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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中坐着一个如同暗夜精灵般的、黑发黑眸的亚洲男孩。他的身量有些纤细,与他歌喉中的爆发力判若两人。 “爱情的痛刺进我心里,你的眼里,再无情意。誓言失去了意义,让它飘散在风里,是你……” “我迷失了自己……我已不再爱你……” 一首歌唱毕,换来满场掌声和欢呼。 酒吧的门被猛地推开,巨大的声响让原本人声鼎沸的酒吧瞬间安静了下来。方垣黑着脸站在门外,怒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江白咧开嘴笑了笑,一扫琴弦,开始唱《玫瑰人生》。 方垣:…… 唱完两首歌,江白在酒吧顾客的掌声中走下舞台,坐到方垣身边的吧台椅子上,这才感觉到醉意涌了出来。 “看,其实没有雅布的指导,我自己也能学会法语歌。”江白洋洋得意。 方垣闻言面无表情地推给他一杯香蕉奶昔:“你应该学学那首《不,我不后悔》,也是皮雅芙的歌,我觉得那首歌更适合你。” 江白闻言一把搂过方垣的脖子,在他耳边哼了几句:“不,没什么,我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我的生命,我的快乐,从今天起,与你重新开始!” 末了调笑地强调:“与你重新开始哦!” 方垣一巴掌把江白挥开,夸张地抱着胳膊抖了半天,才道:“你得冷静冷静。而且你不能只在这儿猫着,你可以试试别的地儿,说不定能遇到更帅的呢?据说三区四区那边有很多酒吧,离这儿也不远……” 江白瞪大了眼睛:“你竟然会关注玛黑区的同志酒吧?” 方垣恶狠狠道:“还不是为了你!我一想到那种酒吧里的场面,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其实巴黎的同志酒吧并不是都在玛黑区的,夏特列的香蕉吧也极负盛名。” 一个听起来有些清越的男声在江白身边响起。 江白回过头,见是一个娃娃脸的中国人,正端着一杯血红色的鸡尾酒,带着一脸腼腆的微笑,歪着头看向江白。 “你好,我叫刘乾星。你的歌很好听。”娃娃脸男生眨着一双大眼睛自我介绍。 “谢谢。”江白不谦虚地收下了这句赞扬。 “如果你想去玛黑区看看,我们可以一起。”刘乾星笑道,“现在这个时间段,蓬皮杜后面一整条街的酒吧都正热闹。快到新年了,那边的‘活动’也非常多。” 他用法语强调了“活动”这个词,明显在暗示这种活动……玩得比较大。 江白抽了抽嘴角:“谢谢。我并不感兴趣。” 他在刚到巴黎时也因为好奇去过玛黑区,但或许是时机不对,也可能是运气不好,他刚刚在一家酒吧中落座,就被一个人高马大的黑人同志调戏了。那人身上浓重的体味混杂着刺鼻的香水,再加上直白到毫无美感的性邀请和过分直接的动手动脚,让江白落荒而逃,并且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从此江白就再也没去过那条酒吧街。 他自认并不是一个很有节cao的人——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在雅布面前失守——但他觉得自己还是很注重情感的。他想要的并不是被酒精与灯光渲染出来的短暂的意乱情迷,而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的感觉。 况且他其实并不需要借助疯狂的行为来治疗自己或许根本不存在的情伤。 他只是有些想念雅布了。 但江白坚决否认他爱上了雅布。 仅仅是看了一眼便心里长草,听了一首歌便心头微动,相处了短短的几天便心猿意马,经历了一夜缠绵便心心念念。 这怎么能算爱呢?这分明还是欲。 江白喝了一口香蕉奶昔,被甜得嗓子发齁,嫌弃道:“立杰,给我换一杯芦荟汁!” 作者有话要说: 《默》法语版 by Seb ViVi ☆、《匆匆那年》 有这样一句话被用来形容法国人的生活节奏: 春天工作,夏天度假,秋天罢丨工,冬天过节。 “冬天过节”这一点在在校学生身上体现得尤其明显,除却每年七月到九月的暑假,春天为期两周的复活节假期外,学生们还有每年十月底到十一月初的一周秋假、十二月底两周的圣诞节假,以及二月份的两周寒假。 另外每年十一月十一号的“战胜日”也会放假,若是遇到周四,还会直接连着周五带周末一起放了,可以说是真的“很法国”。 圣诞假期与新年连在一起,是秋冬季节大大小小的假期中庆祝活动最多的一个。 在法国,圣诞夜是要与家人一起度过的,是十分私密且温馨的、带着强烈宗教意味的节日,而新年夜则是喜欢各种晚会和派对的法国人们用来彻夜狂欢、放飞自我的。 “小茉莉路六号”酒吧的跨年狂欢自然也如期举行。 江白从吧台端了两杯鸡尾酒来到大厅中央的圆桌边,将其中一杯递给刘乾星,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自从几天前两人在酒吧里认识,刘乾星便天天往这里跑,以极快的速度和江白、方垣、陈立杰三人熟稔起来。 在异国他乡的城市里,语言相通的人更容易成为朋友,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况且刘乾星的性格长相也很讨喜,那张娃娃脸每天都乐呵呵的,行事说话带着非常明显的学生气,本质上稚气单纯,却偏喜欢假装自己久经沙场。但这种假装又丝毫不带恶意,只是想在自己倾慕的人面前显得成熟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