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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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振声皱眉道:“用你多说,还不下去。” 欧阳凯只得退下。 …… 陈子锟先来到邮局,又写了一封信寄到北京姚公馆,然后去菜市场买了些东西,这才来到大东旅社,刚进门小厮就奔出来道:“陈先生,您的电报。” 陈子锟掏出一个铜元赏了他,接过电报一看,不禁怒从心头起,原来电报是从北京打来的,内容只有几个字:薛叔入狱车厂被封。 不用问,肯定是杀死那几个日本人的案子连累到了薛大叔,承载了自己一番心血的紫光车厂也被查封,想到北京的亲朋故交因此蒙难,陈子锟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切齿。 “大锟子,你怎么来了?”身后传来李耀廷欣喜的声音,陈子锟沉着脸将电报递给他,李耀廷看了也是怒形于色:“我这就买船票回北京!” 陈子锟一把按住他:“回去干什么?” “报仇!” “找谁报仇?怎么报仇?你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你当北京几万警察是吃素的?” 一听这话,李耀廷xiele气,蹲在地上两眼含泪道:“那就眼睁睁看着薛大叔蹲监狱不成?” 正说着,蒋志清过来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正好,晚上戴季陶请客,一起喝两杯去。” 忽然他发觉气氛有些不对,赶紧追问原因,陈子锟将原委说了一遍,蒋志清沉吟道:“你们就算回去也只是自投罗网,倒不如汇些钱过去托人打点,应该能逢凶化吉。” 李耀廷抱着头说:“我一个月才十五块大洋薪水,哪有钱啊。” 蒋志清道:“我手头还有一些余钱。” 陈子锟道:“怎能总让蒋兄破费,前日老头子给我五百块,花了一些,还剩四百多。” 蒋志清摆手道:“既然是大案子,四百块肯定不够,我再添一些,凑八百块钱汇过去,你不要推,咱们可是兄弟。” 见他说的恳切,陈子锟也不好拒绝,和李耀廷一起谢了蒋大哥,三人同去赴宴了,席间陈子锟提到今日见到了孙文先生,并且被破格吸纳为国民党预备党员一事,大家都露出羡慕的神情来。 “孙文那可不是一般人物,他慧眼识才,挑中了陈老弟,以后定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老弟,不要忘了我们啊。”戴季陶略带酒意的说道。 李耀廷不解道:“大锟子你脾气暴躁,跟头驴似的,孙先生咋就看中你了呢?” 戴季陶卖弄道:“小李,这你就不懂了,孙先生最欣赏的就是这种敢于血溅五步的荆轲式的死士。” 蒋志清干咳一声,投来一个眼神,戴季陶立刻低头喝酒不说话了。 “我投身革命这么多年,也只见过孙先生寥寥数面而已,子锟你得此机遇,前途无量啊,来,我敬你一杯。”蒋志清神情有些落寞,今晚喝的格外多。 夜里十一点钟,陈子锟醉醺醺的回到精武会,照例从后墙翻了进去,来到自己房间前正要推门,忽然发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正是大师兄。 “跟我来。”刘振声转身便走,陈子锟一路跟着他来到会长办公室。 “陈真,精武会是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生活上比较清苦和单调,禁止抽大烟、酗酒、更不许眠花宿柳,作息制度也有严格的要求,每天晚上九点半熄灯,早上五点半起床,这些规定都在我给你的册子上,你又没有认真读过?” 刘振声语气平和,但却包含着一股威严。 陈子锟道:“大师兄,我出身草莽,混迹江湖已久,有些习惯难以一时改变,让你失望了。” 刘振声道:“师父创建精武会,不光是想将迷踪拳发扬光大,更重要的是打破门派局限,以国术来培养体格健康的新国民,达到强国强种的伟大目标,中国的复兴,不光在读书人身上,在军人身上,也在我辈练武之人身上,陈真,我说这些,你可明白。” “明白。”陈子锟暗自发笑,刘振声这些感人肺腑的话,不都是今天孙文演讲的内容么,不过看到大师兄肃穆的样子,他又笑不出了,大师兄没读过书,镖局出身,都能懂得这些大道理,难道自己就不懂得? “好了,你回去吧。”刘振声挥手让陈子锟退下,自己坐在藤椅上揉着太阳xue,望着墙上霍元甲的遗像喃喃道:“师父,您收的这个徒弟,真不省心啊。” 第三十九章 牛rou理论 次日一早,当弟子们来到练功场的时候,发现五师兄早早站在这里了,领着弟子们跑了一圈回来,正遇到一辆骡车停在精武会门口,车上载着血淋淋一头宰好的牛,守门弟子正和车夫交涉:“您送错地方了吧,我们精武会没买牛rou。” “分明就是培开尔路73号,没错呀。”