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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隆安嘿嘿一笑,还把手中的糖人递向母亲,让她也尝尝,东珊假装尝了一口,笑赞道:“真甜!” 傅恒见状好酸呐!不悦哼道:“为何不让阿玛尝?这糖可是我给你买的。” 于是福隆安便将糖人递向他,孰料他竟一口咬掉糖人的耳朵,他都不舍得咬呢!只是舔一舔而已,福隆安登时不乐意,撇着小嘴儿就要哭,傅恒一看情势不对,赶忙哄道: “你先吃,等你吃完我再给你买一个。” 得他保证,福隆安这才抹着泪委屈的点点头,尽管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在尝一口糖人之后,他竟又有了笑颜,奶声奶气地道:“甜甜……” 东珊笑叹道:小孩儿的脸啊!当真是说变就变。 路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周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不远处还有玩杂耍的,各种好玩儿的好吃的,令人目不暇接,东珊不由感慨,原来古人的夜市如此的热闹,这要是能天天出来晃悠,她再也不会管傅恒是否陪她。 说来也巧,闲逛时居然还遇到了熟人,当东珊瞧见萨喇善和淑媛时,还以为是傅恒与他们约好的,孰料傅恒也是一脸惊讶,他与萨喇善并未相约,却在此处碰面,着实巧合。 一问才知,原是淑媛想念猪肚鸡的滋味,萨喇善才带她出来的。 “看来是天意啊!那就一道儿用晚宴呗!”萨喇善邀他们同往,傅恒不确定东珊是否愿意,并未一口应承,毕竟他今日难得抽出空闲陪她,也许她只想自家人坐在一起呢?遂问她想不想吃猪肚鸡。 实则东珊并没有什么想法,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吃什么皆可,况且她已有许久未见淑媛,同桌用餐亦可,便点头应下。 现下用膳有些过早,于是两家人又一道闲逛了会子,萨喇善还十分热情的抱起福隆安,让他叫姑丈。 起先福隆安还不许他抱,当萨喇善带着他去买了个美猴王的面具之后,他便再不挣扎。但他年纪尚小,只会叫叠字,便叫了声姑姑。 淑媛笑道:“我才是你姑姑呢!” 东珊笑问她,“怎的不把恒宾带出来?” 瞄了萨喇善一眼,淑媛压低了声道:“他呀!背书偷懒,今日在课堂上没背出来,师父罚他抄三遍,继续背诵,萨喇善一恼,就不肯带他出来。” 饶是她声音小,萨喇善也听到了,不满抱怨着,“你呀!对儿子太心软,完不成功课就该揍,我要打他你还不许,越是有人护着,他越是不怕。” 白他一眼,淑媛轻嗤道:“宾儿还小,应该与他讲道理,打骂有何用?君子动口不动手,只有莽夫才会打骂!” 她居然说他是莽夫?萨喇善登时黑了脸,“嘿!你这话我就不赞同了,难不成谁来侵犯咱们的领土,咱们也讲道理?谁听啊?必须开干!成王败寇,用武力征服才是赢家,是吧大舅子?” “呃……”傅恒尴尬一笑,心道妹夫这是坑他吧?好好的拉他下水作甚?跟女人讲什么道理?自家媳妇儿说的话永远都是对的,胆敢怀疑,那就是想睡书房了。 他一偏头,便见东珊正瞄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傅恒清了清嗓子,斟酌道:“沙场上是得动武,但官场上讲究以理服人,所以动手还是讲道理,关键还得看分场合。” 东珊忍俊不禁,心道傅恒这满满的求生欲啊!答得简直滴水不漏,无可挑剔。 哥哥一发话,淑媛的底气更足了,“我说你不信,我哥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大舅子都不帮他,萨喇善甚感心痛啊!得!人家才是一家人,傅恒肯定是要向着自家妹子的,萨喇善识趣投降,当即赔笑, “夫人说得极是,那往后你来教育儿子,看他的功课能否有所进步。” 东珊在旁调解道:“每个人的育儿观念不同,无可厚非,实则夫妻俩人就该互补,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小孩子总该怕一个才好。” 说太多只怕他俩又吵起来,傅恒干脆打岔说起了旁的,“逛这么久也该饿了吧?不如咱们去酒楼?” 萨喇善应声附和着,向大舅子投以感激的目光,谢他为他解围。 当两家人再一次坐在一起享用猪肚鸡时,东珊不自觉的回想起淑媛才有身孕那年,萨喇善将那位会做猪肚鸡的师傅请回了家,还请她和傅恒前去用宴。 时隔八年,又是相似的场景,闻着胡椒的香辣气息,东珊不由感慨,光阴总在不经意间流逝,但愿下一个八年,众人还能像这般聚在一起,把酒言欢,等到那个时候,孩子们都长大了,将会是另一番温馨的景象吧? 今晚出府放放风,东珊这心情总算好了些,很久没走过那么久的路,虽说回来后小腿有些酸疼,但她还是很开心。 傅恒在旁为她揉捏着,东珊可不舍得让他受累,“无妨,睡一夜便可恢复,你快歇着吧!” “躺得太早也睡不着,我陪你说说话。”他已将她白日里所说的那些话听进了心里去,换一种方式与她相处,希望两人的关系能就此改善。 目睹他垂着眼睫,为她认真揉搓腿腹的模样,东珊欣慰的同时又生隐忧,生怕他只是一时兴起,才对她好几日,过后就又忘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自那日之后,傅恒每晚用完晚膳后还会去书房,但不似从前那般忙很久,只待大约一个时辰就回来,提前入帐,陪她说说话,谈家事,谈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