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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额娘不傻。额娘想,你在皇上面前大义灭亲,检举你的亲额娘,就能在太子面前自证你的清白和对太子的忠心了,是吧?” 三阿哥红着眼睛望着荣妃道:“额娘说的不错。儿子确实是这样想的,如此做,也确实有这样的好处。” “只不过,这不是太子要儿子做的事情,是儿子权衡利弊之后自己做的决定。额娘,这件事若得真相大白,额娘先前的那些小阿哥们的仇也就都能报了,额娘如此想,心里会否觉得好受些呢?” 荣妃苦笑摆手道:“你不用宽慰本宫的心。本宫又不是傻子,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的道理,也知道做错了事情,害了人,就要付出代价的道理。本宫设计了承祜阿哥的死,本应受到惩罚。这惩罚也不过是来的晚些罢了!” 荣妃说到这里,到底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她泪眼模糊的看向三阿哥道:“儿子,额娘知道你的心。你这决定没有做错,额娘是不中用了,但若能保住你的地位,你要大义灭亲,额娘是支持你的!” “……其实,额娘也知道,你今早过来,就是为了过来知会额娘一声的,对吧?你待额娘的赤诚孝心,额娘都体会到了,你去吧,去你皇阿玛跟前说情这些事吧!额娘心里已经大致有心理准备了,额娘在宫中这么多年,知道宫里的规矩,也知道你皇阿玛会如何处置我,你去吧,既然选了太子,就不要顾及额娘了!额娘心里都明白的!” 荣妃一番话,终究惹得三阿哥抱着荣妃哭了起来。 荣妃也哭,母子两个抱头痛哭的时候,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被人听见了不好,只是若真是有人看见这番场景,也只觉得凄凉又哀伤,倒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荣妃心中忽而生出一丝丝的后悔来了。 她当年若能够忍住心中恨意,不去报复仁孝皇后,不去害了一条小生命,而是等着冤情沉冤得雪的这一天,她大概也不会落得这样凄惨的下场吧…… 荣妃心中轻叹,这大约就是自作自受了。 三阿哥不敢耽搁太久,荣妃也及时收了声,母子两个又互相安慰了几句,对接下来的大变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后,三阿哥到底还是一咬牙,离开了荣妃宫中。 等三阿哥走后,荣妃便唤了人给她预备了热水,她重新净面之后,又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脱簪待罪,在自己宫中静候康熙的圣旨。 三阿哥去到乾清宫见到康熙时,康熙正同胤礽在一处说笑。 康熙几个月未见胤礽了,期间虽有书信往来,但终究没有见到人,康熙也是十分想念胤礽的,所以,在胤礽请安之后,康熙便留下胤礽说些这几个月来在外头的见闻,又问了胤礽在京中这几个月的生活。 康熙如此举动,正合胤礽之意,胤礽也就顺势留下来了。 父子俩正说到高兴处,三阿哥就来了,康熙见三阿哥来了,便笑道:“老三来了啊,来,坐下,同朕和太子一道说说话。” 三阿哥给康熙请了安,又同胤礽见了礼后,却并不依康熙所言坐过去说话,而是由直挺挺的在康熙面前跪下,红着眼睛同康熙说,他有事情现在就要说。 康熙见他不同寻常的神情与反应,倒是愣了一愣,也猜不透三阿哥究竟想说什么,便让三阿哥说了。 “儿臣所说之事事关重大,且是二十多年前发生的旧事,涉及到皇阿玛的三位皇后,还请皇阿玛心中做些准备,这些事颇为惨烈不堪,儿臣若将其说出,还请皇阿玛不要太过动怒,要保重龙体。” 三阿哥这郑重其事的话,倒惹得康熙笑了起来,他看了三阿哥一眼,又同胤礽笑道:“保成,你瞧瞧,老三如今倒学会卖关子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他如此说话啊,啊?” 胤礽没有多言,只敛了笑意抿唇道:“皇阿玛就听三弟一言吧。儿臣也恳请皇阿玛听了这些事情后不要动怒,要保重龙体。” 康熙闻言挑眉道:“哟,保成,听你这话的意思,是知道老三想要同朕说什么了?” 胤礽还是没多说什么,只对康熙点头道:“皇阿玛,这件事情,您还是听三弟的吧。” 康熙闻言,看看胤礽,又看看三阿哥,笑道:“朕这一生,经历的风风雨雨何其之多!哪里会因为一点事情就方寸大乱了?你们若是有事,就只管说吧,不必担心!朕又不是毛头小子了,知道动怒伤身,就算有事,朕也会酌情处置的!只管说罢!” 康熙让三阿哥站起来说话,三阿哥却不肯起来,定要跪着说,康熙拗不过三阿哥,也只好随他去了。 且随着三阿哥所说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康熙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过去了,就再也无暇顾及三阿哥是否是跪着的了。 康熙听说自己后妃早年间所生的小阿哥其实都不是庶妃张氏给谋害的,而是牵涉到鳌拜和班布尔善的阴谋,还牵涉到钮祜禄氏,康熙就炸了。 “放肆!放肆!鳌拜他好大的胆子!班布尔善,他好大的胆子,他怎么敢,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钮祜禄氏,她真是辜负了朕对她多年的维护!她居然欺骗朕,居然背叛朕,居然谋害朕的子嗣!” 康熙摔了茶杯,将书案上所有的东西摔到地上,当即就生了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