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个人的团圆夜
此时，伦敦早就结束了假期，方晓悠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留学生涯。 谭鸿宇帮她安排好一切后就回国了，根据她的请求，他没有将她的去处告诉夏雨辰。对于她的决定，谭鸿宇是支持的。也许，等到两个人分开一段时间，大家冷静了，成熟了，到那时再见面，情况可能就会不一样。 求学的生涯是很苦的，尽管英国的导师要求不那么严格，可是，无形的压力总是让人无法轻松。她想要早一点拿到学位，省一年的时间就可以省一年的费用。她不想欠谭鸿宇太多，因为他完全有理由不帮她，他所做的这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对夏雨辰的思念，伴随着她每一次的痛苦和无助。而谭鸿宇，总是会隔断时间来探望她。即便如此，他并不告诉她任何有关夏雨辰的事，却说不清自己这样做，是因为自私还是别的。总之，随着时间的延续，谭鸿宇的心，似乎也起了变化。 就在潘蓉竭尽全力帮助夏雨辰扳倒姚天宇之时，她给英国打了通电话。此时的姚静，一面经常往夏家跑，却得不到任何信息。只是，潘蓉这通电话，给姚静带来了不小的打击。 人生道路总是往前的，只不过，有的人是摔跤，有的人则是上升！ 时间的车轮，飞速向前······ 转眼到了年关，马上就要过年了，夏雨辰也没打算回家。 腊月二十八，他终于打听到了方晓悠家的住址，就在晚上下班后带了些东西去她家。 那个时候说，要和她一起去拜见家长的，如今，就只有他一个人。 郑慧茹开的门，她一见是夏雨辰，很奇怪。 “阿姨好！”夏雨辰礼貌地问候。 “慧茹，是小悠回来了吗？”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妈，是振华家的雨辰！”方晓悠母亲热情地请夏雨辰进门。 “赶紧进来，外面那么冷的！”方晓悠奶奶一听是夏振华的儿子，也拄着拐杖来了。 方晓悠的母亲和奶奶请夏雨辰坐在客厅，郑慧茹就赶紧去倒茶了。 奶奶向他问他家里人的身体是否都好，夏雨辰虽然没有回过家，却也知道大家都安然无恙。 “谢谢奶奶，他们都很好！”夏雨辰答道。 他很想问郑慧茹，方晓悠在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却开不了口。如果不是自己，这一家人也不会这样骨rou分离。 寒暄了几句，夏雨辰就说：“阿姨，要是家里有什么事，您就给我打电话。”夏雨辰说着，就在茶几上的报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私人号码，将那块撕下来给郑慧茹。 “不管什么事，您跟我说，我帮您办！”夏雨辰道。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郑慧茹道，“家里也没什么事，你工作那么忙——” 方晓悠从来都是把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或许就是从她母亲身上遗传而来的吧！ 夏雨辰这样想着，就越是自责，说道：“阿姨，都是我应该的。方晓悠现在不在家，您和奶奶身体又不好，家里的事，您就告诉我，我——” 他想说，其实我和方晓悠要结婚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可是，他现在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脸说这种话。 郑慧茹也有些奇怪，怎么夏雨辰这样失态？难道有什么隐情？可是，当着婆婆的面，她也不好说。转念想，也许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许夏雨辰这样都是他父母交代的。 “那我就谢谢你了。”郑慧茹微笑道。 夏雨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茶几上，郑慧茹和婆婆讶异地望着他。 “马上要过年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钱不多，您不要推辞！”夏雨辰恭敬地说。 郑慧茹越来越奇怪，微笑着，把信封推到夏雨辰面前，说：“钱还是不用了。你爸妈太客气了，我明天打电话谢谢你爸爸！” “阿姨——”夏雨辰其实想说，这和父母没关系，却没有说，就站起身告辞了。 郑慧茹把夏雨辰送到楼下，夏雨辰突然停下脚步，问：“阿姨，方晓悠她，她有没有消息？” 他想着方晓悠一定不会连母亲也隐瞒，也许，从她母亲这里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郑慧茹望着眼前的青年，楼道里的灯光昏暗，她却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的一种心情，那是很复杂的心情。她不明白，为什么夏雨辰老是要提到自己的女儿？