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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这姑娘性子开朗,一双水湾眉间藏着一颗小痣,章佳氏只道这是眉里藏珠,妥妥的福相,对这个小外甥女甚是疼爱。 按理说,她一个汉军旗的姑娘,父亲官职低微,她也只能嫁个汉军旗的,满洲大户人家没几个愿意娶汉军旗的姑娘为正妻。 是以章佳氏为李锦悦的婚事cao碎了心,思来想去,她决定将其指给小儿子做妾。 如此一来,将来傅恒飞黄腾达时,还能帮衬锦悦的弟弟,而锦悦如果运气好,给傅恒生个儿子,这孩子若是争气的话,皇上也会格外优待。 章佳氏自认这是最妥当的安排,是挽救meimei这一家唯一的法子。 李夫人当年任性,选了这样一个夫婿,这些年来吃尽苦头,若非有她jiejie接济,日子更加难熬,是以如今jiejie做任何决定她都不会干涉,想着女儿若是能到承恩公府,即便是妾室,应该也不会被亏待。 两姐妹已然暗中商量过,李锦悦尚不知情,只当此次过来是为姨母贺寿而已。 心知太夫人看中锦悦,有意撮合,是以三夫人对锦悦嘘寒问暖,格外关怀。五夫人无心逢迎,她只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与女儿相处一会儿。 提及旧事,章佳氏故意道:“许久不见,我家宝贝悦儿出落得越发水灵,想当初还是个小丫头,时常跟在这些个哥哥jiejie们身后,我记得那时候啊!你常与恒儿一道儿,扑流萤,逮知了,每回我训他调皮时,你都会站出来为他说话,说是你出的主意,不许我惩戒他。” 提及女儿的孩童时代,李夫人摇头笑叹,“这丫头的性子既不随我,也不随她爹,实该托生成男孩子才对。” 李锦悦却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不会惹是生非啊!“托成男孩儿,像弟弟一样气您吗?” 正在与明瑞玩耍的李致闻言,扭头道:“娘亲在说你,你却拿我做挡箭牌,忒不厚道!” “你俩没一个省心的。”李夫人借机教训道:“致儿你合该向你那些表兄们多学习,用功读书,将来才能报效家国。” 然而李致却道:“读书有何用?我要当侍卫,上战场,报效家国!” 未料明瑞竟道:“那也得先识字,看得懂兵书,才能当兵。” 明瑞此言令李夫人甚为惊叹,对比之下,她越发觉得自己的儿子太不争气,毫无上进之心, “瞧瞧,明瑞才七岁,已然晓得这样的大道理,你竟还犯浑,说些不着调的话,也不害臊!” 听着儿子的话,四夫人颇觉自豪,章佳氏笑慰道:“孩子们还小,不懂事,尤其是男孩儿,大都开窍较晚,恒儿小时候也不爱读书,只爱舞刀弄枪,后来逼得紧,才勉强看些书。” 李锦悦明眸一转,掩帕笑嗤道:“他哪儿能和九哥比?九哥记性好,看两遍便能记个大概,阿致这种笨鸟实该勤奋先飞才是。” 李致摇头叹息,他这个jiejie啊!怕不是亲生的,总爱奚落他,也不给他留一丝颜面,他也不敢再反驳,只因回回吵架,不管是对是错,母亲都只会训他,从来不会训斥jiejie。所以他宁愿受些委屈,不再争执,免得母亲又啰嗦。 章佳氏其心甚慰,笑意更浓,“瞧瞧,到如今都不忘夸你九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曾说将来长大后定要嫁给恒儿呢!” 仔细一回想,似乎有那么点儿印象,李锦悦登时红了脸,佯装懵然的打岔道: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三夫人接口笑道:“这事儿我可以作证,当时我才进门儿,的确听过锦悦说这样的话。” 被众人打趣的李锦悦满面羞窘,挽着章佳氏的胳膊撒娇道:“姨母,不都说童言无忌,不可当真嘛!如今九哥已然成亲,这话可不能再提,否则我还怎么面对他?” “那他也能纳妾啊!”章佳氏顺水推舟地道出心中的想法,笑容和蔼的悄声询问着,“你既钟意他,可愿意往后都陪着他?” 三夫人闻言,与五夫人面面相觑,暗叹自个儿果然没猜错,太夫人还真有此意,借机试探呢! 却不知姨母这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李锦悦心顿慌,立时垂眸,面绯声细,否认得干脆, “没有的事,我与九哥只是兄妹之情,并无他念,姨母万莫取笑我。” 生怕姨母再提此事,李锦悦借口说今日太热,要回厢房更衣,随后盈盈一福身,拜别各位亲眷,先行告辞。 为讨好太夫人,早日将女儿接回去,五夫人起哄道:“额娘说得极是,九弟成亲许久尚未有子嗣,的确是该纳个妾,锦悦又是自家人,知根知底再适合不过。” 道罢五夫人故意看向四夫人,笑问她的意思,“四嫂你说呢?” 人人皆知老四媳妇儿是个和善的,惯爱做好人,谁都不愿得罪,去年怡珍进门时,她还曾帮腔说过话,这回轮到老九纳妾,五夫人倒想看看,老四媳妇儿是不是又要做和事佬,偏帮锦悦。 心知老五媳妇儿是在为难她,当着李夫人的面儿,四夫人不好说什么,只淡笑推说道: “这要看额娘的意思,我这个做嫂嫂的,可管不了九弟的事。” 这话在章佳氏听来颇为受用,这个家,本就是该由她做主,东珊若识趣,她自会善待,若然还敢与她唱反调,那就休怪她不客气! 晌午这会子,东珊并不在场,是以她尚不知晓此事,四夫人一离开宁辉院便去往南月苑,将此事告知东珊,让她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