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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言逆耳,她又岂会不懂?“不管五嫂是出于什么心思,她的话终归不假,我这半年都没个动静,的确不正常。” 据她所知,傅恒后继有人,且不止一个儿子,是以她从未担心过子嗣一事,可为何她嫁过来那么久都没怀上?这不应该啊! 情绪冗乱的东珊特地嘱咐蔷儿,这事儿不许在傅恒面前提起,等明日他入宫当值后,她请个大夫来瞧瞧,听听大夫的诊断再做打算。 晚膳时分,傅恒差人回来传话,说是今晚有应酬,不在家里用膳,让她别空等,困了先歇息。 纵使早早的入了帐,东珊也睡不着,脚边放着汤婆子,明明锦被中很暖和,她的心却是一片冰凉,郁郁难舒。 傅恒归来已将近亥时,外头天寒地冻,饶是他穿着貂皮马褂,手指亦冰凉僵硬,幸得里屋烧着银炭,他接过夏果儿递来的热茶饮下半盏,又抱着水磨红铜镏金手炉兀自暖着,免得手太凉,待会儿入帐冰着东珊。 洗漱过罢,看她还没睡,傅恒摩挲着她的手,与她闲聊,说昨晚做了个梦,梦境十分清晰,且那个梦的确是彩色。 彩色的梦?原来他还记着她那句话呢!东珊闲问起他的梦境,但听他道: “我梦见咱们生了个儿子,小屁孩话很多,时常与人犟嘴,我一恼便罚他跪着,额娘还训我,不许我打罚,说我儿时便是这般顽皮。梦境里的他穿着蓝色的小衣裳,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记得很可爱,却不知他到底像你还是像我。” 一回想起那个梦,傅恒便觉十分温馨,眸眼微弯,唇角不自觉的溢出笑意。 看着他那满脸期许的模样,东珊鼻间泛酸,只恨自己无用。傅恒之所以会做那样的梦,一定是想要一个孩子吧?偏她没动静,他会不会很失望? 今儿个傅恒不在家,并不晓得东珊的处境,还打趣笑问,“你说我的梦境会实现吗?咱们的儿子该不会真是个捣蛋鬼吧?” 本是闲聊,却不听她应声,傅恒问她怎么了,东珊不愿与他提那些糟心的事,掩下哀戚,勉笑道: “会实现的,你会有儿子的。” “其实我想要女儿。”说话间,傅恒吻了吻她的面颊,一双手探进被中,开始寻峰踏溪,带她畅游情海。 冬日里的两人紧挨着彼此,格外暖和,然而今夜的东珊心事重重,仿佛游离在外,始终无法专心感受他的疼爱。 寂冷的夜里,苍茫天地间又飘起了雪花,一片片晶莹在檐前灯笼的映照下泛着柔柔的光晕,纷扬的雪渐渐浓密起来,被风吹斜,打着旋儿凌乱飞舞,落在尘间,轻盈又沉重。 一场欢情之后,傅恒搂着她沉沉睡去,外头呼啸的风声却像是狠厉的鞭子抽打在她身上,一阵阵痛楚蜇得她心绞痛。 成亲之后,她一直被傅恒疼爱呵护着,这样美好温馨的日子让她一度认为自己很幸福,然而事实证明,没有谁的人生是完美的,她虽有丈夫的疼爱,却在子嗣一事上栽了跟头。 东珊实在想不通,为何傅恒明明有后代,她却愣是怀不上,难不成因为她的穿越,无形之中改变了一些事?难道傅恒的妻子原本不是她,而是旁人? 总不至于傅恒娶了她就绝后吧? 第84章 纳妾 可她的身子一向康健, 月事也来得准时,应该没什么毛病吧? 思量不出个所以然来,东珊沉声哀叹, 抬眸看着傅恒的睡颜,伸出指节,颤颤的描摹着他那如剑似峰的长眉,越发生愧,总觉得不配得到他的宠爱。 轻轻挪开他的手, 东珊翻了个身, 面朝帐里,一双晦涩的眸子里裹藏着思绪万千, 纷纷翻涌,浮荡着尘埃, 搅得她心潮难平。 以往她都睡得很沉,很多时候傅恒晨起她都不晓得,今儿个觉浅, 倒是听见些许动静。 每回下帐时, 傅恒的动作极其轻缓, 亦不许丫鬟们大声说话,生怕扰她美梦。 假寐的东珊今日才知,原来他临走前会过来吻她的面颊, 蜻蜓点水般轻盈,她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诚挚爱意。 这情意越深重,越令她不安, 连个回笼觉也睡不踏实,她干脆早早的起了身,坐于床畔,看着院中的积雪发呆。 天一亮,小厮就去请大夫,待她用罢朝食后,大夫正好过来。 大夫先询问了一些比较私·密的问题,东珊不便回答,由夏果儿代为答话,而后大夫又给她把脉。 东珊未出嫁时,这位大夫时常到她家看诊,医术精湛,为人实在,从不说假话,是以东珊对这位老先生很信任。 诊断过后,大夫只道她的身子很康健,无甚毛病, “妇人受孕当需天时地利人和,方才听您说近来睡眠不稳,大抵是因为思虑过甚,情绪郁结所致。九夫人您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不必太过在意,调整好心态,该来的自然会来。” 而后大夫给她开了些安神的药,又嘱咐几句,这才告辞离去。 小厮送大夫出去,顺道儿去抓药,这边厢,太夫人亦请来一位大夫给她看诊。 东珊不好拂太夫人之意,便又让人诊一次脉。 这位大夫亦诊不出什么毛病,但他颇为圆滑,深知既然来看诊,断不能说没病,否则会被当做无能的庸医,于是随意编了几句,又开了些调理的药和坐胎药,嘱咐她同房之前先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