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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水榭居的别墅内灯火通明。祁瑾然快步走进去,发现陈致鸣正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显然等他好一会儿了。 “他怎么样?”祁瑾然往卧室看了一眼。 “烧得有点厉害,快三十九度了。不过没别的症状,问题不大,吃点退烧药明天应该就好了。”陈致鸣说完话,又有些惊诧地看着他,“我听说你不是在B市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祁瑾然没回答他的问题,径直去了主卧。推开门,就看到闻远躺在床上,一向充满活力和朝气的男生变得格外虚弱,大半张脸都陷在柔软的枕头里,眼睛半闭着,苍白脸颊上透着两抹病态的嫣红。 祁瑾然从没见过闻远生病的样子,至少他认识闻远以来,男生永远是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仿佛身上有用不完的精力。陡然看到闻远这么虚弱无力的样子,他胸口好像被什么给狠狠刺了一下。 坐在床边,祁瑾然伸手摸了摸闻远的脸颊,又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 半梦半醒的闻远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微睁开了眼睛。 他是在做梦吗?怎么祁瑾然会坐在他的床边呢?他不是去外省出差了吗…… 他全身都处于高热之中,理智也被烧得浑浑噩噩,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理不出一个清晰的头绪。他努力眨了眨眼,想看清祁瑾然的样子,眼皮却越来越沉,最后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退烧药起效了,容易嗜睡,正常现象。”陈致鸣倚在门口,抱着手臂看向卧室里的人,“你不用太担心。” 他还从没见祁瑾然对谁这么上心过。 “嗯,以防万一,你晚上在这儿留宿吧,就住丁赫那间房。” “不是,就是个小感冒而已,真用不着——”他话还没说完,接收到祁瑾然冷冷的眼风,不禁摸了摸鼻子,尴尬地笑了声,把剩下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行行行,我在这儿住一晚,有什么事你随时叫我。”陈致鸣困倦地打个了哈欠,扶了扶眼镜,去了走廊另一头的房间。 卧室里。 祁瑾然脱了大衣挂在一边,挽起衬衣袖子,拿了把沙发椅,坐在床边守着闻远。中途薛蓉做了夜宵端进来,他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 他风尘仆仆地从B市赶过来,其实身体已经很疲累了,只是看到闻远生着病,他一颗心也七上八下的,别说睡觉了,就是吃东西都没胃口。 凌晨一点左右,祁瑾然又给闻远量了一次体温,已经降到了三十八度以下,额头也没那么烫了。他阴郁的脸色总算好过几分,和衣在闻远身边躺下了。 清晨,闻远一睁眼,看到的就是祁瑾然的睡脸。男人面朝他侧睡着,身上的衣服都没换,黑发垂落,精致俊美的脸有些苍白,眼角下有一圈淡淡的黑青。 闻远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祁瑾然的脸。 天,是温热的……瑾然他真的回家了! 闻远连忙坐起身,想帮他把被子给盖上,然而他刚一动作,祁瑾然就醒了。男人浓密的长睫掀开,尚未清醒的黑眸带着几分慵懒。 “好好躺着别动。”他隔着被子压住闻远的手臂,自己坐起身,去床头摸温度计,“我看看你退烧了没有。” “应该退了吧,我现在感觉很好。”闻远对昨晚发生的事依稀有些印象,他记得自己晕乎乎地回到家,躺在了沙发上,全身酸软无力,之后就开始发热,似乎是发烧了。后面陈医生就来了,喂他吃了退烧药……至于祁瑾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就完全没印象了。 “瑾然,你不是去B市谈项目吗?怎么回来了?”闻远一脸疑惑。 祁瑾然没说话,给他量了温度,看到上面的36.8,紧皱的眉头才略微松开。 “谈完就回来了。”祁瑾然把温度计放到一边,又问他,“你还有没有别的地方难受?” 闻远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尴尬地笑了笑,“没了,就是肚子……有点饿。” 祁瑾然无奈地笑了声,“你先躺着,我让薛姐做早餐。”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被闻远喊住。男生漆黑澄净的眸子看着他,语气小心翼翼的,“瑾然,你还生我的气吗?那天晚上我不该那么问你的,对不起。” “我没生你气。”祁瑾然低声道。他只是,痛恨自己的自卑和怯懦…… 听到他的回答,闻远整张脸都明亮起来,他喜不自胜地攥紧了床上的被子,笑着道,“后天学校有篮球赛,我们院跟建筑学院打,瑾然,你要不要去看?” “你要打吗?”祁瑾然在衣柜里看到过他的球衣,估计闻远也会参加比赛。 “嗯,我是主力。”闻远点头。 “先把身体养好再说。”祁瑾然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很强硬,“不然一切免谈,我不去看比赛,你也不能参加。” “哦,好吧。”闻远在心中暗喜,瑾然这么说,是不是代表到时候自己打比赛的时候,他也会去看呢?那他必须赶快好起来才行。 大概是祁瑾然的出现真的有什么魔力,到中午,闻远就活蹦乱跳的,面色红润地吃了两大碗米饭,半点都看不出昨天病恹恹的样子了。 下午,闻远想出去散会儿步,还没到大门口,就被祁瑾然喊住了。男人声音低沉,语调不容置疑,“外面风大,不要出去,小心又受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