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
直到坐在车上了，廖国华才觉得头上一阵疼痛，拿手一抹，鸡蛋大的一个包，疼得是眼泪花差点都出来了。可偏偏当初都不知道疼。 看着车子拉起警灯，在路上风驰电掣地一路狂奔，碰到红灯也是照闯不误，廖国华这才稍微定了下神，琢磨起曾局的用意来。难道说，是交警三分局出事啦？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如果不是出了大事，曾局长又怎么可能在这大半夜的往交警三分局跑？还给自己打电话？廖国华在心头就骂道：“麻痹的，要是让我晓得是哪个王八蛋，一定给他好看。” 骂归骂，可当务之急，却是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将事态控制住，免得搞出难以收拾的场面来。 一个电话打到了交警三分局局长谢明那里，谢明很明显也在睡觉，说话有气无力的。 “三分局那里，出什么事啦？”廖国华沉住气问道。 “出事？没有啊？”谢明也是一头雾水。 麻痹的，老子这疲于奔命，你却睡得安逸，廖国华气不打一处来，凶神恶煞地骂道：“十分钟后，我就到交警三分局了。如果我到了还没见到你，你就不用在我面前出现了。”说罢也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这就是当领导的好处，随时可以把在上级那里受到的气发泄到下属身上。 谢明被廖国华这么一折腾，也是吓得够呛。和廖国华的判断一样，他在第一时间也想到，是三分局出事了，而且出的还是大事。要不然，也不至于让廖局长大半夜地往那边赶了。十分钟，他就算是坐火箭也来不及，可关键的，是要解决问题。 琢磨了片刻之后，他一个电话，打到了值班办公室，问道：“这边一切都常吗？” “一切常。”值班的交警还以为局长查岗，就恭敬地说道。 谢明琢磨了片刻，又问道：“有没有抓什么人回来？” “有啊，今晚公抓了七个人回来，其中四人是飙车的，一个醉酒驾驶，还有两个，听说涉嫌无证驾驶和偷窃汽车。” 谢明的第一感觉，就是这飙车的四个人里，指不定有什么大人物家的公子哥。常情况下，家底不殷实的，也玩不了飙车。 “身份都核查过没有？”谢明就问道。 “都查过了，并无什么特别的。”核查对方的身份信息，这是他们最首要要做的工作。毕竟首都藏龙卧虎，大人物实在太多了，为了以防万一，招惹到什么厉害的人物，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核查信息。 “那几个飙车的呢？” “只是有富家子弟，交了一定数额的保释金后，我们已经把他们放了。” 听他这么一说，谢明也有些糊涂了，如果一切都常的话，廖局长又怎么会心急火燎地给自己打电话？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行，我马上过来。对了，廖局长马上过来，你们做好相应的接待工作。” 对方一听也不由吓了一大跳，廖局长？难道是区公安分局的廖国华局长？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袭警？ 第一百零一章袭警？ 夜已深沉，可交警三分局院内却是灯火通明，一辆辆巡逻车从院内缓缓驶出。因为辖区内有多处酒吧餐饮区，因此，查酒驾赫然已经成为近期的工作的重中之重。 交警三分局警员的待遇，在整个东城区算是有数的，但办公楼却很是简朴，还是十多年前的七层版办公楼，外墙灰扑扑的，在高楼林立、流光溢彩的大厦里显得很不起眼。不过办公室的装修，却很是豪华，铮亮的实木地板、淡绿色的隔断、宽大的旋转转椅，大屏幕的液晶电脑……让人恍若是身处高档写字楼里，而不是一个警局。 冷气开得很大，人一走进去，感觉冷飕飕的，楚云珊不由就抱起了双臂，林辰暮殷勤地将外套脱下来给她披在身上。楚云珊就回头朝他甜甜地一笑，显得很是甜蜜和幸福似的。 “你们先坐一下。”王聪将两人带进去之后，不耐烦地对两人说了一声，就走到了其中一个隔断前面，嘻嘻哈哈地对其中一个胖乎乎的警官说了些什么，这个胖警官就往林辰暮他们这边望了一眼，然后笑呵呵地说道：“行啊，王聪。” 王聪笑了笑，就说道：“张队，那这事可就交给你啦。” “行了，行了，你快去忙你的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有斩获。”张队就朝他摆摆手道。 王聪笑了笑，又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对林辰暮和楚云珊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稍等张队会处理你们的事。” “你呢？”楚云珊就问道。 “我？”王聪愣了一下，就不耐烦地说道：“我还忙着呢，怎么，还想我和你们耗在这儿？” “那你走了，别人又不了解情况，怎么处理？” “情况我都给张队说了，他知道处理的。”王聪显得极不耐烦，说了几句，转身就出去了。 “这是什么态度？”楚云珊就气呼呼地说道。 “算了，别和他一般见识。”林辰暮就笑笑道：“咱们就坐着等一下吧。你口不口渴？要不要喝水？” 似乎很是享受林辰暮的关心，楚云珊点了点头，突然也觉得，但凡和林辰暮在一起，不论身处何方都是天堂。 林辰暮四处望了望，看到一侧的件柜旁边有个饮水机，就走过去，拉开饮水机下面储物柜的门，拿出两个纸杯来重叠上接水，在这时，就听一声怒喝：“你干什么？” 林辰暮抬起头来一看，见一旁一个高个儿警察，怒目而视的，看他架势，似乎把自己当成了阶级敌人。 “接点水喝，怎么啦？”林辰暮就一脸茫然地问道。 “怎么啦？”高个儿警察就指着林辰暮的鼻头骂道：“妈逼的，这里是警局，不是商场车站，想喝水自己去买去，我们这里的水不是给你们喝的。” “至于吗？不就一杯水？”林辰暮就显得有些讶然，都不知道这个警察是哪根神经没有搭对。 “去去去。”高个儿警察就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一边呆着去，少来烦我。” “呵呵，陈康，怎么心情还没好？”