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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些年我已经没少接济家中,当时也没说什么,没应什么,只给了些缎子、首饰做赏。 后来和已是皇后的格格说起此时,她笑道:“你自己看着办就是,青庄,我信你是个有分寸的人。” 是了。 我笑着答应了,然后凭着多年养性练出的水磨工夫轻轻敲打了家里人,继续在宫中养尊处优。按年节给家中赏赐,家中有人喜事也会凑一份,这便是我给娘家的照拂了。 当了贵人,我仍然在格格的照拂下过着顺心遂意的日子。 大阿哥是个孝顺的孩子,后来登基作了皇帝,也记着我这个刘额娘,尊我为太嫔、太妃不说,对我家里也多有照拂。 后来我病的实在重了,已是当朝太后的格格坐在窗前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睛肿的核桃一样,哭着道:“知欢那个没良心的妮子在外头可劲的野,也就你还能陪我说说话了,如今你也要走了,我在宫里还有什么意趣呢?” 我好笑道:“不是还有皇上和皇后吗?恭娴公主也在京中,小主子们都是孝顺的人,您何必自扰呢?” 太后不听这话,只继续红着眼圈儿看我,看我的心里没份儿,愈发舍不得了。 一时又想到还没来得及和宋知欢那个没良心成天到辈子在外头也不知回来看看的野人告别,应是拖着那口气在床上躺着,等到了她回来。 然后指着她骂道:“没良心的!扔下我们逍遥去了!” 太后在旁和我同仇敌忾,我只觉有底气极了。 宋知欢过来低服做小,我只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只是那哼的也不是中气十足,轻飘飘的,很没气势。 我心中懊恼,暗恨自己的身子。 那妮子又将一个小瓷瓶拿出来,将里头的药丸倒出来给我看,语气焦急地说:“这是我从蜀中求来的好药,最对你的症候,快吃了,病就好了。” 哪有那般的神药,我心中轻嗤一声,知道自己不过是到了寿数,五脏六腑衰竭了。 算来我也是好命,贫苦人家的丫头,本来养大都困难,却因祸得福得了好日子,养尊处优几十年,如今又活到六七十岁,也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命格了。 不过看她急的要命,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吃了,果然如我想的:无甚大用。 看着那妮子急的直跺脚,眼泪珠子不停地淌着,我又心软了,自己悄悄叹了口气,拍了拍她,说:“好的,生死在天!”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宋知欢带着哭腔呜呜地说着,一面直摇头。 太后和她互相依靠着,在榻前哭的跟死了亲娘似的。 这话实在是不该我来想的,只是或许人之将死,心就野了,我竟然莫名觉着好笑,又有些欣慰。 一旁的帝后也眼圈微红,恭娴公主赶回宫来眼含热泪地盯着我只看,我竟觉心里万分温暖熨帖:我这活了一生,人说我膝下空荡五福,其实又有谁比我更有福气呢? 等闲哪个人死了,能让帝后含泪,能让长公主伤心? 不过是我罢了。 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原本吊着我的那桩事了了,我便觉着力不从心起来,先拍了拍那野妮子和格格,再对帝后与公主笑道:“人这一生,生死富贵由命在天。我这些年享了不少福,也是一等一的有福之人了!你们又何必伤心呢?” 这话说完,我自觉自己形象在三个小的心里一定拔高不少,想来此时他们定然觉得他们刘额娘是个心胸豁达、眼界开阔之人。 然而还没来得及得意洋洋,那野妮子就恶狠狠地瞪了过来,“说什么呢你?今儿我们在这儿,阎王来了也不能把人带走!” 又说大话。 我心中好笑,摇了摇头,想打趣她两句,张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哼哈两声,也是有气无力的。 原来不知何时,我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见我这般,殿内众人更是受不住了,我极为艰难地抬手,想给格格抹抹眼泪儿,告诉她:您哭的奴婢心疼。那野妮子就不配了,在外头逍遥那么多年,也不记挂着我。 这样想着,手举到半空,忽地气就接不上了。 我这一双看遍了牛鬼蛇神的眼,最后见到的景象,是格格和野妮子互相依偎着,面带惊恐哭相惨痛。 唉,命数到了啊。 也不知下辈子会做个什么东西,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和格格、野妮子、黄莺、画眉她们见上一面。 我踢踢踏踏地走着,也不知怎么回事儿,这当了鬼竟然也飘不动,听来接我那两个说:敢在地府飘的鬼,都不在时间了。 我心有讪讪,撇了撇嘴,压住了想要向上跳试试能不能飞起的想法。 唉,幸亏没给我带那铁链子,不然我可得气活了! 格格啊,野妮子,你们且不用着急来看我!我自己在底下,还能快活两年呢! ——来自新任地府第一富婆:青庄女氏。 作者有话要说:雍正的番外……实在挤不出来! 明天就是咱们知欢潇潇洒洒,后天就是她在现代挥金如土了。 嘿嘿,那个小破空间总算要发挥用处了。 感谢: demeter投掷地雷×1 读者“灬湝一笑ヅ淡淡吿莂”,灌溉营养液 10 20200907 10:08:32 读者“如影随形”,灌溉营养液 30 20200906 23:16: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