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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珊默默回想着,他罚跪一事似乎才过去一个多月而已,“前不久才罚你,现在又赏你?皇上这不是明摆着打庄亲王的脸吗?” “咱们皇上赏罚分明,庄亲王纵使有意见也不敢说什么,他只会跟弘皙走得更近。”说到最后,傅恒笑得意味深长,东珊略一深思,已然明白皇上的用意。 想起那封信,傅恒一直存有疑惑,这会子见面才得空问她,信纸上的字为何是横着写的。 这话问得奇怪,东珊傲然仰脸与他对视,娇哼道:“谁规定字非得竖着写?我喜欢横着写,不可以吗?” “字得竖着写,螃蟹横着爬,此乃常识,偏你特殊。”点了点她的鼻尖,傅恒越瞧越喜欢,在她莹润的唇瓣上轻啄一口。 虽然练字抄写心经的时候她会强迫自己竖着写,但其实横着写才是她的习惯,她是想着傅恒是她最亲的人,在他面前无需伪装自己,她才会那样写信,未料他竟如此在意,以致于东珊顾忌丛生,心如火煎, “你是觉得我太怪异,不喜欢这样的字?” “喜欢,只要是你写的,不管什么字我都喜欢。”他之所以会询问,完全只是出于好奇,“那些符号看起来很特别,”说着他在她手心画下一个问号,问她是何意。 “你们写字大都不带标点符号,密密麻麻的字紧挨在一起,看着费神,且还容易出现歧义,用这些符号隔开便能更加清楚的去表达句子的意思。” 东珊一一为他讲解着,傅恒越听越觉趣味横生,眸中闪耀着惊奇的光芒,笑赞道:“你这小脑瓜子整日的都在琢磨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她可没有这么伟大,只道并非她的主意,而是从书上看到的。 傅恒已然猜到她的答案,“但凡有新奇的想法,皆是你从书上瞧来的,倘若我没猜错的话,那本书已经丢了,只记在你脑海里对不对?” 所谓的书她拿不出来,那就只能编个理由,一笑而过。 傅恒并未深思,只问她最后三个字是何意。 眉眼弯弯的东珊神秘一笑,让他自个儿猜。 怎奈他苦思许久,也没琢磨出来,“我怀疑你写错了字,难不成是摸摸大?摸一摸就变大?” 说话间,傅恒拉着她的手往下探去,东珊惊觉那沉睡的紫龙已然觉醒!说来两人成亲那么久,今日还是她头一回用手触碰,未及防备的东珊心间一紧,怦怦乱跳,下意识收回手,轻拍他手背,嗔怪道: “看你一本正经的提问,刚想夸你勤奋好学,居然又生歪思邪念,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 “在宫里正经即可,在媳妇儿面前还装什么正经?难不成你喜欢古板迂腐,毫无情致的男人?” 每每与她闲聊,傅恒便心情舒畅,愉悦又放松,他还想再逗,却听屋外传来蔷儿的请示声,说是热水已备好,请他去沐浴。 指尖自她如脂似玉的脸蛋儿上滑过,傅恒眸带怜惜,柔声笑哄,“先别睡,等我回来疼你。” 东珊故意逆他之意,“我困了便要睡,才不等你。” 已然转身的傅恒回首凝向她,眼中噙着笑意,扬唇警示,“睡了也照样弄醒你。” 心知今晚逃不过,她倒也没想逃,毕竟二十多日未相见,她对他思念深甚,也就不排斥亲热,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困顿的她努力睁着眸子,恍惚间瞧见有飞蛾扑向灯罩…… 约摸两刻钟后,傅恒洗漱归来,听到动静的东珊假装已熟睡,翻身朝里没吭声。傅恒入帐掀被,在她身边躺下,啧叹道: “背对着我,看来夫人今晚想试试后墙偷杏的姿势啊!” 东珊心下一紧,吓得赶紧回身平躺,睁开眸子恼瞪着他,扁着小嘴儿拿粉拳砸他,“人都道你是京城四大贵公子之一,我看你是荤话第一才对!” “四公子?”傅恒颇觉好奇,“我怎的没听过?还有谁?” 掰着手指,东珊细数着,“还有西林觉罗家的鄂容安,乌雅家的兆惠,另外一个我曾听苏棠说过,但记不清了。而今你和鄂容安皆已成亲,兆惠也定了亲,估摸着明年这四公子就要换人了,你再也不是京中贵女们想嫁之人咯!” 傅恒才不在乎这些个虚名,无谓一笑,“她们想嫁,那也得我想娶才成。” 他想娶谁?她总觉得傅恒眼高于顶,似乎谁都瞧不上,“当初你还不乐意娶我呢!” 自知理亏,傅恒赔笑道:“那是我眼瞎,没能看到你的好。如今已晓得,自得感谢这天赐良缘。” 说笑间,他已伸手将她拥在怀中,梦里的虚无与现实的真切大不相同,此刻紧拥着她,感受着她的姣好,傅恒心满意足, “许久未曾浇灌花田,甚是失职,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合该把缺失的功课都给你补回来。” 此言一出,吓得东珊心发颤,“倒也不必如此勤勉,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饶是如此说,她也很清楚,今晚怕是无法安宁的。 静寂的夜里,那婉转的莺啼声显得格外清晰,慵懒娇吟的语调在他心间悠扬起伏,撩得他心激神荡,情绪越发高涨,只想将这数日的思恋尽数灌溉给她…… 一夜痴缠,暂不细表,当旭日的辉光洒在承恩公府的匾额上时,奋战半夜的傅恒依旧生龙活虎,高视阔步,去往宁辉院给他母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