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回:识大体
桑卿柔最听不得的,就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有苦衷,其实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母亲为他付出了大半生,他却在马群性命垂危时和其他女子风花雪月。今日,她偏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父亲神魂颠倒,做出如此绝情的事。 她将管家呵退,一路冲到南苑。原本荒废的南苑不知何时恍然一新,像是换了个地方,此时再看,贵气又奢华,每一样东西都深深刺痛了桑卿柔的眼睛,尤其是门上贴着的大红喜字,还有这院子里洋溢着的喜庆。 她直冲冲走了进去,院子里的婢女见到是她来了,一个个吓得退在两侧,都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卿柔,你怎么来了?” 桑诚渊见她冲进来,脸色不是很好看,心里依然猜到所谓何事,只是,他明面上依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桑卿柔讥笑道:“父亲要纳妾,这么大的事,女儿竟不知,实在失礼。偶然看见,特地前来恭贺父亲和新姨娘。女儿倒是不知,母亲还卧病在床,不曾见好,柳姨娘也还在狱中,父亲竟有这样的心情。当真是前无古人了。” 桑诚渊知道她不高兴,可他想着,自己好歹是长辈,是她的父亲。他要做什么,还轮不到女儿来过问。 相比之下,小女儿就懂事得多了。 “卿柔,看来是我和你母亲平时太放纵你,才养得你越发嚣张没有规矩。我好歹是你的父亲,难道我做什么,还需要向你请示不成?为父也不过娶了两位,如今再添一位姨娘,有何不可?” 在桑诚渊看来,自己不过娶了三位夫人,和其他大臣比起来,自己已经可以说是十分专情了。朝中大臣,一五品的官员,府上还有十七房妾室,他娶第三位,过分吗? “父亲娶姨娘,做女儿的没有资格管。可是,父亲有没有想过,你在这个时候娶姨娘,母亲知道了,会是什么感受?这个时候,你应该做的是陪在母亲身边,照顾她,鼓励她赶快好起来,而不是和别的女子风花雪月,花前月下。” “放肆!我是你父亲,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要在什么时候娶妾室就在什么时候娶,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那父亲可对得起母亲这些年对你一片痴情?你们也十几年的夫妻了,难道你心里对母亲就没有一点感情吗?你怎么能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还娶别的女子进门?别说是我,就算是晓汐,她也不会同意。” 桑卿柔的话刚说完,只见桑晓汐扶着一女子从里屋出来。这女子正是父亲新娶进门的三姨娘! 她当是何方神圣,当她看清对方的模样时,当时就惊得哑口无言。这次,她当真是狠狠打了脸。 只见,如心穿着一玫红色的嫁衣,穿金戴银站在桑晓汐身旁,脸上泛着红晕,娇羞的模样,桑诚渊眼睛都看直了。 平时如心只是伺候主子的下人,不曾注重这些,此时一看,她打扮起来,倒是有几分姿色,模样清秀,越看越觉得养眼。 桑卿柔回过神,顿时皱紧了眉头。 “这是……” “长姐,方才听你说起我,长姐这是想我了吗?正好,长姐也在这里,替我看看,三姨娘这身打扮如何?之前我都没发现,这会让我仔细一打扮,换身行头,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果然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桑卿柔疑惑地看着桑晓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难道,这是你的主意?” “怎么样?长姐觉得可好?我总觉得,父亲身边缺了那么一位温柔又可心的人,我们做女儿的,就该多为父亲着想。如今母亲病了,我便善做主张,给父亲物色新人,毕竟,父亲身边还是要人照顾着的。其他人我是不放心,如心这丫头是跟着我贴身伺候,平时做事仔细,人又温柔,关键知根知底。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她最合适。” 桑卿柔脸色铁青瞪着桑晓汐,柳梅同样深爱着桑诚渊,她这么做,难道,她就不怕伤了柳梅的心吗? 那可是她的亲生母亲,她竟丝毫不顾及生母的感受,为了讨好自己的父亲,连原则都不要了。 “卿柔,你也应该多学学你meimei。在这件事上,她就比你有远见一些,也识大体。就你刚才的样子,实在让为父失望。” 桑卿柔讽刺地笑了笑:“父亲当然失望,父亲巴不得自己给你送上十几二十个姨娘,你这才会觉得女儿是孝顺的。” 桑诚渊一阵尴尬:“瞧瞧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娶妾室并非重点,为父在意的是,你有没有真正替我考虑过。” 她看着父亲,失望到了极点。本以为,父亲还算是个好男人,至少没有再给母亲添堵,现在看来,他没有娶妾室,只是有所顾虑罢了。如今,有人怂恿,他当然觉得无所谓了。 桑晓汐好本事,将自己身边的人送给父亲,其用意,可想而知。 “父亲,你可想好了,当真要把如心纳为妾室?此事,你可跟母亲商量过?” 桑诚渊叹了口气,故作无奈道:“你母亲身子不好,这事就不用和她商量了。你也别觉得我薄情,实在是,我也是被逼无奈呀!那还是前几日,我夜里梦到桑家的祖宗责问怒斥我是不肖子孙,不曾为桑家延续香火。你该明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果然,又是这样的理由。 “这些年,我一直不曾有儿子,本想着,你母亲和柳氏时间长点能再为我生个男丁,可到现在,一直没有动静。如今,看你母亲的身体这样,我也不忍心再让她受生产之苦,你meimei深明大义,主动替我排忧解难,将如心送来。想必,你母亲知道了,也不会反对的。” 桑卿柔讽刺道:“生男生女,从来都不是女子的错。你们这些人,却总是将这些怪在女子的头上。当真是荒诞至极!这一切,无非是你好色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