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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是……”太宰望月仍然是惆怅地看着手中的酒杯,叹了口气,“唉,我只是想到我第一次喝酒就喝到这么好喝的酒,以后我喝任何酒都会和它做对比……这样一想,岂不是以后都不会从喝酒之事上感受到快乐了吗。”

    “呼哈哈哈哈哈哈——————”吉尔伽美什大笑不已,“算你这家伙有眼光!不错,此乃酒中之王,绝佳的酒酿,只有本王才有此等美酒。会遗憾是正常的。”

    “不过你这家伙竟然是第一次喝酒?……如果不识这杯中乐趣,你这人生是有多贫瘠。”吉尔伽美什托腮看着太宰望月。

    “唔……”以望月一贯的作风这时候应该是会去反驳他的,比如人生的极致乐趣是在科研——然而喝到这么极致美味的酒,她竟然默认了。

    吉尔伽美什也品了一口杯中的佳酿:“如此一来,谁的格局高低也该明确了吧。”

    “诶——Archer,你的美酒确实配得上至尊的酒杯,但圣杯和酒杯还是不一样,你必须告诉我们你寄托在圣杯上的宏愿才行。”

    太宰望月在旁边安静地听着这三位不同历史时期、不同国家的王者交换着自身对于王道的理解,这会儿不是她该插嘴的时候。

    这种难得的盛况望月都有些遗憾中也和哥没在这里了。

    这三位都是历史上首屈一指的王者,却走出了三种截然不同的王者之道,并且意志坚定不移的贯彻自己的王道,不管对错高低,这种贯彻正是他们的人生变成了传奇的原因。

    吉尔伽美什是三位王中最孤高的一个,他就是要立于所有人之上将自己和臣民分割开来,傲慢、自我,但作为王他却也很好地背负起对臣民的责任和期待。

    伊斯坎达尔和臣下没有距离,他和臣下心心相交达成最紧密的羁绊,这份羁绊至死不灭,是他扩张疆土最有利的武器。

    但就太宰望月个人而言,她深受儒家文化影响,最欣赏的是Saber。

    这种压抑个人欲求全心为国家奉献并且品德高洁的王……基本上就是儒家文化里“圣贤”“仁君”的典范、亚里士多德所推崇的“哲人王”。

    但众所周知,为人君者不能没有手段,没有手段就维持不了统治——所以Saber被灭国了……真是太惨了。

    Saber是最理想的圣人王,但正是因为太理想了,所以也太不现实了,因此她的道路只能通向毁灭。

    眼见Saber在伊斯坎达尔和吉尔伽美什面前接连受到质疑,太宰望月握着酒杯挡在唇前思虑片刻,还是忍不住插了话:“……那个,虽然我现在没有统治土地的记忆了,但如果作为普通人的角度来讲,你们三位的王者理念,我还是倾向于支持Saber的。”

    太宰望月的突然发声让其他三位英灵看了过去,而听完她的话,Saber蓦地眉眼微怔,像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得到望月的支持。

    “我觉得为王理念的高低不仅要得到其他王者的认同,还应该从臣民意见的角度来看对吧。”太宰望月用着讲道理的语气跟他们说。

    “哦?此话倒是有理。”伊斯坎达尔没有否决她的话,但他也没有简单接受,“但是,你选择Saber的理由又有怎样的大义与道理呢?”

    太宰望月沉吟的时间长了些,在这样的情形下她要出口的话也变得慎重了起来:“我这一世很长时间是从中国和日本生长起来的,我得承认我的选择大概有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在儒家文化里,Saber这样的王者是会被称为圣人,是各个时代的君王作为终极目标所追求的样子。道德标杆、自律高洁、为人朴素、一心为国,这就是仁君的样子。”

    “比如征服王,你的理念是君臣一心征服更多的土地。作为君王,你或许是人类历史上数一数二的王者。如果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上说,在你的国家里生活有着生在强大国家的强烈荣誉感,却不一定是生活在最好的环境里。”

    “我不了解历史,只听征服王你的说法我只看到了无上的武功,却没看到文治,你征服下来这么多的疆域,想也必就没有什么时间好好管理征服下来的土地了吧。当然,形成大一统的国家肯定会有很多好处,比如文化交流就方便了。但如果是一个普通的臣民,他的生活相关可能就只是眼前的一点范围,你的征服、国家的疆域,大概对他没什么影响。”

    “中华文明向来更注重内部的生活优化而不是向外扩张土地,扩张土地也是在内部治理做好之后再进行的,疆土扩张的同时也是文明归化的过程,重要的是文化上的认同感。以中华文明的经验来讲,如果是只征服土地却不注重文明的认同感的话这种统一应该并不稳定,只是建立在你的军事优势下的勉强统一,如果失去了你的军事震慑,那应该很快就回归到原来的各个国家状态了。”

    “感觉这种国家疆域太过依赖王的个人能力了,不稳定,身为普通人还是希望国家能稳定一些吧。”

    “吉尔伽美什就先不说了吧……他的年代太过久远,和现代人的观念有很多不同。有时候我觉得他那样做挺粗暴的,但是他的人民反而觉得他那样做很贤明。因为亲身体验过差异,所以反而不好评价了。”太宰望月道,“毕竟在儒家文化的理念里,这家伙就是暴君中的暴君,注定被推翻的那种。话说傲慢这种性格,在中国这边是绝对的负面含义,史书上光是记上这么一条就足够被后人称为暴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