先前在家里的时候，隔一会儿就要说起方晓悠，现在又问她，难道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昨天打了个电话。”郑慧茹道。 “她，怎么样？”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紧张，虽然从表情看不出来，可是，这句话，连同话语里透露出的情感，都清楚地告诉郑慧茹他和方晓悠有关系。 郑慧茹沉默片刻，说：“什么都好！” 他不知道郑慧茹说的是不是真实的情况，不是说他怀疑郑慧茹骗他，而是觉得方晓悠也不会跟母亲说真话。即便如此，他也觉得欣慰了许多。 想问她到底在哪里，想去见她，可是，他无法开口问。 “她说很忙，所以没法回来。”郑慧茹道。 他“哦”了一声，站在原地不动。 天地间，雪花飘飘洒洒。风吹来，有几瓣雪花落在他的发间、他的衣上。 “你，”郑慧茹想了想，觉得问他是否和自己女儿有关系太突然，就说，“你是不是没有她的号码？” 夏雨辰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赶紧说：“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您方便的话。” 郑慧茹掏出手机把女儿的号码说给了夏雨辰。 这是英国的号码，她在英国？夏雨辰心中惊道。 “她在什么地方？”他紧接着追问一句，郑慧茹既然能把号码告诉他，一定也会告诉他地址的。 “在剑桥，她申请到了那边的博士。”郑慧茹道。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过去了！夏雨辰心想。 “谢谢您！” 说完，夏雨辰的身影就消失在漫天飞雪当中。郑慧茹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 回到自己的临时住处，夏雨辰坐在沙发上，手中握着自己的手机，盯着她的号码，抬起手指刚要按下去，却又将手指抬起，如此反复多次。 他不知道电话接通了和她说什么，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自己说话。 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的雪很大，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了。 她在那边会不会也看到雪？ 好想和她一起看着美丽的雪啊！ 他闭上眼，长叹一声，却还是拨出了电话。 她没有接，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她始终没有接。他不知道是她故意不接，还是她没有听见。直到转去语音信箱，提示他留言的时候，他迟迟说不出一个字。嘴唇颤抖着，最终还是挂掉了。 马上就是除夕了，她在那边会习惯吗？一个人在异国他乡—— 夏雨辰这样想着，思绪回到了自己当初去英国读书时的情景······ 除夕中午，夏雨辰就乘车回到了省城，依旧没有回省委大院父母的家，而是直接去了延平路那个房子。 今天，本是家人团聚的日子，没有哪个家会像他的这样冷寂吧！ 夏家的惯例是，除夕夜要和爷爷奶奶一起过，今年也是如此。大家都去了爷爷奶奶家，夏振华早上就给儿子打电话了，夏雨辰却没有给承诺。 自从方晓悠走了之后，他的心情就很差，只有在工作时候才能忘记自己的懦弱，忘记父母的独断专行，忘记自己对方晓悠的亏欠。而一旦静下来，痛苦就将他包围。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父母，所以，他不想见他们，今晚也不想。 于是，回到自己的家之后，他粗略地打扫了下屋子，然后去超市买吃的。 或许，很少有人和父母家人住在同一个城市，却还是在除夕之夜自己煮速冻饺子吃的吧！ 傍晚的时候，他接到了从爷爷家打来的电话，是二叔打的，问他什么时候过来。 “哦，我就不来了，你们吃吧！”他说。 “什么？”二叔简直不敢相信。 正好奶奶走过来，问他有没有给夏雨辰打电话。 “他说他不来了！”二叔答道。 老太太沉默了，让儿子把电话挂掉，走到客厅去。 “振华，你来一下，我有话问你！”老太太对长子说，夏振华正在和父亲说话，听到母亲叫，就跟了过去。 走到一楼的一间会客室，母亲让他关上门。 “妈，什么事？”夏振华问。 “辰儿到底多久没回家了？”母亲的语气相当严厉。 “那天从这里走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他。”夏振华答道。 母亲叹了口气，说：“怎么好端端的就成了这个样子？辰儿他那么乖的，怎么会这样？” “妈，您别担心了，他迟早会回来的！”夏振华道。 “我不管，今天晚上，你要是不把他给我带过来，我就不吃饭！”老太太说完，走了出去。 夏振华叹了口气，跟着母亲出去。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谭桂英从厨房出来，见丈夫正在穿外套，问道。 “我去把辰儿接回来！”夏振华说完，就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