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最后看了一眼莫七的睡颜，顾长风站起身来，往外走去，经过电视旁，伸手关了，走出门外，顺手带上门。 莫七听到关门声，察觉到房间没人，睁开眼，猛的坐起身来，脸色难辨，伸手摸了摸嘴角，心跳还没平息下来，想起什么后，立马跳下床，冲到卫生间。 而门外站立的顾长风，听到屋内的动静，敛起眼底的笑意，慢步走到对面房间里，关上门后，坐到床边，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 莫七在卫生间折腾了好些时候，换了一身衣服，才无精打采的摸着黑爬上床，重新裹紧被子，在床上翻滚一圈，把头埋在枕头里。 想到那暧昧的碰触，莫七猛捶一顿，后悔万分，其实开始的时候莫七的确睡着了，可在顾长风抱起莫七时，醒了过来，半眯着眼莫七发现情况不对，当下就装睡，可没想到顾长风竟然趁火打劫，简直不是正人君子所为。 不过，莫七不否认，当时那轻轻一碰，心从未有过的剧烈跳动，而听到顾长风最后那句话时，莫七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思考，渐渐有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莫七现在有种不好的预感，顾长风这样的男人放在眼前，不久将来，绝对无法抗拒。 多想无用，莫七哀叹一声，在情感面前，莫七的确没主意，而顾长风，更让莫七无法揣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莫七伸手拉起被子，蒙上脑袋，想起今儿是年三十，自言自语一声，新年快乐，便闭眼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被鞭炮声吵醒的莫七，睁开眼的第一件事，便是跳下床，从包里翻出手机来，开机。 拿着手机重新窝到床上，就听到几个短消息声音，一一查看后，笑了笑，动作快的编短信回复过去，何黎，钱桑，范向云，等回复完，莫七点开那个未接电话，笑容一顿，想了想后，便把手机放到一边。 在记忆里，莫其也很少回去过年，而这次来电，或许是因为莫云没回去的原因，对于莫mama，莫七没太多想法，只打算这次回四九城，顺便去一趟古镇，把有些事说清楚。 而莫云那边，莫七不打算再参合，毕竟自己不是她真正的jiejie，做不来那种虚情假意，还不如早点划清界限，这样对谁都好。 醒了便睡不着，莫七和何黎她们又发了几个短信，闲聊一会，等结束后，莫七伸了个懒腰，就听到敲门声响起。 莫七浑身一僵，目光盯着房门处，犹豫了一下，见敲门声又起，慢吞吞跳下床，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隙。 顾长风挺拔的站在门外，一身军装，见莫七打开一条缝隙，有些无奈的弯了弯嘴角，咳嗽一声，没说什么，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莫七警惕的看了一眼，眨巴两下眼睛，“顾大哥，早，这是。” “新年红包，我在餐厅等你，吃完早餐，我们去陆叔那边拜年。”顾长风没提昨晚的事，直接吩咐道。 莫七刚想摆手拒绝，就见顾长风锐利的目光，心一顿，从门缝里接过红包，“谢谢顾大哥了，我马上就来。” 莫七说完就把门碰的关上，靠在门后，低头盯着手中的红包有些无奈，捏了捏，疑惑的拆开，掉出一张卡来，莫七觉得有些烫手了。 早饭期间，莫七几次准备把卡拿出来，都被顾长风轻描淡写岔开，直到两人出门，莫七也没找到机会。 而一见陆老头，莫七又被塞了个大红包，虽然莫七觉得这个收的理所当然，可见师父一脸等喝喜酒，等抱大胖小子模样，那红包也有些烫手了。 如果不知道顾长风心思，莫七压根不当一回事，但知道顾长风心思后，再听师父那么一说，莫七的确有些面红耳赤，尴尬非常。 被师父和蔼的送出门后，莫七再也憋不住了，目光看向被顾长风握着的手，咳嗽一声，直接说道，“顾大哥。” 这次顾长风没顺手松开，反而握的更紧，对莫七的那目光毫无所觉般，温和一句，“见过陆叔就过河拆桥，这不好。” 莫七抽了抽手，没抽出来，额头冒起黑线来，一字一句，“我还没考虑好呢。” “没事，你慢慢考虑。”顾长风瞥了一眼开过来的车，拖着莫七走下台阶。 