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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上又何必急着传位给承祜呢?就算太皇太后没了,皇上也可以继续做这个皇帝呀,几年也罢,十几年也罢,只要皇上有这份心,臣妾并不觉得委屈的。” 玄烨摇摇头道:“阿锦,朕不是这个意思。” “阿锦,只有朕这样做了,朕才能只和你在一起。只有朕不是皇帝了,朕才没有义务要去临幸后宫中的嫔妃,朕也不必去亲近那些朕不喜欢的女人了,朕只有这样做了,朕才能和你名正言顺的在一起。朕做了太上皇,那些嫔妃朕皆可以不碰,跟朕的皇后在一起,却是没有人可以置喙的。阿锦,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珠锦静下心来,想了一想玄烨所描绘的画面,她心中觉得甚好,可如今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谁知道多年以后,究竟是不是如此呢? 而且,玄烨所说的每一样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达到的,她对于这样尚未实现的事情,仍是持有保留态度的。 倘或玄烨的心思走漏了半点风声,这宫内宫外,可就要闹翻天了。更不要说,太皇太后知道以后会如何了。珠锦对于玄烨能不能悄无声息的完成这件大事,根本没有多少信心的。 玄烨是做惯了帝王的,骤然让他做太上皇,只守着她过日子,他真的会习惯吗? 就冲着玄烨利用乌雅氏获取她的真心话这一件事儿,珠锦就觉得,要玄烨一对一的与她相守一辈子,是不容易的。 思量再三,珠锦才望着玄烨一字一字地道:“皇上的心思,臣妾已是明白了的。但皇上问臣妾这样好不好,臣妾却说不上。于臣妾私心来说,自然觉得此事是好的;但倘或不涉及臣妾私心的话,臣妾觉得皇上这样是不好的。况皇上与臣妾说的那些皆是设想,尚未成真的事情,臣妾不愿想,也不敢想。不过臣妾可以对皇上直言的是,臣妾等着皇上践诺,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臣妾肯定是跟着皇上的。” 玄烨得了此话,已是极高兴了,连连表示自己一定会做到的。 不过,玄烨得到了想要得到的答案,倒是从这日开始,玄烨就有意识的在冷落乌雅氏的,虽不至于太过冷落,但他待乌雅氏也就跟后宫诸多嫔妃是一样的了,再无之前那样的盛宠,对于胤祚时不时的病,他也不再每次必去了,而是吩咐孟贺兰尽心医治,他若是政务繁忙,也就是两三日才去瞧一次。 玄烨对于乌雅氏利用胤祚争宠之事心中是有数的,胤祚生下来就身子很弱,他也是很喜欢这个儿子,给他取名祚字时根本没有多想,不过是觉得祚字寓意极好,就给十五阿哥做了名字,这一点,玄烨也跟珠锦做了说明,也是怕她误会。 原本因为胤祚体弱,遂没有将他迁去南三所住着,玄烨与珠锦一番长谈之后,他又不再对乌雅氏盛宠,也怕乌雅氏再起什么不好的心思或是利用胤祚来争宠,又不愿胤祚在她身边长大以至于耳濡目染学了亲额娘不好的品性而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遂将胤祚移到了南三所去住着,又说胤祚体弱,让在南三所静养,一日只许乌雅氏探视一次。 宫内宫外本来因为玄烨给十五阿哥取名为胤祚而私底下传了许多的谣言出来,说这个祚字是别有深意的,甚至还有传言说玄烨是想要易储,玄烨喜欢乌雅氏,原本立了皇后的嫡长子为太子,可现在后悔了,就想着先给十五阿哥一个好名字,等他将来长大了再改立太子,这些匪夷所思的谣言叫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这些传谣言的人也不仔细的想一想,噶布喇是朝中重臣,玄烨极倚重他,皇后娘家的鼎盛权势又岂是乌雅氏的娘家可以比的? 太子地位稳固,根本不是一个乌雅氏和一个十五阿哥就可以撼动的,即使玄烨当真移情别恋了,他也不可能把还不满一岁的十五阿哥立为太子。 就连玄烨听到这样的谣言都觉得是无稽之谈,他根本懒得去费心澄清,不过一笑置之罢了。 他令移十五阿哥胤祚去南三所居住的举动,直接就让这些谣言不攻自破了。 承祜得消息也快,玄烨在与珠锦摊牌后的第二日就将事情告知了承祜,承祜心里着实高兴,这样一来,他也不必替皇阿玛瞒着额娘这些事情了。 承祜照例上书房下学后来给珠锦请安,珠锦支开身边伺候之人,又命保成将弟弟meimei给带出去,内室之中只独留她和承祜两个人。 承祜见珠锦面色不愉,抿唇道:“额娘不高兴么?” 不等珠锦回答,承祜又道,“不管皇阿玛做了什么,皇阿玛都是为了完成额娘的心愿,儿臣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很是感动。额娘,皇阿玛对额娘是真心相待,许多事情纵使一开始对额娘有所隐瞒,那也是迫不得已,后来也都对额娘坦白了。儿臣觉得,额娘其实也可以把旧事告诉皇阿玛,免得额娘自己想着心里难受。儿臣想着,有了皇阿玛跟额娘一起承担,额娘也不会一直耿耿于怀了。” “高兴?你让我怎么高兴得起来?你父子俩瞒了我这么多年,也不问问我的意思,就擅自做主,还想让我高兴?” 珠锦瞧着俨然一个稳重少年郎模样的承祜道,“你皇阿玛的用心,着实是让人感动的。额娘与你说实话,额娘是万万没想到你皇阿玛会这样去做的。但这并不表示额娘就赞同他做这件事情的方式方法是对的,额娘只是不忍苛责,怕坏了你皇阿玛的热情。但是他利用乌雅氏来刺激我,激我说出真心话的这一举动,着实叫我不高兴,也很不喜欢。所以,额娘不会把那些事告诉你皇阿玛的,一则是因为你皇阿玛如今还是皇上,告诉他,不管他信不信,都不是好事,为免多生事端,索性不说;二则,额娘当初把事情告知你,是为了不让你重蹈覆辙,你告诉保成也是一样的心思,其实额娘也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得明白,你皇阿玛跟苏和臣多西珲他们可不一样,我默许你告诉他们,却不能默许你告诉你的皇阿玛,因为我并没有耿耿于怀了,那件事已过,就无须再计较了,何况我们现在这么好,又何必再提那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