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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康熙听了哂笑道,“你以为你不说,朕就查不到么?朕问你,是在给你一个自己坦白的机会。” 胤礽拿不准康熙的态度,也不知道康熙究竟知道多少内情,但他并没有要改口的打算:“皇阿玛,儿子知道您能查到。但是您能查到是一回事,儿子不能说又是一回事。您若要查,儿子不能拦着,但是儿子答应过的,儿子不能说,请皇阿玛原谅。” “你还真是固执啊!罢了,朕原本也没想过要去查的,这书的来历对朕来说也不是那么要紧的事,何况从你所说的话中,朕多少也能判断出一些事情。” 康熙不愿意派人去查,倒不是对这事完全的不感兴趣,他是为了胤禔,也是为了胤礽。他对胤禔的说辞半信半疑,当然更知道胤禔的话是添油加醋的话,但从胤禔的话中,他能得到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却是胤礽不肯透露给他的,以至于让他没有办法确切的知道事情的内情,只能单凭猜测。 但若真要派人去详查,结果自然会水落石出,但胤禔的谎话也会被揭穿,而胤礽也势必知道胤禔在背后说他坏话的事。目前看来,胤礽还对胤禔所做的事情毫无所觉,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让胤礽知道,是胤禔费尽心思的要引胤礽去看这个朱方旦呢? 他本就决定了要维护这兄弟俩之间本就不多的兄弟情意了,所以才会如此优容胤禔的所作所为的,所以,康熙宁肯不再去追查这背后的事情了。 “朕只是不明白,你对这朱方旦,有什么非见不可的理由呢?” 康熙的视线落在那本书上,“莫非,你对他书中的见解有想法?这才去找他本人谈一谈?” 康熙谈到书,这话题正中胤礽下怀,他忙道:“皇阿玛,儿子看过书之后,觉得朱方旦的想法很奇特,您看这一段,他所想的跟众人就不一样。” 胤礽拿起书,忙把那两句话指给康熙看,他不敢在康熙面前称赞朱方旦的书有才华,因此才用了胤祉的说辞。 康熙挥挥手没看,示意胤礽把书放下:“前两年的时候,朕就看过这本书了。他这想法初看确实挺奇特的,但朕问过南怀仁,西洋也有此说法了,算不得是朱方旦首创。” “这么说,皇阿玛下旨处斩朱方旦,不是为了他这本书里所写的内容吗?” 胤礽原本还想着,只要说服了康熙接受朱方旦的思想,再劝说康熙饶朱方旦一命或者就容易些,那样的话,他要救朱方旦尚且还有一线希望。但如今听康熙这话的意思,仿佛他要杀了朱方旦是因为别的原因。 “是也不是,”康熙并不继续他要说的话,只是瞧着胤礽道,“胤礽哪,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朕说啊?你拿着这本书去找朱方旦,又来找朕,不会只是单单讨论这本书所写的内容的吧?” 既然康熙的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胤礽干脆一咬牙,将他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皇阿玛,儿子读过这本书,儿子认为朱方旦的思想非常超前,说出了许多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科学道理。皇阿玛,您不是一向对西洋的科学数学天文都有研究的吗?您方才也说了,朱方旦的想法,并非首创,那您为什么还说他是妖人,以传播异端邪说论罪当诛呢?” “如果按照您所说的话,朱方旦他就不该死,他并没有做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不过有他还不容于世的思想,难道皇阿玛就不能宽恕他吗?” “这就是你见过朱方旦之后的心里话吧?” 康熙望着胤礽微微一笑,“这样说来,你确实有想救朱方旦的心思?你这些话,跟索额图讲过吗?” 原来胤禔没说错,胤礽当真是为朱方旦抱不平来了。听胤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真是想要救朱方旦的意思。 胤礽猜不透康熙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知道,康熙这笑,也并不是代表他听到这些话很高兴。 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才答道:“皇阿玛,儿子只是去跟朱方旦谈了一番话,儿子觉得,他并不是坏人。” “至于儿子的这些想法,儿子并没有同叔姥爷说起过。实质上,叔姥爷对儿子的想法并不知情,儿子只是让叔姥爷带着儿子去见了朱方旦而已,叔姥爷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也就是说,索额图什么都不知道就带着你去了?”康熙眯眼,随即斥道,“这个索额图怎么这么糊涂!平日看着精明,怎么到由着你摆弄了!他本就不该带你去!还什么都不问就带你去了,那更是不应该了!” 康熙心里责怪索额图多事。 胤礽既然寻了去,索额图不拘什么理由都能打发了胤礽,等他回宫后自会跟胤礽说个清楚。怎么索额图就真的答应胤礽带着他去了呢?他们越是如此,胤礽只怕日后都会被他们给带坏了去! “胤礽哪,”康熙正色道,“如果朕真的是因为这本书就要治朱方旦的罪的话,那么两年前朕在知道这件事之后,朕就会下旨杀了他,朕当时没有那样做,那么这一回也不会这样做的!” “朕要杀朱方旦,不是为了他著书立说思想脱俗,而是因为他已经搅得朝野上下不得安宁,因他而起的一场纷争若是不能好好的压制下来,那这大清江山也要被他的这件事给波及撼动了!” 康熙道,“他自己能够认识到这一点,朕也觉得他是个人才,但是他就不该著书立说广收门徒,朕崇儒重道,为的是广收天下人心,他广收门徒宣扬他的观点,这置儒学于何地?又置朕于何地?百姓们开化不开化,明不明白这个道理,根本就不重要!也不需要朱方旦说这些话来扰乱人心!他的出现,让汉儒们恐慌,又致民心涣散,你说,这样的人还不该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