那个张队就笑呵呵地说道：“要我说啊，那种女人不要也罢了。你年纪轻轻，还有个好工作，怕什么啊？”说罢，又朝林辰暮招招手，道：“你们俩过来吧。” 楚云珊就气呼呼地和林辰暮走了过来，在张队面前坐了下来。她倒是想看看，这个张队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身份证。”张队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嘴里却是说道。 林辰暮就将自己的身份证掏出来，递了上去。 张队突然笑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大喊道：“哈哈，这下还打不死你？”说罢见林辰暮和楚云珊都惊愕地看着自己，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鼠标点了几下，又拿起林辰暮的身份证看了一下，道：“西陉的？来首都干什么？” “旅游。”林辰暮淡淡说道。 “你呢？”张队又对楚云珊问道。 “一样的。”楚云珊没好气地说道，连眼都不看张队一眼。 “呵呵，性子还挺烈？”张队就冷笑着道：“不过啊，在我们这里，就算是龙你也得给我盘着。想撒野，你们还嫩了点。身份证！” 楚云珊见林辰暮给她递了个眼色，这才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从钱包里摸出身份证来，啪地丢桌子上。 张队白了她一眼，却也没说什么，拿着身份证，在网上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将两个身份证还给两人，然后拿出一叠单子来，犹如画符似的在上面呼拉一阵后，又递给林辰暮，说道：“好了，去那边把罚款交了就行了，五千！” “什么？”楚云珊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珠炮似的问道：“交什么罚款？凭什么要罚款？这五千的罚款，你们是怎么算出来的？” 其实，楚云珊平日的性格，都是很温和的，很少和人计较什么。可一来是这些交警实在太夸张了，几乎就是**裸地明抢，让她真是忿然不已。二来，但凡和林辰暮有关的事情，她都难以淡然处之。 张队长却是显得很淡定，眼睛看着电脑屏幕，说道：“你们涉嫌无证驾驶、别说五千的罚款了，就算拘留十五天也不为过。反你们看着办吧，拿钱走人，不想罚款的话，也无所谓，车子我们就扣下了。” “行，你想扣就扣好了，别后悔就是了。”楚云珊就说道。虽然这辆车不是在表姐名下，可表姐的车又岂是好扣的？只怕到时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呵呵，你还真以为我们是被吓大的？”张队就瞪起他的那双倒三角眼儿，拍着桌子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搞清楚，这里是首都，可不是你们那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别把那些不可一世的乡巴佬脾气带到这里来。” 楚云珊还想说什么，林辰暮却是拉了拉她一下，她这才怏怏地闭上了嘴巴，心头不由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表现，可别让林辰暮误以为自己是个凶巴巴的母夜叉。 “我女朋友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要扣车就扣好了，罚款是一分没有。”林辰暮笑着起身，温尔雅地说道，目光中却是闪出一丝令人心悸的历芒。 说罢，他牵着楚云珊的手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楚云珊则是一脸幸福和崇拜地看着林辰暮，觉得林辰暮刚才真是霸气十足，而他的手也极为温暖，似乎还从感受得到林辰暮的心跳。 张队愣了半晌，直到林辰暮和楚云珊快走出办公室了，这才反应过来，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就吼道：“站住！” 林辰暮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就问道：“张队还有什么指示？” 张队看了一眼，见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回过头来把自己盯着，顿时就觉得颜面大失，破口大骂道：“你当这里是旅馆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边还从桌椅上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朝林辰暮冲了过来，看样子就像是要打林辰暮似的。 见张队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林辰暮眉头微微一蹙，拉着楚云珊就往旁边一闪，又伸出脚轻轻一勾。张队扑了个空，更是被林辰暮脚下一绊，整个人就失去了平衡，头哐当一声撞到办公室的门上，顿时是血流不止，痛得大叫一声，脸都绿了，捂着头就蹲了下来。 林辰暮冷笑一声，拉着楚云珊就要出去。张队却像是杀猪似的喊道：“打人了，袭警，来人啦，把他给我抓起来。” 办公室里的其他警察，虽然看着张队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林辰暮连小手指都没动他一下，不过既然出了这种事情，肯定是要栽到林辰暮身上的，就全都骂骂咧咧地涌了上来。 “妈逼的，活腻味了是吧？敢在警局袭警？”刚才那个高个儿警察就伸手来揪林辰暮的领口，林辰暮眉头一挑，一把扼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高个儿警察顿时就哎呀叫唤了起来，身子也顺势低了下去，嘴里还喊道：“弟兄们，弄他***。” 