莫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长风拖到车面前，见廖凯从驾驶位出来，打开后座车门，莫七一脸问号的看向顾长风。 “现在去y军区，那边我还有点事，待会吃过午饭，就直接回四九城，你的行李廖凯已经收拾好放在后备箱了。”顾长风长话短说，交代清楚。 莫七见廖凯对自己点了个头，就知道自己只有听安排的份，回头看了一眼师傅的住处，转头间坐进车内。 车开动后，莫七看向窗外，见越来越远，神色有些茫然，忽而察觉到顾长风的靠近，侧头看了过去，“顾大哥，这次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大概没可能见见陆老头。” 顾长风淡淡一眼，眼底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满意，平静说道，“谢就不必了，换个方式我很乐意，陆叔这两年身体情况不怎么好，最好还是去都城休养，你师兄就别指望了，我觉得还得看我们俩。” 莫七脸色一变，立马想起刚才陆老头所说，喝喜酒就去都城，往车窗边蹭了蹭，嘴角扯出个笑容，直接把陆泽给卖了，“我觉得还是师兄那边靠谱点，等师兄出任务回来，你直接让师兄去相亲。” 顾长风一听，嘴角带出一丝笑意，伸手就给了莫七一个脑门，见莫七伸手捂住额头，瞪着自己，低声一笑，“我现在工资都上交给你了，还是我们靠谱点，你也知道陆叔身体，难道不想陆叔早点去都城。” 廖凯一听，手哆嗦了一下，嘴角抽了抽，更加板起脸来，目视前方。 “工资交给我。”莫七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长风往后一靠，漫不经心的朝前瞥了一眼，随即侧头看向莫七，淡淡一句，“今早刚交给你的，密码六个六，别忘了。” 莫七瞬间想起几次没退还给顾长风的那张卡，倒吸一口气，连忙从兜里翻出来，刚想扔给顾长风，就被身边的的手握住。 “我送出去的东西，还没有被人退还过，小七，或许你可以试试。”不轻不重一句，顾长风轻哼一声，目光冷冽。 莫七觉得这卡烫手无比，在顾长风目光下，压力非常大，虽然知道顾长风对自己的心思，可莫七从来就没忘记身边这位的权势，开始的时候，因为师兄，莫七只能顺从，而后来，因为师傅，莫七顺势而为，现在，莫七知道这位的强势和手段，知道自己的秘密，出自本能的畏惧，昨天晚上，那句不接受，让莫七更为忐忑。 顾长风见莫七如此，微不可闻叹息一声，拉过莫七的手，把那张卡放回莫七的衣兜里，低声说道，“你这次回四九城，不能住原来的地方，你妹子失踪，叶家和杨家正在找，一天找不到，事情就没结束，你一回到四九城，早晚会找到你。” 莫七从知道莫云平安后，就再也没打听过，因为知道的越多，越不安稳，第一次听顾长风主动提起，没察觉到自己手被顾长风捏在手心中，直接问道，“那你还让我回去。” 顾长风低头摩挲莫七的小手，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你回去先住我那边，所以我才把工资卡交给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莫七张了张嘴巴，看了一眼顾长风，敛起眼底的惊讶，这智商，自己和顾长风一比，简直弱爆了，怪不得人能坐到那位置，自己只能做个小兵来着，被这样的男人盯上，莫七觉得未来简直灰暗一片。 顾长风见莫七神游中，拉起小手，轻咬一口，满意的看着莫七瞪大眼睛，“别想太多，我答应陆泽照顾你，等你妹子回来，你再搬回去，趁这机会，你也好了解我，这和我追求你无关。” 莫七直接拉扯出自己的手，有些无语问天的模样，这话说的忒冠冕堂皇，现在上了船，压根没下船的机会吧，回四九城这事没办法改变，回去后，面对杨少翰和叶明瑞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住处不能住更没办法改变，师兄不在，莫七在心里琢磨一圈，拔凉拔凉的。 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啊，一个是挖坑的，一个是跳坑的，莫七心有排斥，对这种无力感尤为烦躁，但不管如何，顾长风的确没做什么，只是顺势而为，利用自己对陆老头的思念，利用自己对莫云的躲避。 莫七现在很想揪着顾长风的衣领，直接开口说自己和他不适合，但接下来，莫七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位只会波澜不惊的说一句，再考虑考虑。 