车夫拿着纸条说道,转脸看到陈子锟走过来,顿时喜道:“就是这位先生买的牛腿,麻烦您把余款结了吧。” 陈子锟扫了一眼,豪爽的拿出钞票结了款子,让弟子们把牛抬进厨房,精武会的厨子是个阿婆,只会炒鸡毛小菜、焖米饭,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傻眼道:“阿拉不来撒。” 陈子锟道:“没关系,我会做。” 练完一趟拳脚之后,陈子锟就来到厨房帮忙,他手提斧头将整牛剁成大块,然后在后院用石头搭了个台子,下面堆满柴火,回房间将自己房间的铁窗棂拆下来架在上面,他做这些的时候,弟子们都好奇的在一旁围观着。 陈子锟点燃了柴火,手持短刀将牛rou片成又大又薄的rou片,鲜血淋漓的牛rou在火焰的燎烤下很快变色,一股rou香飘了出来。 “愣着这干什么,你去厨房拿盐巴,你来扇风,小言去招呼大家来开饭。”陈子锟指挥若定,大家被他指使的团团转,但是快乐无比。 因为终于可以吃上久违的rou了。 这顿午餐吃的别开生面,没有青菜豆腐,没有米饭馒头,而是一顿全牛rou宴,大伙儿眼睁睁的看着五师叔将还带着血丝的牛rou还嘴里塞,吃的不亦乐乎,一个个目瞪口呆。 陈子锟用手抓着rou蘸着盐巴,吃的那叫一个过瘾,他教育大家道:“你知道为什么要给大家买牛rou么?” 大伙都摇头。 陈子锟道:“一看就知道你们没怎么读过书,水浒传知道么。” 有个学员把手举得高高的道:“我看过,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看过水浒传。” 陈子锟骂道:“老不读三国,少不读水浒,你从小就不学好。” 学员委屈的挠着头咕哝道:“不是你问的么?” 陈子锟道:“水浒传里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共是一百零八条好汉,他们行侠仗义,替天行道,大块吃rou大碗喝酒,快活无比,可有一点,他们吃的都是牛rou!但是你们可曾听说过,武松或者鲁智深到酒馆里招呼,给我来二斤猪rou。” 大伙笑了起来,虽说大多数人真的没读过水浒传,但是三碗不过岗的故事还是听过的,梁山好汉们确实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切几斤熟牛rou吃吃,再弄上一坛子好酒,这才洒脱豪放,要真是弄俩猪蹄子啃着,英雄的味道就全没了。 陈子锟接着道:“英雄好汉都吃牛rou,这是其一,还有其二,大家想不想听?” 大伙吃的满嘴流油,忙不迭的点头:“想!” 陈子锟咂咂嘴:“有点口干。” 一个学员道:“五师叔,我去给你买瓶汽水喝。” 陈子锟一皱眉:“汽水那是娘们喝的,好汉只喝烈酒。” 有人道:“可是师父禁止我们喝酒啊。” 陈子锟道:“禁止的是你,又不是我,哪来的这么多废话,赶紧买去。” 于是一人飞奔出去,在街对面的小铺里打了半斤老白干回来,陈子锟咂了一口酒,大感满意,继续讲古道:“ 你们可知道,为什么咱们中国人总是打不过洋人,香港割让了,圆明园被英法联军烧了,北京城被八国联军占了,现在东交民巷还驻着各国的军队。” “因为他们顿顿吃牛rou。”一个机灵的学员抢答道。 一阵哄笑,大家都觉得这个答案不可思议,陈子锟却虎着脸说:“一点没错,欧洲人顿顿吃rou,和狮子老虎一样,是rou食动物,咱们中国人整天青菜豆腐白饭,吃了根本不长力气,怎么和人高马大的洋人打仗,所以连战连败。” “难道不是因为洋人船坚炮利的缘故么?”刚才那个十二岁就读过水浒传的学员不解的问道。 “屁!聂士成的武卫前军用的曼利夏快枪、克虏伯过山炮,一点不比洋人的家伙差,还是人不行,体力精神都远输对手,吃草的羊和吃rou的狼打仗,怎么可能打赢?”陈子锟立刻驳斥道。 “那日本人呢,虹口的日本人平时也不怎么吃rou,就吃点鱼干和梅子下饭,怎么也能打败北洋水师呢?”一个学员提出了疑问。 陈子锟道:“这个问题问的好,但你忽略了一点,日本人虽然和中国人一样都是吃草的羊,但日本这只羊吃的饱,长了犄角,而中国这只羊,不但吃不饱还整天闹病,怎么可能打的过人家。” 学员们都不说话了,一个个苦苦思索着五师叔的话,觉得虽然比喻有些浅显,但隐含的意义却非常深刻。 “五师叔,我终于明白虹口道场的日本人为什么说我们是东亚病夫了,他们并不是瞧不起我们的功夫,而是看不起我们整个中国!”读书多的学员愤然道。 陈子锟道:“你们终于明白了,中国积弱多年,想改变现状需要一代人甚至几代人的努力,我们习武之人就要从自身做起,练就强健的体魄和精深的功夫,让西洋人和东洋人不敢小觑我们,而强身健体不能光靠练,还要靠吃,这就是我让你们吃牛rou的原因。” 五师叔的良苦用心感动的大家眼泪汪汪的,纷纷拿起牛rou大嚼,虽然只是经过简单加工的烤rou,但是被五师叔赋予了特别的含义,每个人都吃的很用心,很投入,风卷残云一般,一条牛腿就只剩下骨头了。 