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王前辈说的我全都想学,只?是?……咱们就这样拜师了?” “你还想怎样。” 黑雾冷哼,微敛怒意。黑火骤然暴涨,将?他们四周天地完全覆盖,逐渐的,那些火焰从上到下,逐渐消退,尾端残存几?星火斑,就像燃烧被倒放了一样。见周围变化了的场景,乔双鲤屏气凝神。就见原本的湖面和圆月全都消失了。 眼前是?古色古香的厅堂,堂正?中对称挂着字画,前设桌椅以及香案上。香案上放着时令水果等物,以及蜡烛香炉。那四仙方桌旁,摆着一张红木交背椅。黑雾往当中一落,逐渐扩散,朦朦胧胧的,就像镜中花水中月。 先是?一条细白长腿,慵懒自黑雾中显现。脚腕不堪一握,漫不经?心蹬着双细黑高跟鞋。双腿随意交叠,旗袍自两侧落下。向上延伸,嫩葱般白皙纤瘦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掐着根象牙白杆细长烟管,底端坠着串流苏宝石。手腕上戴着只?深翡翠镯子。 黑雾散去,交背椅上斜倚着仿佛从民国走来的旗袍美人。她看起来极为年轻,约莫二十韶华。一身旗袍称出婀娜身姿。只?略施薄粉。明眸皓齿,瞳如点?漆。那双狭长丹凤眼似笑非笑,眉梢一挑,顿显气势凌然,勾魂夺魄。 哒。 那长烟管敲了敲,旗袍女子看向完全呆愣住的乔双鲤,挑眉戏谑: “怎么,傻了吗。” 下巴微抬,她倨傲道: “蠢货,还不快动。” 第47章 收徒 “我……” 乔双鲤被震住了,呐呐反应不过来。他之前那声还在犹豫,谁知道王前辈竟然就这样以这幅面容出现在他眼前。 虽然乔双鲤不太了解,但也隐约知道这种拜师可跟寻常的老师完全不同。以前的师门弟子,继承意志,传承下来几乎就跟家人完全一样。如师如父,如师如父,说的就是这道理。 对于绝望这种火焰,她绝对是现今唯一集大成者?,更别提那一系列惊世骇俗的事迹,能够拜师绝对是天上?掉馅饼。 但是这馅饼,能吃吗。 他们相处统共不到半年,王女士这般人物,真?的会轻易收徒? “怎么,你还犹豫什么。” 王盼之漫不经心敲了敲烟管,深吸一口,俯身吐出白蒙蒙烟气来,似笑非笑: “小子,旧式能成亲的年纪,你现在还事事要去问询别人,自己抉择不了吗。” 语毕,她忽然敛了表情,慵懒靠在交背椅上?轻声叱道: “机会,我只给一次。” “我既想学习绝望杀人之法,也想学习救人。” 乔双鲤深吸一口气,无?数思绪脑海回荡,最终不再犹豫,当机立断: “请师父教我!” “好。” 一切繁杂省去,乔双鲤敬茶,三?叩首。葱白般纤指拿捏着茶盖,红木椅上?旗袍美人嘴角轻勾,红唇不点而朱,冷艳绝伦。她声音低哑严肃,蕴含着不容置疑无?上?威严。 “今王氏太极初代传人,王盼之收徒。” 那双漆黑的眸子居高临下,注视着乔双鲤,连同这古色古香的厅堂一样,仿佛时光流传,古今变换,从漆黑窗外望去似乎仍能看到旧上海车水马龙,灯光靡靡。连同王盼之的声音,都仿佛自久远传来。 “……乔双鲤,吾将传汝王氏太极三?十六式,其中十二式拳法,二十四式刀法,全由吾自创。今唯有前六式拳法流传于外,现吾全部向你展示一番。” “不求你光耀门楣,只要记得。” 她站起身,厉声喝道: “师门仇人唐月凉,此人见则必杀之。” 那声音之尖锐,浸透了刻骨恨意,仿佛翻腾着血海深仇,回荡在整个厅堂之中。语毕,王盼之似乎是倦了,她施施然坐下?,以手支头,斜倚在椅背上?,侧过头来,目光转向正挂在大堂上?的那幅画。乔双鲤也看过去。 那画面上,寥寥数笔水墨,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画面。两只幼猫在桂花树下?逗弄蛐蛐儿。她们全是黑色的,翠绿眼,长绒毛,长得玲珑可爱。只右边那只奶猫耳朵耷拉下?来,乖巧贴在头两侧。 整幅画面趣味盎然,留白得当,仿佛名家大师之作。只可惜右上方的题字全被火熏得焦黑一片,只剩下一角模糊朱红印章,隐约看出个篆体的‘唐’。 深夜,学院山后道观。本来按着童校长养生的作息表应是万籁俱寂,黑暗一片。只是那单立出来的待客房却仍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听闻王老来华消息,各界势力政要全部闻声而至,然而正巧赶上特战启动二级警戒,童校长关系硬人脉深,众人不敢硬闯,着实拦下了一大批人。 少数人得以亲眼见到王崇德的,也全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无?论地位多高的显贵全都吃了瘪,悻悻离去。活到这个年纪王崇德几乎算是无所畏惧了,谁见到他都得尊称一句王老。被骂了也得带笑,恭恭敬敬说声骂得好。 毕竟人要不屑,你可连句骂都挨不着。 深夜,一团小团黑影蹿过石阶,掠过太极广场。速度快的像道黑色闪电——圆滚滚的闪电接着黑影,灵活三?两下跃上?道观屋顶,悄无?声息掠过铺的整整齐齐地瓦片,接近了客房所在的位置。 