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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瑞一咬牙,把手里的压岁银子递给自己身后的乳母拿着,他一撩衣摆在珠锦跟前跪下,清声道:“儿子莽撞,误信人言,做出这等错事,伤了承祜,这都是儿子的不是,还请皇额娘责罚。” 珠锦正笑吟吟的逗弄果新,倒是被承瑞这一跪给弄得愣住了,片刻之后回神,笑了笑让乳母抱着果新下去,她看向承瑞,小小的人跪在那里,一脸的自责她看得很清楚,清淡的眸光在他的指甲上转了一圈,才温声道:“这事若说你没错,那肯定也是不能的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来你额娘都与你说过了,本宫也就不赘述了,只要二阿哥不怪你,本宫也不会怪你的。本宫只盼着你往后能分分清楚,你身边的这些人,究竟谁是人,谁是鬼。你是皇长子,若是自己不立住了,难道还要任由奴才秧子摆布不成?” 珠锦一席话,说的承瑞汗颜,心底还隐隐有一些寒意,总觉得皇后娘娘话里有话,他却因年小而尚未参透。 但承瑞面上却未露出分毫异样来:“是,儿子谨遵皇额娘教诲。” 承祜在一旁瞧着,见珠锦虽笑着,但声音温和眼中淡漠居多,便知自己额娘这是真的有些生承瑞的气了,他眼珠子一转,忙上前来拉着珠锦的手笑着撒娇道:“好啦好啦,额娘别为难大阿哥啦,他都知错了,他以后再也不敢了的!额娘,我屋子门口还差一副春联,我自个儿写得不好,我知道额娘的字好,不如额娘给我写一副我贴在门口,年节下也让儿子沾沾额娘的喜气,儿子这一年也能够顺遂安康呀!” 珠锦看出承祜这是为承瑞解围,她也不点破,只笑道:“好啊,额娘给你写。” 哪知珠锦还未起身,玄烨忽而站起来笑道:“你如今有孕,不该如此劳累,还是朕来替你写好了,朕瞧你昨夜也没有休息好,就不闹了,就都散了吧,让你早点歇着。” 玄烨这一发话,自然众人都是要散的,玄烨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承瑞承祜兄弟俩道:“你们俩到乾清宫来,朕给你们一人写一副春联,也好贴在你们屋子门口。” 承瑞与承祜对视一眼,承祜欢欣鼓舞的去了,承瑞却深吸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玄烨带着两个小儿子回了乾清宫,果然信守诺言给二人各写了一副春联,嘱咐梁九功让人去给两位阿哥分别贴去了,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眼看着站在他跟前的两个小儿子。 “疼吗?” 玄烨的目光在承祜被抓伤的右脸上顿了顿,然后问承祜,“承祜,你去找他,结果却被他打了,还给伤成这样,你心里怨过他,恨过他,讨厌他吗?你当初因为没有玩伴所以求朕,让朕每天许你去兆祥所跟大阿哥玩,结果却换来这样的结局,承祜,你心寒吗?当他骂你不相信你的时候,你后悔把他当成兄弟,和他相亲相爱吗?” 没有外人在,玄烨的话很直接很犀利,皇家的孩子不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皇家的孩子成熟而早慧,就是这样直接而犀利的教育方式给培养出来的。 对于自己的皇长子和嫡长子,玄烨的要求就更加严格而苛刻了。 承祜这会早已收了笑意,端端正正的站在玄烨面前,听了玄烨的话,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回皇阿玛,有点疼。” 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伤,更别说这回还是被承瑞给抓伤的,承瑞的指甲划过脸颊的那一瞬间,简直是疼爆了,简直是疼得想骂娘,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不过我没有恼大阿哥,额娘说过的,人发疯起来都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就是已经失去理智了,我想,大阿哥那时候就是那样子的,额娘说,遇上这样的人,要么就会理解他,要么就是不理会,我肯定不能不理会大阿哥的,所以我只能理解他,我选择相信他,后来张庶妃也来说过了,我就知道我做对了,皇阿玛,这事儿都怪那个宫女,是那个宫女挑唆的。” 对承祜的回答,玄烨称不上很满意,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又问道:“你觉得只是那个宫女的错吗?” 承祜一愣,垂眸又想了一会儿,又道:“不是,宫女固然有错,但是若大阿哥不听她的话,也不会闹成后来那个样子,而且若是张庶妃早一点告诉大阿哥他的身世,或许大阿哥也不会听信她的话,要说有错,涨庶妃和大阿哥也是有错的。” “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玄烨道,“你在得知大阿哥不见的那一刻,只让张禄来告诉你额娘说你要去找大阿哥,你找到之后,看出大阿哥情形不对却没有判断出情况的复杂性,由着自己的性子上前欲去劝说大阿哥,这才会被大阿哥所伤,若是你能及时判明情况,然后派人或你自己回来寻你额娘和朕做主,你就不会伤成这样。你的错处就是不自量力,妄图用你自己的力量解决此事,你却根本未预料到此时的你根本无法解决这件事。” “你这伤,也算是给了你一个教训,告诉你将来再遇到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去做。” 玄烨指了指承瑞,又对承祜道,“你是他的弟弟,你们是骨rou兄弟,这并没有错,但是你也不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皇子,一个皇子需要自己亲自上前了解事情的经过吗?你身边的奴才都是无用之人吗?你顾念兄弟情义这没有什么错处,但是承祜,你也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应当擅用身边之人,难道将来遇到更大的危险,你也要将众人抛下,自己独自面对危险吗?这不是帮人,这是在害人,你可知你若受伤,有多少人要遭殃,多少人会受到你的牵累?朕早就告诉过你的,三思而后行,你当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