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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珊闻言,不解其意,疑惑的看向傅恒,“你不是说只是教训了她几句而已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未料母亲会突然说起此事,傅恒忙扶着母亲出了里屋,压低了声提醒道:“额娘,东珊还不晓得此事,孩儿在瞒着她呢!你一戳穿,她又该担心了。” 儿子疼儿媳是好事,但他这般不顾后果,却令章佳氏难以省心,“你怕你媳妇儿担忧,就没想过额娘也会为你担心?丹珠的性子你很清楚,她若是真的毁了容,肯定会闹腾个天翻地覆。 上次碧玺之事,太后已然对你有所不满,皇上偏帮你一次,总不能永远帮着你,我叮嘱过你多少回,凡事三思而后行,你这孩子怎么就这般无法无天?” 人在气头上,哪还顾得着三思?且傅恒认为,丹珠那般胆大妄为,理该受到惩戒,否则她往后还会欺负东珊, “这事儿孩儿不输理,咱们皇上是讲道理之人,额娘您不必担忧。” 章佳氏暗叹儿子还是年少不经事,看待问题太过天真, “皇上从来都是看心情,重朝局,讲利益的,所谓道理,皆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皇权便是最大的王法!你别以为皇上是你的姐夫你便可为所欲为,皇上的小舅子多的是,母亲却只有一个,一旦太后追究起来,动了真格,只怕皇上也难保你。” 里屋的东珊悄悄下帐,立下帘后听了好一会儿,已然猜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着婆婆的话,联想到此事的后果,东珊不由冷汗直冒,忍不住掀帘走了出去,一力揽责, “额娘,这一切的祸端皆因我而起,都是儿媳不好,惹出这诸多麻烦,还请额娘不要责怪傅恒,太后若要追究,我自当承担责任。” 有心相瞒,终是没瞒住,傅恒就怕她受惊,忙走过去扶着她安慰道:“没你想得那么严重,额娘这是故意撂狠话吓唬我,借机教训我呢!是吧额娘?” 说话间,傅恒给母亲使了个眼色,章佳氏心道儿子对他这媳妇儿可是真上心呐!眼瞅着东珊的手伤得那么重,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以免东珊胡思乱想,哀叹了一声,章佳氏缓和了语气道: “倒也无甚大碍,庄亲王府那边由我去应对,你不必忧虑,安心养伤即可。” 道罢章佳氏又问傅恒几时当值,傅恒只道明晨卯时。 “那你还不赶紧启程去承德?”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们是该参加过婚宴之后便启程去承德,奈何天有不测风云,这才耽搁了, “大夫说东珊的伤要等一夜才晓得是否严重,孩儿想等明晨出结果,若是不严重的话再走。” “若然严重呢?你打算一直在家陪着媳妇儿,这个月都不当值?”章佳氏快要被小儿子给气炸了, “指不定明日这消息便会传至承德,你理该老老实实的回去当值,别再无缘无故的旷值,落人口实。府中那么多人,我自当替你照顾好东珊,你尽管放心。” 东珊也不愿让傅恒为她而耽误行程,遂好言劝道:“你就听额娘的话,先回承德吧!我这伤应该不算重,只不过得耗些日子养着,暂时不便陪你去兰桂苑。” 母亲和媳妇儿皆苦口婆心的劝说,无奈之下,傅恒只得答应出发。 章佳氏走后,丫鬟们开始为九爷收拾包袱,图海则去备车马,东珊默默的看着他,眼波微动,欲言又止,傅恒见状,指节轻轻滑过她面颊,柔声道: “想说什么?可是怪我没与你说实话?” 摇了摇头,东珊眸光盈动,声音几近哽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都知道。” 说话间,她主动伸手环住傅恒的腰身,左手将他紧搂,右手不敢触碰,微翘着手,埋首倚在他肩膀上,感动积少成多,每一分每一寸都熨帖着她的心,她不知该如何表达,就这般默默的拥着他,感念的同时,顾虑丛生, “丹珠那么要强,不会善罢甘休,一旦她闹到太后那儿,你肯定会受处罚,我感觉自己就是个祸害,总在给你惹麻烦。” “你忘了,上次碧玺那件事,皇上不仅没怪罪我,反而给我升了官,你可是我的福星,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而且我一向走运,总能化险为夷,你别怕。” 傅恒看似很轻松,其实他心底很清楚,这回的事可比碧玺那件事严重得多,为了不让东珊担忧,他才佯装无谓。 东珊又岂会不明白这当中的利害关系?但看婆婆那么紧张,她便晓得此事没那么容易解决。然而此刻傅恒要去承德,她不能耽搁他的行程,只得依依不舍的松开手,嘱咐他万事小心, “若然这事儿真的闹到宫里,皇上问你话时,你切记,定要态度良好的认错,万不可犟嘴,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吗?” 难得媳妇儿这么关心他,傅恒心情大好,顺从笑应,又不忘嘱咐道:“你受了伤,我却不能在你身边陪着你,实乃我这个做夫君的失职。你且安心将养着,等过几日,你的伤没那么严重时,我便接你过去。” 说话间,图海前来汇报,说是马车已备好,可以启程了。 东珊打算到府门口送他,他却不许,提醒她遵从医嘱,不可出去晒日头。 临走前,他微侧首,凑近她耳畔悄声道了句,“记得想我。” 道罢他便直起了身子,笑看她一眼,满目眷恋的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