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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和虎子当然不是东西,他们是我的人。那霍梧桐是他们jiejie不假,可如今不仅是霍鸣英的徒弟,还改了名字,他们几人都不同姓了,还团聚个什么? 胭脂可是跟我姓的,她和我才叫团聚!若胭脂真想念jiejie了,我让他们见一见也未尝不可,但休想我把胭脂给霍梧桐。” 她毫不讲道理,让柳容止不禁露出了头痛的表情。 “你这般霸道,便没考虑过胭脂的心情吗?她若是想回jiejie的身边,这样岂非很伤心?” 沈错眉头一拧,立时便生起了气:“谁说胭脂要回她jiejie身边了?她说过要跟着我的,我才没有勉强她! 你别说这番自相矛盾的话了,自己勉强了人,便以为谁都与你一样,喜欢强迫别人留在自己身边吗?” 这番话显然触到了柳容止的逆鳞,她脸上体面的笑容渐渐消散,声音也变得低沉了一些。 “错儿,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情况是不一样的吧?” “有什么不一样?就因为我姑姑是你们定义的戴罪之身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便天明教真的犯过罪行,那也是我父亲的责任。 他都以命相抵了,罪不及父母兄弟子女,与我姑姑又有什么关系?” 柳容止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你是我的女儿,云破是你姑姑,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该一起生活。 以此来说,胭脂和虎子也该与她jiejie一起生活才是,我的话语并不矛盾。” 沈错一噎,气得握着座椅扶手的手一用力,指尖瞬间入木三分。 她气势压人,咬牙冷笑道:“按这般来说,那我只能杀了霍梧桐才能杜绝你所说的这种情况了。 死人的话,不管有多少理由与借口,都不可能与我抢人了吧?” 她口中虽然说的是杀霍梧桐,目光却死死盯着柳容止,杀意逼人。 柳容止内力微薄,又有旧伤在身,立时便胸口发闷,喉中腥甜直冲而上。 她贵为大炎长公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已在权力的顶峰。 然而当单独面对绝对强大的个体实力时,那些身份的加持竟显得如此单薄与微不足道。 柳容止也没想到这个女儿如此大胆,竟让自己重新想起了多年不曾体会过的濒死感受。 她身边自然不是没有护卫,然而不说这些护卫的武功能不能胜过沈错,此刻他们恐怕根本还没察觉到沈错的杀意。 柳容止一时无法发声,就在大汗淋漓,心血上涌,力有不逮之时,一道天籁般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容止,无妄,你们在这里吗?” 几乎是在声音出来的同时,柳容止便觉身上一松。再看沈错,脸上的凶狠已尽数不见,急急忙忙站起身向门外迎去。 “姑姑,您怎么来了,不是在午休吗?” 柳容止一边听着沈错模糊的声音,一边从袖袋中掏出手帕,接住了从口中呕出的鲜血。 “我睡醒了,听说你已经回府,便想找你。侍女说你在和你母亲说话,我过来瞧一瞧。” 沈错一听姑姑找自己,立时眉开眼笑道:“您休息好了吗?我与母亲已经说完话了,接下来陪您吧。” 她说着便要去拉姑姑,沈云破却轻轻推开了她的手:“我找你只是记起睡前你母亲说要找你商议要事,既然你们已经说完了,那我也没什么事了。” 沈错一下抓落了空,只是微微一愣,沈云破已经错身从她身边经过,朝着柳容止走去。 “哼……” 到了此时,沈错便也明白沈云破会来绝不是什么巧合。 大约是因为刚刚起身,沈云破如瀑般的长发不似平日那般柔顺整齐,发尾处甚至还有几分凌乱。 她慢慢走到柳容止身边,似是埋怨般道:“你怎么不等我醒来一起?你不在,又没人敢为我梳妆,我等了好一会儿,只能这样出门了。” 柳容止手中捏着巾帕,口中还有血腥味,面色苍白却努力露出笑容:“你看起来很累,我以为你还要睡一段时间。只是问一问错儿是否一同回去而已,就不想吵醒你。” 沈云破似是没看出柳容止的虚弱,拉住她的另一只手道:“那你等我醒来也是一样的,无妄又不会跑了。” 她十指笔直纤细,却十分有力,轻松将柳容止从座位上拉起。 “算了,你现在为我梳理头发吧。” 柳容止脚下不稳,幸好沈云破扶住了她的手臂,她只是微微一顿便顺势便靠到了沈云破怀中,脸上原本因气血翻腾而显现出的异常红晕更加艳丽了几分。 “今日怕是不成了,我方才伤到了手。” 沈云破将她半搂着在怀中,眼睑微垂,目光轻飘飘地看向了沈错。 “既然如此,那就等你的手好了再补上吧。” 沈错已然多年不曾见过姑姑如此严厉的目光,心下不禁一颤,那些针对柳容止的杀意终于是消散得一丝不剩。 第88章 沈错气呼呼地回到小院, 在房间中坐了一会儿后却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伸手往袖口中一摸,发现竟不知何时被塞了一个不足一指长,比小指还细的竹枝,眼中顿时大亮。 能够在她毫不知情地情况下给她递送消息的,除了姑姑还能有谁? 就在方才错身那一瞬间,她确实感觉到了某种异样, 只是因过于错愕而一时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