后分泌出新的物质,迅速地减弱了痛感,伊萨尔甚至感到几丝愉悦。 血族是温柔而优雅的猎手。 他们让猎物不感到过多的疼痛,反而刺激出快感,他们信奉着,只有这样愉悦的血液,才是口感最好的。 麻麻的通电感从神经末梢传上大脑,在温热湿润的舌尖轻舔舐过伤口处时,伊萨尔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 少年小口吞咽的声音就在耳边,柔软的发丝扫过他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