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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红酒晃动了一下,远坂时臣捏紧玻璃杯,竭力平复震撼的内心。 “Saber的御主逃掉了?” “是,逃掉了。”从留声机大喇叭中传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极为失真,“对了,那一晚在仓库街指挥saber和lancer迪尔姆德对战的女人,不是御主。真正的御主,是爱因兹贝伦聘请的卫宫切嗣。” “魔术师杀手?!” 龟缩在魔术工房层层防护里的远坂时臣陡然感到一股凉气从后背窜起来,如果是那个手上沾满了无数魔术师人命的魔术使,那身为魔术师的自己也不一定能幸免。 远坂家主掩饰性地再抿了一口红酒。 “我知道了,绮礼。马里斯比利和所罗门王既然有同时击败两骑从者的战绩,你就不要让assassin去冒险了,以收集情报为主。既然saber真正御主是那个以暗杀手段闻名的卫宫切嗣,我也会尽量让archer回防。” 简短地结束了通话,远坂时臣心烦意乱地晃着酒杯,但很快又停住恢复成往常一丝不苟的优雅外形。 这场圣杯战争从一开始就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简直让他此前所做的努力都简直像场笑话。吉尔伽美什强是很强,但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他,反倒不如马里斯比利手里的所罗门王配合无间,这次亚瑟王的御主又是那个魔术师杀手…… “Ar——” 远坂时臣环顾四周,烛光在地面洒下一团昏黄光影,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那个不可一世的王出门了,谁也不知道他到了哪里。 明明只是个死了几千年的死魂,竟然还抱着生前的骄傲来对主人颐指气使。 抬起的手背上,魔杖形制的圆弧令咒分外显眼,只是最外的一条圆弧淡去了,留下隐隐约约的痕迹。远坂家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利用令咒招来吉尔伽美什的想法。 圣杯战争刚开始,他就用掉了一划令咒,现在只剩下两划。而圣杯战争足足有七天,以吉尔伽美什那种等级的宝具和对魔力,单单只用一划令咒可不足以令他自尽。这种非必要的小事,就不需要麻烦那家伙了。 这样想着,远坂时臣毫无防备地推开了房门。 …… 一步之间,天地变幻。 远坂时臣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再回头看,身后只有冰冷黏腻的墙壁,熟悉的魔术工房早已无影无踪。 幽暗、阴冷,还带着黏黏腻腻的水汽,这就是远坂家主对这个地方的第一印象。若隐若现的腐臭味和细碎的叽咕声仿佛一道无形大网,无所不在地笼罩了这里。而往常随身携带的宝石手杖,也因一时疏忽而落在房间。 这到底是哪里? 远坂时臣立刻就想起了卫宫切嗣,那个臭名昭著的杀手,随后又反应过来,卫宫切嗣真正擅长的是利用现代手段狙杀魔术师,而非转瞬间就把人从一个地方挪移到另一个地方,还不惊动当事人的魔术。 他好歹也是个实力不错的魔术师,被施以这种术式,不可能没有任何反抗之力,那么,圣杯战争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caster的所罗门王。 该死的,打了两个从者都还没有力尽吗,马里斯比利那家伙的魔力储备究竟有多么深不可测? “吉尔伽美什王哟,您的臣子请求你的救援,”尽管心中对archer充满怨念,远坂时臣还是被迫和英雄王开启通话,“就在刚才,我被人从家中的魔术工坊强行挪移到了陌生的阵地。” “呵,你现在才算有了点臣下样子了吗,时臣?不过,回应臣民的求救,可是身为王的义务,你就先等着吧!” 还不等他接话,吉尔伽美什就单方面挂断了通讯,独留远坂时臣在这个幽暗阴森的地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饶是涵养深厚如时臣,也忍不住发出了相当没礼貌的啧啧声。 这个吉尔伽美什,还以为他转性了呢……果然还是省省令咒让他到时候自杀吧。 …… 远坂时臣翻了翻口袋,掏出了几块随手放置的红宝石,保持着随时能动用魔术的状态探索起来。 现在可不是平时的冬木,而是在圣杯战争期间,兴许他被转移到这里来就是某人的诡计,留在那里恐怕很快就要遭到攻击,必须尽快脱离。 男人动作优雅地释放了宝石里存放的魔术,召唤出了一个用于侦测的使魔,谨慎地让无色眼球漂浮在前方,其余功能的使魔也被一一放了出来,众星捧月般将远坂时臣拱卫在中央。 咔哒、咔哒—— 走廊里昏暗得几乎辨不清东南西北,就连具有侦探功能的使魔也无法穿透,那片黑暗浓稠得简直就像有魔力一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脚下就从平地变成了阶梯,远坂时臣跌跌撞撞地走着,只隐约听到脚边使魔们的喧闹,以及感应到这似乎是螺旋向下的阶梯。 简直就像永远达不到尽头的深渊之阶一般。 阶梯传来黏黏腻腻的触感,滑溜溜的,还带着温度和弹性,远坂时臣一度被恶心得想要折返回去,然后又被他引以为豪的自制力阻断。 身为远坂家的顶天立地的家主,怎么能因为敌人故意营造出的恐怖氛围而畏惧?要展现出远坂一族的风采,时臣! 然后他看到了毕生都难以忘怀的场面。 …… 一只外形奇异的蛞蝓使魔拖着长长粘液从灯罩上爬过,被火焰照得通明的玻璃灯罩上,正刻着间桐的家纹。就在灯光的不远处,有一扇门,细碎水声和微弱的幼嫩呻·吟正断断续续地飘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