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她自幼对事情的好奇欲都不高。 别人放在她这的秘密,她从来都不会说出去。 别人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她从来都不问。 除了在沈岁和的事情上,她有了一些求知欲,其余时候都很佛系。 以前让闻哥用一个成语形容她:人淡如菊。 她转回了头,托着下巴在桌子上发呆。 rou香味在她身边弥散,昏黄的灯光把人声鼎沸的店笼罩起来,别有一番风韵。 最近嗜睡,吃多了就想睡觉。 但这里也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她只能托着下巴发呆。 她又不能完全闭上眼,怕真的睡着,脑袋磕在碗上,所以就睁一下闭一下,蒲扇一般的睫毛在眼睑下方刷出一层朦胧阴影。 隔了会儿,她忽然道:“我好像看见沈岁和了。” 辛语路童:“……” 她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揉了下,声音都泛着几分困意,“是我的错觉吗?” 辛语:“是。” 路童:“不是。” 两人口供不统一,江攸宁笑了。 “就是他。”江攸宁确认了,“他身上那件大衣还是我买的呢,七千八。” 两人都没说话。 江攸宁也收回了目光,她继续托着下巴发呆。 好似沈岁和的到来对她没什么影响。 “结账。”辛语喊了一声。 江攸宁把卡拿出来,“我请。” 服务员走过来,确认了一下桌号后,温声道:“不好意思,您的单已经结过了呢。” “啊?”辛语皱眉,“我们没结啊。” “是一位先生帮你们结的呢。”服务生说。 江攸宁在他说出单结了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我们吃了多少钱?” “一共325元,女士。” “好的。”江攸宁笑着说:“谢谢。” 服务生走后,辛语说:“你是打算把钱还给他吗?” 江攸宁摇头,“不是。” 她瞟了眼沈岁和所在的方向,“我们走吧。” “嗯?”辛语从包里拿出四百块钱,“我去还给他,我们是差一顿烤rou钱的人嘛。” 江攸宁拽住了她的胳膊,朝她温和地摇了摇头,“不用了。” “为什么啊?”辛语无奈,“结婚的时候花他钱理所应当,离婚以后为什么还要花他的钱?我们缺吗?” 江攸宁笑:“不缺。但是——他今天生日。” 给他留最后一份体面。 他想结,便结了。 几个亿都拿了,也不差这几百块钱。 - 春寒料峭,夜里的风带着凉意。 江攸宁一出门就裹紧了衣服,她往巷子外走。 繁华大道上,“美鑫蛋糕店”的灯牌在夜里闪闪发亮。 “你们去车上等我。”江攸宁说:“我去办点事就回来。” “干嘛?”辛语一下子就戳破了她的想法,“去给他买蛋糕?” 江攸宁笑,“嗯。” “很快的。”江攸宁说:“我就下个单。” 辛语跟路童对望了一眼。 辛语想拦,路童拦住了辛语,“你去吧。” 江攸宁小跑着过去,然后飞快地挑了个小的蛋糕。 爆浆抹茶味的,微苦,但还带着甜。 是沈岁和相对而言最喜欢的一款蛋糕。 蛋糕98,外加10块钱的跑腿费,让店员把蛋糕送进店里,递给沈岁和。 - 绿色蛋糕摆在桌面上,跟烤rou格格不入。 “谁买的啊?”裴旭天不解,“买也买个好点的,这绿油油的,仿佛是在骂你。” 沈岁和用勺子挖了一口吃,声音变得低沉,“江攸宁。” 裴旭天:“……” “她怎么知道你在这里?”裴旭天问,“是不是对你余情未了啊?” “不是。”沈岁和说着又挖了一口吃,“她刚刚也在这家店,吃烤rou。” “哦。” 蛋糕是他在所有味道里比较能接受的一种。 奶油不算多,味道略苦,但是还夹杂着甜。 他吃了三年,这是第四年。 “那我采访你一下,吃到前妻送的生日蛋糕,开心吗?” 沈岁和:“……” 他没说话,直接扔了个卡片出去。 折叠好的卡片印着紫色鸢尾,看上去生机勃勃。 卡片里却是江攸宁手写的字:感谢结账。生日快乐,最后一次。 十二个字,简练至极。 裴旭天第一次还没看懂,反复琢磨了几遍才懂。 尔后拿着卡片翻来覆去看,“杀人诛心啊。” 沈岁和全程都没说话,他也没吃多少rou。 只是把那个蛋糕,全部吃掉。 一口没剩。 这是几年来,他吃得最干净的一次。 不知为何,今年的这个蛋糕格外苦。 吃得让他格外难过。 吃得时候,他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江攸宁离开的那一幕。 她侧过身子跟路童说话,目光正好和他在空中交汇,但只是一瞬,她便避开。 那会儿,她是笑着的。 但那双漂亮的鹿眼里,盛不下他。 - 晚上十点,曾家。 曾嘉煦兄妹俩坐在沙发上窃窃私语。 “你说姑妈今天打表哥了吗?” “我猜打了,不过表哥肯定也回击了。” “姑妈真的好疯啊,我现在都不敢看她。” “你终于体会到我之前的痛苦了吧?姑妈好歹还给你个好脸色,在我面前简直是活阎王啊。奶奶都没她那么吓人。” “奶奶当然不吓人,你可是长孙,以后要继承咱们家皇位的,她对你好到天上去了好嘛?” 曾嘉柔挨了一个爆栗。 “奶奶对你不好吗?”曾嘉煦吐槽,“挚爱品牌传给你了好不?还有咱们家股份,对半劈的好不?” “好好好。” 曾嘉柔没理,立刻转移话题,“你猜姑妈这么晚来找爸有什么事啊?” “肯定跟表哥有关。”曾嘉煦根据她的状态合理猜测,“当然了,也有可能跟死去的从未见过面的姑父有关。” 曾嘉柔附和点头,“我猜也是。” 两人正说着话,沈岁和就走了进来。 “舅舅呢?”沈岁和问。 曾嘉柔指了指,“楼上。” 曾嘉煦悄摸摸地说:“姑妈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