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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总是大敞开着,便是到了夜里,也没有什么宵禁之说。南来北往的商人,路过襄阳城,总是要在这里歇上一歇,来饮这里最有名的襄阳酒。 宋左军在家中行三,上头还有两个哥哥,都是从小练武,那一个个的,不说生得牛高马大,那也是身强力壮。 半大的小伙儿,又是武将家出身的,可不就是爱狩猎跑马。可每回出城,城中的长辈,都同他们千叮咛万嘱咐,去哪里都可以,就是那白石谷,是一万个去不得的。 宋左军的两个哥哥,当时颇不以为然,因为白石谷的传说,他们从小听到大,那是耳朵都听起茧子来了。 传闻中,那白石谷,原本不是个山谷,而是一个湖泊,名叫白湖。白湖不大,乃是一户姓白的大户人家的私产。 那白员外明面上是做的古物买卖,但好这个的都知晓,他手脚不大干净,同江湖中人有往来,经常能够拿到一些,带着土的好东西。 干这一行乃是暴利,白员外自是富得流油。可老天爷有眼睛,这种掘人祖坟之事,太过有损阴德,多半是不会闹个好下场的。 有那么一回,白员外带着商队外出久久未归,等回来的时候便断了一只左手,只剩了一小截儿,藏在袖子里,打那之后,三年未出过家门。 后又在白石谷附近建了宅院,娶了一门贤惠妻子,竟是老老实实的过起日子来。 城中的见过的花娘,都差点儿没有吓晕过去,传得神乎其神的。说那白员外的手中了尸毒,那手臂带着尸臭味不说,还冒着黑气,十分的骇人。 白员外娶妻之后,生得一女。那女娃娃出生时,母亲难产去世了,在满月之日,白员外也一命呜呼了。这一下子,满城哗然,都说那白家小娘子命硬,克死亲长。 一晃便是十六年过去,城中几乎是换了一代人,白家的那点子事,也没有人记得了。直到那日,白小娘子找赘婿,白家旧事方才被人提起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白家家大业大,就这么一个姑娘。虽然白姑娘命硬,但自有不怕死的登门。可恐怖的事情来了,白姑娘一连成亲了六次……每一次夫君都活不过三日。 到了第七次的新婚之夜,那白家姑娘再也受不住,抱着夫君的尸体,便跳入了家门前的湖中。这事儿轰动了整个襄阳城。 翌日府衙的人准备去湖中打捞二人的尸体之时,却诡异的发现,偌大的一个白石湖,一夜之间竟然变成了一个山谷。那谷中满满的全都是一人高的白色石头。 怪石林立,仔细看过去,那石头依稀竟然像是活生生的人一般,十分的可怖。 最让人惊恐的是,跳进白石湖中的白姑娘同她第七任夫婿,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被这怪异的白石生吞了一般。 这离奇的事情一出,这白石谷便再也没有人敢来了。襄阳本地人,对那白石谷那是避讳得很,可总有外地人不知晓,亦或者是不懂事的孩子,贸贸然的进去。 可有的人,一旦进去了,便出不来了,连根尸骨,都不曾留下。久而久之,便有人说,一定是那白姑娘的魂魄,被困在了白石谷中。 她还在寻找着自己的如意郎君,想要他们为自己传宗接代。 宋左军三兄弟,那会儿年轻气盛,怎么会相信这种老掉牙的传说。甚至是恨不得冲进去,去见见那个女鬼白姑娘,到底生得个什么模样。 宋左军说道这里,眼神有些异样起来。 “那时候,我母亲的侄子,也就是我表兄任南来了襄阳。我们兄弟三人,还有任南一道儿去襄阳城外跑马。任家那会儿住在东京,北地人擅长骑术。” “他一马当先,跑得飞快。我们兄弟三人想着,若是被一个客人胜了,简直就是丢尽了脸。便看也没有看的,追着他一路狂奔。” “任南头一遭来,不认识路,一头冲进了白石谷。那时候我的哥哥们,都没有把传闻当回事,也跟着进去了。我虽然害怕,但一个人留在外头,更不是回事儿。” “便也跟了进去。白石谷同传闻中说的一样,里头都是惨白惨白的,一人高的石头。人走进去,宛若进入了林子里一般。” “虽然山谷不大,可像是迷宫一般。我们进去的那日,里头还有白色的雾气。我们兄弟三人进去之后,一下子就心中发憷了。那里头,像死了一般沉寂。” “没有绿树,没有鸟叫,没有水声,感觉除了我们几个喘气的,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我们叫任南的名字,可不管怎么叫,都没有人回应。” 陈望书同颜玦对视了一眼。 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白石谷并不大,若是有人大声叫唤,没有道理听不到的。除非那个时候,任南已经死了,亦或者是被人打晕了。 “我们虽然发憷,但还是兄弟三人一道儿,将那山谷搜了个遍,可什么都没有。连任南的马,都没有看到。虽然亲眼瞧见他进了白石谷,但我们还是想,他会不会从另外一边已经出谷了。” “亦或者是我们看走了眼,他拐了个弯儿,没有进去。可我们把周围也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于是只能够急急忙忙的跑回去,找家中人来寻。” “我家驻守襄阳城,已经很多年了。任家在东京城中,也十分有地位。于是派了许多人去找,找了三日三夜,都没有找到。最后,在第四日的早上,他的马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