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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劲顿住,没往下说,他倾身把烟屁股掐灭在烟灰缸里。 “总之,我那个小三叔,我是最清楚不过的。淡泊,没见过他除了周思柔,还把别的什么放在心上过,我宁可相信他回来和我抢女人,也不相信他和我抢权。” 蓦地想到阮胭作万捧着蛋糕,水光潋滟看着她喊哥哥的样子,他又补了句:“当然,我的女人他也抢不走。” 阮胭那么喜欢他,又乖又听话。 他不信还有谁可以抢得走。 顾兆野不知情,啧啧称奇:“劲哥,你这次真和筠姐定下来了?今天那个微博热搜,那叫一个红火,我们是不是该改口叫嫂子了。” 沈劲怔住,昨天深夜,宋筠打电话过来给他哭诉,说谢导买热搜打压她,说圈里工作不容易,说这部戏不好拍,说只和他炒这一次,让他为她抬一手。 最后她还说:“jiejie知道了,也会难过的。” 沈劲看了看床上熟睡的阮胭,按了按眉心,对宋筠说:“最后一次。” …… 沈劲闷声笑了下:“该叫嫂子的时候,自然会让你们叫,别的就甭管,只管把这声哥给我叫响亮了。” 语气过分嚣张。 顾兆野还偏就服他,倒真的把酒满上,响响亮亮道:“来,劲哥二十七快乐。” 二十七。 沈劲抬起酒杯子。 算起来,他那个小三叔貌似今年也三十了。 还真是巧,他们生日都只差一天。 一个昨天,一个今天。 “是该把我那个三叔给请回来了。” 沈劲闷声笑了下,和顾兆野碰杯。 酒杯子和酒杯子碰在了一起,嬉笑里,啤酒花被汩汩撞出来。 * 啤酒花被汩汩撞出来。 阮胭迅速地把杯子放下,还好没有溅到手指上。 宋筠也收回手,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酒没溅到你镯子上吧?” 阮胭的镯子是道具,品牌方借的,七位数,今天一戴上道具组的老师就让她一定要小心,这个品牌方是出了名的吹毛求疵。 这会儿中场休息,镯子没来得及取,宋筠的经纪人就给组里每个人都送了菠萝啤消暑,宋筠也走过来,笑吟吟和她碰杯,说要和她很期待过会儿的对手戏。 阮胭不动声色取下镯子:“没关系,没有溅到。” “那就好。” 宋筠看了眼她的镯子,又摇摇曳曳走了。 阮胭的助理方白赶紧过来,替她把镯子放盒子里。 “怪不得邢姐让我防着点宋筠,这也太黑心了,我看她就是想故意把啤酒碰你镯子上。” 阮胭淡淡开口:“嗯,你替我留意一下她就行,遇到什么事,不用急着阻止,先回来告诉我。” 方白不懂,但也知道阮胭可能有自己的打算,于是他也照着做。 下午的时候,正式开拍宋筠和阮胭的对手戏。 来旁观的人很多,有的是工作人员过来看热闹,还有的是小新人过来学习演技。但大多唱衰阮胭,心道阮胭估计要被宋筠碾压。 虽然宋筠的演技在圈内一直都是不上不下的状态,但怎么着,也比个刚毕业的学生好。 “学生怎么了,谢导亲自试镜试出来的人,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吧。”有人小声的反驳。 “你不知道,我早就查了的,这阮胭是复读了两年才考上首电的,她今年都二十四了,你以为她有多厉害,考两次才考上……” “天,真的吗……” 谢丏扫了眼底下窃窃私语的工作人员,给陈副导使了个眼神,陈副导立刻拿起扩音器喊了声“Ready”,摄像师也跟着喊“Cam”,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开始各司其职: “Rolling!” “Sound!” “Speed!” “……” 直到场记咔的一声打板,谢丏一声令下:“A!” 全场静默。 只有宋筠和阮胭站在一起,对视。 两个人都穿着白大褂。 身形相似,面容相似,最绝的是那两双漂亮的凤眸,亦是有八分相似。 所有人都心下一惊,怪不得传闻宋筠和阮胭不对盘,这么一个相似的新人,以后要走的路线也定然是相同的,同类的资源就那么点…… 相似的,注定是相斥的。 宋筠先说话,她声音婉转,喊了声:“程医生”。 阮胭却只是闭了闭眼,把听诊器取下来,再重新戴上。再睁开时,看向宋筠的眼里则是一片疲态,“宋医生。” 她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一个字比一个字低。听得在场的人心都跟着紧了一下。仿佛真的是刚做完一台大手术的外科医生。 而这场戏后面的部分,阮胭几乎全都是用这样低沉沙哑的声音往下演的。 听得所有人,心都仿佛被谁揪着一样,堵得慌。 连陈副导都大吃一惊,不是说这个孩子刚毕业吗,就是首电也是复读了两年才考上的,这种资质,怎么台词…… 拿捏得比宋筠还要老道那么多。 尤其是她握着手术刀的姿势、整理手套的动作,都在昭示着,她没有演,她就是一名专业的医生。 他忍不住看向谢丏,谢丏的唇角也难得地挂上了微笑。 直到宋筠忽然念着台词往前走了一步,右手虚虚扶在手术台上,完全脱离了原先规划的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