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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千总进屋后只是坐在了桌旁,除了瘦高个,其他人守在了门口。 千总一脸踌躇:“死了那么多人,不可能是一个女人做下的,何况这一家人今天白天才进城,怎么会那么快与人结怨?” “老大说的是。”瘦高个眼珠转了转:“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快说!” “小弟是想,既然那女人飞的方向,就是出事那儿,就算不是她做的,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听说她本来就是和一个男人一小孩在一起的,说不定就是这家人。” 眼见老大还在犹豫,又道:“咱这县城本也不大,客栈也才三家,这可是最后一处了,什么也没发现。大人限令三天内破案,可这怎么可能,总不能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咱们也就这一条线索,那女子形容。” “若那女子当真与此案有关,又怎会自投罗网!”千总沉吟半响:“这样,我这就回去禀告守备大人,你把几位见过那女子相貌的带去衙门,说不得能画个画像,到时全城查找。” “好主意!”瘦高个竖起大拇指。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打了个寒战,瘦高个抖了抖,嘀咕一声:“这屋子,怎么阴森森的,渗得慌!” 加紧走出屋子,他们的身后,父子俩相似的凤眼如出一辙杀气腾腾。 “还有几间房呢,大人您这边走,都住着人,现在也没回。”小二连忙带上门,抬脚跟上,喋喋不休的声音传来:“对了,这是在找江洋大盗吗?哎呀,听说那云台山的山贼被人挑了寨子,别是跑到城里来了吧,这也太可怕了,小的家一个远亲,前些日子打那走,就再没回来……” “阿玛?”保成迫不及待爬了起来,遏制不住怒气,小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康熙拍了拍他肩以示安慰,脸也是格外阴沉,他来不及细想那两人方才话里的意思,无论如何,皇后的画像绝对不可流传出去。 “既然都看不见咱们,保成,你一个人在这守着,我去去就回。”康熙很快拿定主意,事急从权,这会也顾不得可能会曝露身份。 丢下绷紧小脸反过来担心他安全的儿子,康熙提剑轻声从窗户跳了下去,街道已经戒严,没有行人,搜查的动静不小,康熙就在客栈门口静候,很快就见那领头的千总领着一帮兵士匆匆出来,那个瘦高个没和他们一起,想必是找那几个见了皇后面的人。 康熙跟在那些人后面,一路往县衙走去,神情变化个不停。 议论着惊天血案的一群人哪里知道他们的话都被人听到了耳朵里,只一个劲猜测到底是谁下的手。现场几乎没有一具全尸,除了马车经过血河一样的地面经过的痕迹,还有一具尸体脖颈处的剑伤,再没有别的能证明现在还有尸体之外的其他人存在。 “一定是妖怪干的!”有人心里胆寒,未知的才更觉恐惧。 “得了,哪来的妖怪,话本看多了你!” “也不一定啊,那里离集市也不远,杀了那么多人,竟然都没有反抗,不是妖魔鬼怪会是什么?!” “哼,你说那么些人聚在一起做什么,鬼鬼祟祟的,不定干了什么缺德事,踢着铁板了……” “行了,都别说了。”为首千总皱紧眉头,止住众人的胡乱猜测:“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万岁爷巡幸离这可不远……” 很快就到了县衙门口,康熙收敛心神,见他们就这么大咧咧进去,想必守备也在此,他也不记得此地守备是哪一位,这云台山山贼的事没有上报,他至少一个渎职罪跑不掉。 康熙对于隐去身形很不习惯,一路都十分谨慎,再听那千总进门就吩咐一个衙役,去请什么县衙的主簿,貌似只有他一个会画画的。这是关外,汉人不多,懂得琴棋书画更是极其罕见。 担心还在客栈里的儿子,康熙直接尾随在去寻主簿的衙役身后,在那文书开门之时,冲上前直接挑断了那人的两手手筋。 “啊!”惨叫一声,主簿歪倒在门边,两手不自然垂落,身子也颤抖起来,瘫软在地,骇然痛叫:“救命,救命啊!” 那衙役吓坏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事,就见主簿忽然双手血淋淋嚎叫起来,也吓得大叫:“来人啊,有鬼,有鬼啊!” 这么大的动静,整个衙门很快被惊动了,因为血案个个绷紧了神经,很快就有脚步声、喧闹声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怎么回事?” “大半夜的,叫什么?” “啊,快叫大夫,何大人,您怎么样,谁干的!” …… 来得最快的自然是衙役和刚刚回来的兵士,有懂得处理外伤的,忙上前帮忙止血,那主簿脸白得像死人一样,喊叫声变得微弱,痛得几欲昏厥,残存的神智只一个劲喃喃问:“我的手,我的手怎么样……” 县衙就有大夫,仵作刚刚正在禀告血案现场那些尸检结果,也是他先帮忙止的血,见主簿这副样子,叹了口气:“凶手下手极快,等大夫来了说不定能帮你接上,希望以后写字是没问题的,重物肯定就提不了了。” 比之失去性命已算是幸运,康熙本来得了手就准备走人,却在迎面遇到一模样气质与这座小城格格不入的青年时,改变了主意。 簇拥而来的青年,五官算是清秀,个子不高,走在一群高大威猛的壮汉面前像个小男孩,天生嘴角上扬,眼珠子不安分的滴溜溜转,就算板着脸看起来也像在笑一样,疾走两步,一面分开众人,问:“我来看看,是手筋被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