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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暴环境里长大的孩子不是变得懦弱,就是变得和父母一样暴躁。 现在的陈天禄已经长大成人,他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陈贵财渐渐年老无力,而他正是在强壮的年纪,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以后陈贵财的日子可有得过了。 陈贵财以为自己生了个什么好儿子,殊不知他是给自己生了一位大爷,若是陈天禄以后再娶一个厉害的媳妇进门,那他们一家可就热闹了。 陈年年在心里暗笑,恶人自有恶人磨,这父子俩都用不着她动手,就会把日子过得一团糟。 也不知道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人当做自己的宝贝,陈贵财有没有后悔。 许美丽看着孙慧芳更显苍白的脸色,又假惺惺道:“慧芳要我说你这婚和他离的可是真好,不然今天被打的人怕又是你了。陈贵财下手可真是狠,每次他动手打你我们都不敢去拦,你看看你现在脸上干干净净的不像以前满脸都是淤青,气色也好了不少。” 说道最后,她话里还有点酸溜溜的。 孙慧芳以前刚嫁过来的时候,美貌也是湾里出了名的,好多新婚妇人都嫉妒得不得了,只是没过两年她就被陈贵才磋磨得不成人样,大家对她就只剩下了同情。 现在孙慧芳修养了一阵子,肤色虽然仍旧蜡黄,但是隐隐可以看出她当年的美貌。 听到她提起自己以前的日子,孙慧芳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她懦弱了一辈子,终于勇敢了一回。 和陈贵财离婚是她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那鸡虽然是她喂大的,可她半点好处也没有得到,平时吃个鸡蛋都得看陈贵财的脸色,现在几只鸡都被黄鼠狼咬死了,也和她没有什么干系,好好把自己家里的鸡喂大才是正事。 这样一想孙慧芳心里也就舒坦多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别人家的事情我管不着,离婚书写得明明白白,他陈贵财要是再敢打我,是要被送到公社教育的。” 孙慧芳这硬气的态度,让周围的人都愣了愣。 若不是大家亲眼看见,他们是怎么也不相信这话会是从孙慧芳嘴里说出来的。 原本同情孙慧芳的人这会儿又觉得她实在是有点冷漠了,好歹也和陈贵财生活了20多年,怎么这么快就撇清了关系,那可是三只活生生的老母鸡,孙慧芳竟然都不心疼一下,也真是太凉薄了。 这些人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但孙慧芳一点也没被影响。 对于孙慧芳的表现,陈年年十分满意,比起那些离婚后放不下前任的,孙慧芳可是要果断多了。 她其实有点奇怪,按理说像孙慧芳这样的大美人肯定是不缺人提亲的,怎么她最后却嫁给了陈贵财这样一个男人。 下工回家的路上陈年年直接将心里的疑问问出了口。 听到这个问题的孙慧芳思绪飘远,一下子就回到了20多年前。 她面上不自觉流露出一抹悲哀,半晌才回道:“都是命。” 这里面一看就是有内情,孙慧芳不想说,陈年年也不会深究到底。 她只是替孙慧芳可惜,若是嫁的是一个懂得她好的男人,她这辈子一定不会过得这般苦楚。 敲了下工的锣,陈富国站在田埂上背着手道:“刚才邮递员来了我们湾里,吴秋阳,柏红,周子渠,等会儿到生产队办公室来拿一下信。” 被点到名字的周子渠愣了愣,下意识问道:“哪里来的信?” 陈富国道:“生产队只是帮忙代收,谁知道信从哪里来的。” 陈大壮掀起衣服抹了抹脸上的汗,“会不会是叔叔阿姨送来的。” “不是。” 虽然心里是这样期盼的,但周子渠明白,他的父母正在牛棚接受改造,这时候是万不可能给他写信的。 周子渠认真想了想,这个时候能和他联系的不外乎就那么几个人,他大概能猜到是谁。 将信件带回寝室后,他坐在床头拆开了信封,陈大壮脑袋凑过来瞧了瞧落款。 “居然是许永言,这家伙没事给你写信干嘛,幸灾乐祸来了?” 提到许永言,陈大壮心里就是一肚子气,谁能想到在前两年他和许永言还是好得能穿同一条裤子的兄弟,现在却互相憎恶呢。 周子渠看着信里的内容,微微挑了挑眉。 “永言不是你想的那样。” “什么不是我想的那样,当初你们家落难的时候他做了些什么事,这会他又来装什么好人。”陈大壮实在是气愤,都说是要为兄弟两肋插刀,可这许永言却是生生插了周子渠两刀。 周子渠和许永言是一个院子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人关系也十分亲近,然而在周子渠家里出了事后,他们家里非但没有帮忙,反而还向上头提交了很多证据。 周子渠一家人被打入深渊,而许永言他们却青云直上,陈大壮一想到这事,就觉得十分隔应。 周子渠将信上的内容大致浏览了一遍,很快就收了起来。 “当时的我也曾埋怨过永言他们,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若换作是我,我当初也会那样做。” 陈大壮看了他一眼道:“你肯定有那样做的理由。” 周子渠笑了笑:“永言听到你这话怕是会很伤心。” 陈大壮嘟囔:“他当初做那事都没管我伤不伤心,我现在才不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