那里房前屋后明里暗里守着不少厉害人物,不是像国外电影里那样拥有夸张肌rou的墨镜大汉,这些看起来普普通通穿着布鞋布衣的,反倒更是显山不露水的高手?。 王老显然极注重自己的安全,即使是在特战里也没有丝毫放心。那些护卫几乎组成了最严密的天罗地网,护住了最中央的房间,连雀鸟都不能飞过。那小黑团却极有耐性,他潜伏在阴影当中,仔细看来,薄薄的黑色雾气缠绕在他的毛发上?,似有似无。即使连感知最敏锐的高手?也无?法察觉。 小黑团等了大半夜,直到换防的时候瞄准机会,如一道影子般借窗缝潜入了进去。书房中,一名精神矍【jue】铄老人正戴着老花镜在看报,他眉毛与头发浓密如雪丝般,全部纯白,下?巴上没半点胡须,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骂爽了的缘故他面色红润,大半夜了仍精神抖擞,时不时叱骂国外狗屎政策。 咯。 “嗯?” 王老警惕看过去,房间中一切如常,秋夜的风吹动窗帘,带起些微波澜。他不动声色,鹰隼般锐利目光缓缓扫过周围,按下?手?机上的特殊按键,与此同时隐藏在桌下?的手?暗不做声,从抽屉里拿了什么东西。 “咪呜。” 细声细气的猫叫,打招呼似的从窗边传来。王老直接瞪了过去,以丝毫不逊色年轻人的速度警觉侧身,右手里一把漆黑发亮的改造勃朗宁瞄准窗角。当看到趴卧在那里的一团黑影后,他先是震惊睁大了眼,随后目光从那鸳鸯眼上扫过,了然皱眉。 “你就是童老猫收的那弟子,乔什么的?” 他吹胡子瞪眼,脸色难看,毫无长辈风范直接不耐呵斥道: “童老猫带你进来的?小小年纪就目无尊长,毫无半分礼貌。自己滚出去,别让我再看到你。” “扣扣。” 房门被敲响,隔着门传来管家礼貌的询问声: “王老,怎么了。” “门外等着。” 王崇德不耐道,他见动都不动的小黑折耳,脸上深刻皱纹拧成一团,没好气冷嘲热讽: “怎么,你是不想留半分颜面,等我‘送’你出去……” “德生。” 小黑猫忽然轻声喵道。绝望黑火沉默燃起,让整只猫大了一圈。面对突然噤声眼震惊瞪得跟铜铃般大的老人,黑猫眼中似笑非笑,慢条斯理道: “多年不见,好大的脾气。” 噗通。 之前还不可一世的王老头直接跪下来了,膝盖碰到地板的声音听的人就感觉疼。与此同时门轰地一声被撞开,十数身手?不凡的黑衣保镖一拥而入,瞬间对准能量反应最大的窗角。眼见局势得到控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匆匆从门外走进,忙要扶起跪倒在地的王崇德。 场面一时间寂静极了,王老脸青一阵白一阵,忍无?可忍,爆发破口大骂道: “全给我滚出去!” …… 高手?保镖原路退散,就只有老管家关门离开前被王崇德当即叫住: “对……对了。” 他不敢从地上起来,也不敢往窗角瞅一眼,就对着管家急急低声道: “快,把陆师傅他们都叫起来,准备老大昌的奶油蛋糕,陆师傅亲手做的。大红袍赤豆的杏花楼玫瑰豆沙月饼,还有,让刘师傅现包刀鱼馄饨……” “不用了。” 窗角一声漫不经心的喵,王老顿时就跟被掐住脖子的小鸡崽似的,喏喏一会,转言对管家命令道: “不用了,出去,都出去。让他们也全都出去!” 书房终于彻底安静下?来了。王崇德大气不敢出,只余光看到小黑猫走出窗角,跳上桌子。他慵懒趴卧下来,俯视跪在地上的老人,轻声道: “我本以为今生你我再无?见面可能。看来还是上天安排,让你这么快就来到这里。” “我走之前给你留的信,看过了吧。” 王崇德愣愣点头。 “东西呢。” “准备着呢……都在老宅藏好了。” “行。” 半晌不闻猫叫,王老试探抬起头,敬畏道: “小……小姨?” 他小心翼翼,字句斟酌: “您这是,借尸还魂了吗。” “乔双鲤继承了我的衣钵,算是我徒弟。王氏太极我已全部传授与他。” “我存在你那的东西,以后给他便是。” 黑猫慢声道: “难得回来一次,记得去祭拜你母亲。” 王老全都恭敬称事,头都再不敢抬起来一下?。直到乔双鲤从桌面上跳下来蹲坐到他面前,小声喵道: “她已经暂时离开了。” “呼。” 王崇德直接坐到了地上,长出一口气,背后冷汗津津。再看向乔双鲤,老头态度早发生了一百零八度托马斯回旋大转变,他毕恭毕敬地把小黑猫捧到了桌面上,自己深鞠一躬,苦笑告罪: “之前实在是太过冒昧,对不住,对不住。” 乔双鲤被吓了一跳,连忙阻止。王老却坚持鞠完了一躬,末了站在桌边,弯腰视线与乔双鲤平齐,说话声都带了斟酌。乔双鲤实在看不下?去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直弯腰,几?番要求,王老才终于坐到了椅子上?。 “我也曾受过小姨几年指导,只可惜才疏学浅,没能正式拜入师门。现今白发苍苍,徒以年长数岁,可否觍称您一声师弟。” “咪?” 乔双鲤小黑猫懵逼,也不知道王女士把自己和?王老单独留在房间里有什么意图。一人一猫面面相觑,良久门被敲响,管家带人端上一系列精致糕点,并两碗热气腾腾的刀鱼馄饨。房间中顿时充满食物馥郁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