而事实，莫七的确目光渐冷，认真的盯着顾长风，平静的开口，“顾大哥，我认真想了想，觉得我和你不适合，四九城那边既然不安稳，我准备在外多玩些时候。” 顾长风没有说话，车厢内气温下降，半响后，顾长风似笑非笑侧头看向莫七，语气中听不出情绪来，“哪里不适合。” “身份，年龄，家庭。”莫七冷声说道。 “我的事我能做主，你亦可以，小七，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是你现在还没动心，但我有的是时间，你在害怕了。”顾长风认真的看向莫七，一言一句。 莫七有种被说中的恼怒，的确如顾长风所说，两人再多相处一段时间，莫七自己也不能确定会不会动心，莫七一直以来很要强，处处依靠自己，只有在顾长风面前，才会无措，不需要自己去事事安排，只要安心等待。 如果回到四九城，面临着和顾长风朝夕相处，莫七觉得有些事会朝着未知方向发展，这是第六感。 莫七抬头，和顾长风四眼相对，莫七看到顾长风的坚持，顾长风看到莫七的躲避。 顾长风低声一笑，看着莫七那闪躲的目光，说道，“我是军人，做事无愧于心，想要就是想要，你，我势在必得，莫七，你什么时候可以面对你自己，对莫家母女你一直忍让，对部队你一直逃避，如果不是陆泽，你大概不想成为编制外人员吧，你现在又开始躲避我，是怕和我朝夕相处，产生感情么。” “你懂什么。”莫七忍不住开了口，她早就不是以前的莫七了，那个为了目标勇往直前的莫七，现在的她，没有目标，犹豫不决，她得到一些，却失去更多。 顾长风没再咄咄逼人，而是抚上莫七的肩膀，见莫七低下头，不言不语，一个用力，拥住莫七小小的身躯，慢慢收紧，见莫七僵直后渐渐放松，顾长风敛起眼底那一抹暗色。 ☆、第五十二章 几分钟后,莫七察觉到自己正在顾长风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现状，停止抽泣，身体紧绷，脸蹭的红了起来，一动不敢动，没想到顾长风一句话,便击中她内心的脆弱。 那些日子，彷徨过,徘徊过，低沉过,莫七一直深埋在心底，重生不是那么简单，接受新的人生也不是那么容易,把陌生人当成朋友和亲人，也不是一句话，没有人会喜欢别人把自己当做另外一个人。 一边是自己的性格和行事作风，一边是原主的记忆和想法，时不时会让莫七混乱，没有自我，没变成精神分裂，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顾长风察觉到莫七的紧绷，手臂不自觉紧拥，感受两人更为贴近，低头平静说道，“小七，去别的地方就别想了，等换届结束，要去要留随便你，这段时间四九城不怎么安稳，你还是在我眼皮子低下我才放心，你刚才说的那些理由，我一个都不接受，最起码，适合不适合，得试过才知道。” 莫七很想把脑袋埋的更深，但知道现在不是装死的时候，从顾长风怀里抬起头，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声音有些沙哑，还是问出心里的话，“为什么是我。” 顾长风看着莫七微红的眼眶，低头看了眼军装上潮湿的水迹，抿了抿嘴角，一手抚上莫七的肩膀，一手自然而然的擦拭莫七眼角，手指接触那抹冰凉，心底微颤，“想要你没什么理由，只是因为你是莫七。” 平淡而平常的一句，和顾长风的动作，太过自然，让莫七心神一震，没有阻止，只是皱起眉头来，“我的前科不好，人品也不好，这可是你说过的话。” 顾长风没想到莫七的记性这么好，那么久的话还记得，嘴角翘起一丝弧度，“我那是公事公办，那时候，还不知道你的经历。” “不管怎么说，那就也是我，这是改变不了的。”莫七平静说出，陪客，领舞，这是事实，是不可磨灭的一部分，莫七不相信顾长风不介意。 顾长风听莫七说出这话，神色松了松，不怕莫七提问题，就怕莫七无视自己，“我要的，就是现在的你，小七，你该知道，如果我需要家世清白人品出众长相美貌的女人，现在就不在这里了。” 莫七目光深了少许，顾长风这样的人一旦决定，就不会更改，这或许是上位者的通病，而自己越是逃避，只会让他越紧逼。 莫七知道回四九城是一定的，住顾长风那边也是一定的，但总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因为莫七知道，顾长风的确对自己产生一定影响，如果朝夕相处下去，指不定真会动心，但莫七又不是畏缩不前的人，真到了那时，再说。 