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是能够和她记忆中重叠起来的。 江攸宁深呼吸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她侧过身子睡,这样会舒服一些。 她闭上眼,酝酿睡意。 雨滴仍旧拍击着窗沿。 不知怎么,她忽然想到了一句诗:帘外雨潺潺。 脑子里纷乱无序,没有中心。 家里的花有了凋零的趋势,该买新的了。 昨天花瓶打碎了一只,也该买新的。 家里的盐和酱油都没了。 楼下不知道是谁养的一只小白猫整天喵喵叫着。 沈岁和送去干洗的衣服还没送回来。 她那天好像去便利店什么都没买。 上一次北城下雨是什么时候? …… 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江攸宁的眉也慢慢舒展。 不知过了多久。 天空忽地一声闷雷响。 闪电的长光划过天际。 轰隆。 又是一声。 由远及近。 江攸宁倏地睁开眼。 睡不着了。 朦朦胧胧间,她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晚的雨跟今天一样大。 她一个人站在华政的公交站牌下,望着公交车来的方向。 周遭安静的可怕。 就连买东西的小贩都收了摊。 也就是那天。 她身侧站了一个人。 他身姿挺拔,如同巍峨的山,声音温和,如同流淌的水。 他等11路,她等4路。 他有伞,她没有。 明明是她先来等的4路,但11路最先来。 她紧张了很久没敢去搭话。 是他先问:“没带伞?” 她颤着声音点头,“嗯。” 他将那把黑色的伞递给她。 她在滂沱大雨中喊:“我怎么还你伞?” 他朝后摆了摆手,“不用还了。” 他上了11路公交车。 细细密密的雨线从公交车的玻璃窗上滑落,斑驳光影将这个世界笼罩起来,那一刻世界变得静止。 连风都很温柔。 她始终记得那道背影。 也记得华政鹿港校区的公交站。 更记得那个滂沱大雨的寂静的夜晚。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 她好像忘了。 但今晚的雨下起来,没完没了。 她在梦里好像又全都记起来了。 那个寂静的夜晚,她的心跳好像比平常要快很多。 他背影和寂寥的夜晚融在一起。 世界是黑色的。 而他发着光。 是暗夜里的唯一光源。 在她眼里。 那一刻树静风止。 全世界只剩他一个。 - 江攸宁的思绪溃散了很久。 良久之后,她才翻了个身坐起,平静地坐在床边。 她动了动自己的脚,仍旧很疼。 跟针扎似的。 她手托着床边,借力站起来。 没有开灯。 凭借既定印象往外走,想去泡脚。 刚搬进来的家,很多东西还没收拾好。 格局也和以前的卧室不一样。 江攸宁走了几步。 砰。 一股钻心的疼从膝盖处传来,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意识蹲下身捂住自己的膝盖。 啪嗒。 昏黄的灯光亮起。 沈岁和支着胳膊,半眯着眼看向她,似是还没睡醒。 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松散,低低沉沉的,“怎么了?” “不小心碰了一下。”江攸宁忍着疼说,“我去趟卫生间,没事的,你睡吧。” 沈岁和嗯了声。 他把房间里的灯也打开。 明亮的白炽灯照亮了整个房间。 当然也照亮了在床上蜷缩着的他。 但只是一瞬, 似是察觉到了外面的雨声,他坐了起来,揉了揉眉心,“你脚又疼了?” 江攸宁正拖着疼痛的跛脚往外走,听到他的话,头垂得更低,“嗯。” “回床上坐着吧。”沈岁和说着起了身,他穿上拖鞋往外走,“你的泡脚桶和药在哪儿放着?” “储物间。”江攸宁站在原地没动。 沈岁和走到她身侧。 “坐着吧。”沈岁和的梦也醒了大半,“别弄得更严重了。” 江攸宁仰起头看他。 顿了很久才说:“我想去阳台泡脚。” “外面下雨。”沈岁和说:“风很大。” “隔着窗户也行。”江攸宁说:“我想看看。” 沈岁和也不知道她想看什么。 只是她眼神坚定。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沈岁和叹了口气。 江攸宁很少跟他提要求。 哪怕是脚疼的时候,她疼到鬓角冒汗,也仍旧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