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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一下,大早上不该和林斐谈这些深重阴暗的事情,他随即哧笑,意味深长地道:“有迹可循的事情我都得心应手,只要有人愿意教,我能做到最好。” 林斐假装没听懂,闷着头不解风情地嚼东西,从傅施阅的角度看过去,两颊一鼓一鼓,像个小松鼠似的,他心底好笑,仰头喝一口水后道:“你什么时候去乌干达?” “过几天。”林斐含糊时间,不想告诉他。 傅施阅用一种请求的语气问,“我能和你一起去么?” “不行。”林斐毫不留情地拒绝,“傅总,我很忙,是去出差,不是去旅游。” “乌干达很危险,我可以保护你。” “有当地警察保护我,我还有同事一起出行。” “贺言宁么?”傅施阅不动声色,直接点名。 林斐平淡“嗯”一声,几口灌完白粥,捞起手机瞥眼时间,“我还要上班,你病好了就回自己家吧。” 傅施阅站起身,单手翻转衬衫衣领,“我送你。” “不用,我开自己的车。”林斐暂时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了,再暧昧的送来送去,他自己都糊弄不过自己了。 傅施阅习以为常林斐的冷漠,这段时间从林斐嘴里听到最多的是拒绝,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他并不气馁,相比举目无人,四下皆茫,撞南墙至少有墙可撞,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林斐弯腰钻进闪亮的阿斯顿马丁里,在一道专注目光瞩目下,不慌不忙系上安全带,地下停车场静悄悄,傅施阅隔着玻璃窗,盯着他干净的侧脸看几秒,低声道:“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谢谢,再见。” 林斐偏过头,朝他风淡云轻地笑一下,踩下油门,阿斯顿马丁行云流水的驶出地下车库,消失在傅施阅的视野之中。 傅施阅眼神蓦然沉下来,静静站半响,利落地坐进自己车里,拿起储物箱里的蓝牙耳机戴上,脸上全然不见方才的柔情温和,而是一种刻进骨头里的冷漠平静,他划过手机屏的通讯录,选中一个号码拨通。 “傅总。”电话那头的科锐非洲分部负责人热情洋溢。 傅施阅望着后视镜里面无表情的脸,淡道,“你找了多少雇佣兵保护公司员工?” 科锐在非洲的业务不温不火,大部分收入转化为聘请雇佣兵的薪水,处在一个贫病交加的地区,子弹比粮食还便宜,如果没有强大的保卫措施,根本不会有员工愿意外派去非洲。 负责人惊讶,谨慎地回答,“五十多个,太多了吗?” “你留下一半人,剩下的抽调出来,今天出发去乌干达,保护我的朋友,照片稍后发给你。”傅施阅有条不絮地道,他很想和林斐一起去,但那样会让林斐更讨厌他。 “好的傅总,只有一个人吗?”负责人小心翼翼地问。 傅施阅眯起眼梢,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叩着真皮的方向盘,“保护他和他……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咬的很重,似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贺言宁生死存亡和傅施阅没有任何干系,他其实很期盼贺言宁从物理意义上消失,光是协助林斐逃跑这件事,足够贺言宁死一百遍都不能解心头之恨。 贺言宁随时随地可以去死,但不能死在林斐面前,即便是死,也不能和林斐沾上任何关系,那样会让自家小朋友伤心愧疚,抱憾终身,一辈子都忘不了贺言宁这个名字,傅施阅很清楚死亡的威力。 林斐到达乌干达之前,做过许多功课,了解这个国家的历史经过,知道这地方饥寒交迫,贫穷困乏,但当他坐上观测站派来的汽车,穿梭过大街小巷,还是觉得讶然,到处都是破旧房子,逼仄的街道,毫无生气的一张张脸。 望着窗外尘土飞扬,林斐自我反省,这些年日子过的安稳富足,忘记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吃不饱饭,穿不暖衣。 开车的司机和林斐一样的华国人,瞧着他认真思索的神情,笑眯眯道:“这地方雨季发大水,旱季几个月不下雨,粮食都是从外面进口,前些年又一直打仗,又穷又苦,一般没人愿意来这。” 林斐点点头,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贺言宁电话里从不叫苦,但看看眼前的状况,这些年贺言宁过的没有电话里说的那么舒坦。 司机伸手指向窗外一座明亮高大的建筑,在周围矮小灰败的房子里尤为显眼,自豪地说:“我们援建的医院,前面还有学校和商场,全都是这几年我们盖的。” 林斐顺着望过去,心中亦是骄傲,“在这里生活很辛苦吧?” “习惯了和在家没什么区别。”司机笑得眼睛只剩下一条线,语重心长地道:“我们顶着这张脸,在这里日常生活很受当地人的尊重,不过也有坏人,会专门坑游客的钱。” “每个地方都有好人坏人,不能以偏概全。”林斐客观陈述。 司机认同地点头,顺势打开话匣子,和林斐一路走一路聊,扯扯当地风俗人情,聊聊援建团队发生的有趣事情,林斐听的津津有味,直到车子停在观测站门口,才发现已经到地方。 贺言宁坐在皮卡的后车厢里,头上戴着户外遮阳帽子,架一副帅气的墨镜,穿着无袖的圆领T恤,结实手臂晒成小麦色,整个人透着阳光健康的气息,林斐乍没看出来是他,贺言宁瞧见他,猛然站起身,撑着皮卡车一跃而下,兴奋激悦地喊道:“小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