莫七抿着嘴角，见顾长风平静的等待，开口说道，“回四九城住你那边没问题，不过，就像你说的，最起码现在，我只把你当成师兄的朋友，和上级，我希望借住那段时间，还是保持这样关系为好，至于以后，谁也说不准，顺其自然。” 顾长风见莫七退让，目光锐利，半响后，微点头，宠溺的目光乍现，“没问题，明知道你以退为进，我也只能接受，小七，你和陆泽的确一个师傅教的，不过，你记住，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这次回去，你把该解决的事解决好，回不回部队你考虑清楚再和我说。” 莫七一听，瞪大眼睛，压根没理会顾长风不放弃的语气，连忙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回部队了，编制外人员也算是部队一员。” 顾长风见莫七如此，深深的看了一眼，“没穿上军装永远不是军人，这就是区别，两年之内观察期，三年之内考察期，五年后，才是真正的特招人员，而荣誉永远不会出现你的名字，特招只是是军队的储备人才库。” 莫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脸色沉了下来，怪不得让自己两年内完成学业，合着就算不去考个学历，也只是等着，而师兄大概只打算让自己有个身份而已，和自己的技术无关。 顾长风往后一靠，别有意味的说道，“你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莫七无意识恩了一声，对军装，莫七有些执着，但想起何黎她们，莫七有些犹豫，抬头看向顾长风，声音平静，“现在我没那打算，等以后再说。” 顾长风眼底暗了下来，知道莫七的想法，不过，分离是早晚，也不急在这一时，淡淡一句，“我等着。” 前面的廖凯板着个脸，一脸认真的看着前方，专心致志的开车，其实内心早就不平静了，这次来云城，哪知道会这般风云色变，作为尽职的警卫人员，左耳听右耳出这是准则，可见过首长深情告白到被拒，廖凯哪能平静下来。 没一会儿，车驶入y军区范围内，在路口拐了个弯，又开了几分钟，在大门岗哨前停了下来，廖凯拿出证件对执勤示意一下，放行后，一直往里开。 经过树荫大道，又经过几个路口，直到一栋三层楼前缓慢下来，而不远处，早就等候几位军官，见车停下，立马快步走了过来。 廖凯动作快的下车，帮顾长风打开车门，而莫七看着走来的一群人，有序而整齐的向顾长风敬礼，刚准备打开车门的动作停了下来。 重新踏入这块土地，重温几年前的熟悉，莫七的确想惆怅一下，但是，还没来得及感叹，就被面前一顺溜的敬礼给泯灭了，有种世界反转的感觉。 以前来过几次军部，从大门处到目的地，敬礼的手就没放下过，简直是不堪回首，而今天，车外那闪瞎眼的军衔，一个个毕恭毕敬的敬礼，让莫七深深退缩了。 莫七以前的确有过小市民的想法，就想着哪天别人给自己敬礼来着，可现在，莫七没半点异样的感觉，因为莫七知道，这些都是顾长风带来的，自己只是附属。 在莫七茫然间，和车外回头的顾长风四眼相对，见顾长风对周围的军官微点头，转身走向自己这边，莫七紧了紧手心。 顾长风打开车门，看着莫七慌乱的眼睛，平静开口，“下车吧。” 说完后，顾长风看着莫七没动静，直接伸出手，平静等待，这样的情况，以后太多，让莫七接受自己，就得连着自己身份一起接受。 莫七瞄了一眼顾长风身后各种眼神，脸色变了变，见顾长风目光幽静，安稳等待，慢吞吞把手递了过去，下了车。 顾长风敛起眼底的笑意，拉着莫七便直接往军部大楼走去，对于莫七以退为进，顾长风从来就没放在心里，人在自己身边，心就不远，答应莫七是一回事，但别人怎么认为又是另外一回事。 莫七瞄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军官，低咳一声，见顾长风无所觉，耳根红起，很想提醒一句，但见无人开口，也只能闭口不言，一脸冷清。 进入军部大楼，顾长风停下脚步，转身对军官中一位硬朗的年轻中校平静吩咐，“我和他们先上去，你安排一下，带这丫头去休息，待会结束我直接过去。” 何辰简直闪瞎眼了，没想到年初一，就被顾大少给劈了一下，听顾长风一交代，立马凑到莫七身边，黑黝黝的脸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保管帮你安排妥妥的，顾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