这警局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警察被打的事件，众人顿时群情激奋起来，磨拳擦掌地就要收拾林辰暮，甚至还有人去摸枪了。 就在这时，突然就听一声怒喝：“你们这是干什么？” 众人回头一看，却看到东城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廖国华，一脸严肃地看着乱哄哄的众人，目光极为严厉，就像是要吃人一般。 所有人不由就全都愣住了，身形也停了下来，是目瞪口呆。而这时，另一道门才跑进来一个职警察，大声喊道：“刚才谢局打电话来，说是廖局要来了，大家注意点……”话还没说完，却是发现廖国华已经站在门口，盯着他，声音顿时是戛然而止。而廖局长刚犀利的目光，看得他两侧的太阳xue也突突狂跳，两脚发软。 廖国华没有管他，目光却是在所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又沉声问道：“谁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二章丢人现眼 第一百零二章丢人现眼 “廖，廖局，这两个人袭，袭警……”一见到廖国华，张队也顾不得蹲在那里装死了，十分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头就来到廖国华面前，哭丧着脸说道。头上的血流的到处都是，看起来还真有些惨不忍睹。 廖国华就皱了皱眉头，他目光如炬，一看就知道这伤口不是被人打的，而是撞伤的。不过他并没有拆穿张队的谎言和伎俩。他也是从基层干起来的，很清楚下面的一些龌龊勾当，自己当初也没少干过，因此，只要不太过分，他向来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一个警察在警局里被人打了，怎么都说不过去，何况曾局长马上就要赶过来，要让他看到了，指不定会怎样想呢。 想到这里，他就板着脸呵斥道：“丢人现眼。” 张队原本是想在领导面前表功的，说明他是如何的尽职尽责，以至于为了工作都英勇负伤了。没想到，却惹得领导不快了，那神情，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廖国华又转过头，对林辰暮和楚云珊挥挥手，说道：“你们可以走了。” “你是他们领导吧？”楚云珊却是不走了，仰着头问道。 “这是我们区上的廖局长，廖局长大人有大量，你们还不赶紧走？”旁边一个警察就没好气地喝道。 “那好。你既然是领导，我倒是要问问你。你们凭什么要罚我们五千块钱？不缴罚款还要扣车，还要打人，这是什么道理？”楚云珊就不依不饶地质问道。 廖国华一听，眉头就紧蹙了起来，又回过头来恨恨地瞪了张队一眼，那意思是，待会再收拾你。 张队顿时就慌了神，连忙说道：“不是的廖局，他们，他们无证驾驶，我，我也是按规定行事……” “行了。”廖国华出声喝止道，又转过头来，对楚云珊和林辰暮说道：“你们说的这件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会严查到底的，如果真有交警以权谋私、徇私枉法，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呵呵，东城区公安分局的廖局长是吧？我会等着你的调查结果的。”林辰暮就笑着说道，看向廖国华的眼神里，却有些玩味的意味。 廖国华觉得心里很窝火，尤其是林辰暮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不屑和嘲讽，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来和他说话了，如果不是考虑到曾局长就要来了，他又岂会容忍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来挑战自己的权威？ 等林辰暮和楚云珊扬长而去之后，廖国华才恶狠狠地对张队说道：“还不赶紧去医院包扎？待你回来后再收拾你。” 全办公室的人都神色复杂地看着张队，又同情可怜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张队的脸顿时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差点没哭出声来。心道：麻痹的，自己今天怎么就那么倒霉呢？头破血流的还不讨好？说不定这个队长的职务都要洗白。郁闷一阵之后，又迁怒于王聪，麻痹的，要不是王聪招惹来这两个人，又岂会出现后来的事情？ “好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市局的曾局马上要来检查工作，你们谁要是敢给我出什么纰漏，可别怪我不客气啊。”廖国华就厉声警告。 一听这话，所有的交警全都兴奋了起来，市局的曾局，那可是首都公安系统的一把手，众人不折不扣的一把手。全首都数万名警察，可真能在曾局面前露脸的，也就区区数百人。如果要是鸿运当头，给曾局留下好印象了，那以后还不飞黄腾达？ 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人心头有些纳闷，这深更半夜的，曾局怎么会莅临他们这么一个小小的交警分局？难道说，只是来检查工作？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转而过。想得更多的，还是待会儿如何去挣表现。 曾红军的车子抵达交警三分局的时候，廖国华已经带着三分局的几位负责人等候在门口了。曾红军下车后，脸色很不好看，更是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急匆匆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