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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说服师弟,许镜清开始跟他分析利害关系,“你的修为一眼望穿,不足叶师妹一半,叶师妹如今在我手下或许走不到百招。”所以我真担心不小心把你打死啊。 谢灵砚满腔热血被泼了冷水,脸一下白了。他知道他绝对不是吹牛的,他见过他用剑的啊,沽云山封魔下,三千妖兽,整整一个月啊,他见过的啊。 谢灵砚握剑的手开始发抖,刚才的飞扬意气被人轻飘飘一句话吹散,他第一次感到屈辱,却不得不心服口服。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跟他对战啊,他连叶灵予都打不过。 谢灵砚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或许有些无理取闹。他半天不动弹,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也不说话,脸色微微发红,又愧又羞。 许镜清转头看他,面无表情:“难道我说错了吗。” 应该是没有吧,许镜清上下扫视,剑骨为金,单水灵根,也就勉勉强强。 其实谢灵砚的资质在寻常的小仙门已经是极佳,换个地方就是跟许镜清一样的地位,家室加持下同样值得人钦羡。但在许镜清面前,确实是勉勉强强。 他的目光像一把刮骨尖刀,谢灵砚感觉自己浑身rou都被剃了干净,那些虚无缥缈的家世地位在这种时候根本无法给予他安全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东西就如砂砾构筑的城墙,不堪一击。 他居于众人之上,或许无意冒犯,但眉眼自带俯视睥睨且毫无自知。谢灵砚第一次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像无法逾越的天堑鸿沟,他无法企及半点。 就在谢灵砚下不来台的时候,屋子里有人推开了窗。 屋里的人似乎刚醒,长发未束软软披散肩头,着一件浅碧色单薄亵衣,困眼欲闭还睁,不经意间流露出女子的温软柔美。 她的目光率先投向花圃下的那片空地,没看到人的时候还稍稍愣了愣神。 许镜清第一个回过头,谢灵砚飞快把剑藏在身后,纪圆随即看向站在石桌旁的两个男人。 她迷迷糊糊听到了一些,却也没听清,懒洋洋打了个招呼又把窗户合上了。 刚才谢灵砚单方面觉得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许镜清手仍搭在毯子上,两指轻轻敲了敲,示意他坐。 在之前,谢灵砚有一瞬间很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的。但他马上又想通了,毕竟年少,多少还是有点不服气的。 虽然是有点丢脸,但纪师妹又没有看到,怕什么哦。 他厚着脸皮坐下来,脊背挺得直直的充门面,不一会儿纪圆推开门走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挽头发,嘴里跟许镜清说话:“你醒了啊,要不要洗把脸,那边有干净的帕子。” 许镜清早把自己里里外外捯饬好了,但用干净清凉的水洗脸这个建议似乎听起来也不错。法术再厉害,总归还是实质的东西更能慰藉人,就连掌门那样的人偶尔也吃顿酸萝卜泡蒜啥的呢。 只是这种自然亲昵的口气听到谢灵砚耳朵里有点不是滋味,虽然是她惯常用的口气,但因为对象是大师兄,是他横着比竖着比也比不过的大师兄,就是不开心。 他比纪圆大几岁,但实际上还是个小孩子,就像叶灵予已经快五十了,但还是一个只会死练剑的臭丫头片子。 纪圆支走了许镜清,给他留面子,一句没提刚才的事,只是冲他柔柔地笑,“谢师兄。”也不问他是干什么来的,也不问他脸色为什么难看,就是打个招呼。 看呀,她多温柔,多善良,根本不是什么红颜祸水嘛。 第十二章 那是因为我没有来 谢灵砚很敏锐,有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在她面前,所有小心思都暴露无遗。 但仅仅只是一瞬,来不及往深了探究,她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冲他微微偏过了头,眼眸下垂,两手在给自己编辫子。 纪圆心里盘算着,得给这两个人找点事做。其实不用种田的时候,完成了值班的任务,她有很多空闲。反正也不爱修炼,就研究些吃的,种种花,喝喝茶,一天就这么过去。 但现在不行了,一个人尚能对付,两个人真就头疼。 谢灵砚觉得她是绝世的大好人,或许吧,她确实是挺好的,但也绝对不单纯。好也是真的好,所以很容易让人忽略掉潜藏起来的劣根,只能说还没遇见能让她真正发怒的事。表面显露的好,只是因为没有触碰底线。 谢灵砚的心思也不是看不出来,但毕竟是同门,要是把关系搞僵,以后在门派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怪尴尬。再者,谢灵砚是个挺好的小伙,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所以一直以来都是逃避的姿态,想让他知难而退。 她一边编辫子一边想事情,脸擦了药疤痕已经全部消失了,半张脸在阳光下,半张脸在阴影里,皮肤白嫩。这样的距离谢灵砚甚至可以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鼻子翘翘,嘴巴小小,样子很嫩。 他有片刻的失神,心砰砰跳,手搁在膝盖上,揪着衣服,显得很紧张。刚好许镜清洗完脸走出来,纪圆抬起头,谢灵砚已经转移了视线。 纪圆站起身,辫子一甩,去屋檐下拿了草帽和小锄头,说要去采药。乐于助人的许镜清肯定是要去的,一听赶紧把小毯子收进墟鼎里。他决定了,晚上还要在花圃底下睡觉,所以自己拿上小被被。 谢灵砚不甘心,也跟着站起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把她夹在中间,跟俩保镖打手似的,就差副墨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