下午练功,学员们精神百倍,连喊声都比以往响亮了许多,刘振声和农劲荪在房间里谈事情,听到院子里震天的吼声,推窗一看,农劲荪奇笑道:“孩子们今天虎虎生风啊。” 刘振声道:“陈真自己掏腰包买了几百斤牛rou给大家打牙祭,还教给他们强国健身的道理,所以大家才练得这么起劲。” 农劲荪欣慰的点点头:“振声,你没有看错他。”不过仔细一看,在前面领着的竟然是司徒小言,而不是陈真,这下他又大跌眼镜:“这个陈真,又跑哪里去了?” 刘振声道:“这次他是去孙先生那里办正事的。” …… 此时陈子锟正在法租界莫里哀路上一处绿树掩映的别墅里作客,一位特地请来的上海亨利洋服店的裁缝认真的帮他测量着胸围和肩宽臂长,因为孙文先生说了,要送陈子锟一套中山装,就是卫士们身上那种裁减合体,熨贴笔挺的四兜翻领制服。 孙夫人和尹维峻以及昨日大门口见过的黄姓卫士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等裁缝走了,夫人才道:“小陈,这是你的入党表格,你在上面签个名字吧。” 陈子锟接过道表格仔细端详,这是一叠道林纸印刷的文件,字迹清晰,纸张雪白,一抖哗哗响,上面印着国民党的党徽,还有三名介绍人的亲笔签名。 宋庆龄、尹维峻,黄路遥。 原来夫人叫庆龄啊,陈子锟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 “在这里签名就可以。”宋庆龄指着表格最下方的空白处说,又问道:“你用毛笔还是自来水笔?” 陈子锟道:“水笔吧。” 于是夫人从抽屉里拿出一支新的银杆自来水笔,亲自吸饱了墨水,又用纸擦干净笔头残留的墨水,这才递给陈子锟。 陈子锟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旁,脚下是厚实的地毯,头顶是晶莹剔透的水晶灯,一缕阳光从落地窗外射入,洒在热带柚木地板上,可以看到外面院子里葱绿的草坪和参天的大树,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味,一切都是那么令人陶醉,令人神往。 “有朝一日,我也要住上这样的大房子。”陈子锟暗暗下定了决心,看了一眼夫人,又给自己加了个目标:大房子里一定要有这样一位知书达理温柔美丽的夫人。 “想什么呢,签名啊。”尹维峻看他张着嘴发呆,生怕这位头壳坏掉的大侄子胡思乱想,赶紧提醒了他一句。 “知道了。”陈子锟坐在宽大的欧洲宫廷式座椅上,龙飞凤舞签下自己的大名,想把自来水笔递回,夫人却微笑着说:“这支笔是我从美国带来的,就留给你做个纪念吧。” “谢谢夫人。”陈子锟将自来水笔别在了自己衬衫口袋里。 尹维峻将入党表格收了起来,道:“小黄,你带他上楼。” “还要做什么?”陈子锟问道。 “还有一个仪式没进行,请跟我来。”黄路遥微笑着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带着陈子锟上了二楼,推开一扇门,这是一间很大的会议室,窗帘紧闭,灯火通明,正对着的墙上两面青天白日旗交叉而立,孙文先生一袭正装,居中肃然而坐,两旁卫士林立,气势森严。 陈子锟乐了,这场面他熟悉,大当家开香堂也这架势。 第四十章 听姑姑讲那过去的事情 如同陈子锟预料的那样,这个入党仪式和江湖大佬开香堂收徒弟的程序差不多。 卫士们齐声背诵道:“三民主义,吾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陈子锟在孙文先生面前跪下,手按着胸口宣誓道:“我陈子锟誓死效忠中国国民党总理孙文先生,如有违背,三刀六洞,天打雷劈。” 孙文先生严肃的点点头,说道:“陈子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党的预备党员了,我们国民党源自同盟会,以前的宗旨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辛亥以后,满清已经覆灭,民国也已建立,但是最后一项却远远未能达到,平均地权,实现民生,依然任重道远,你既然已经是我党同志了,可以说说你的对国家,对民族的看法和目标么。” 说完,灼灼的眼神看着陈子锟,似乎在期待着他的真知灼见。 陈子锟道:“总理,我陈子锟不懂得那么多的大道理,总之从今天起,我的命就是您的,只要您一句话,哪怕上刀山下油锅,我姓陈的皱一下眉头,都不算英雄好汉。” 孙文满意的笑了,拍拍陈子锟的肩膀:“很好,以后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问维峻,也可以问路遥,他们都是你的引路人。” 陈子锟郑重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