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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

    你穿越了。

    在你醒来呆坐了半小时之后你终于得出了结论。

    你脑海之中一片混沌,困惑愤怒惶恐等等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汇成一种——懵逼。

    天可怜见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女高中生,高一那年你选择了你比较擅长的文科,愉快的把理科的各种抛掷在你的生活之外。对以后的职业生涯还没有来得及进行规划,到底是追着自己喜欢的历史而去考一个师范成为一个未来的咸鱼历史老师,还是女承父业去读林业或农业毕竟有着父亲的人脉你肯定可以成为你父亲职下的一个小小职员享受着父亲的庇佑从而愉快的过着咸鱼生活——总之,你就是只想过咸鱼的一生。

    但是很显然,你之前的一切构想都作废了。

    毕竟你穿越了。

    你开始扯着自己的头发努力回忆自己昨天晚上到底是干了些什么特殊活动,导致你的人生居然发生了如此不可思议的转变。

    然而并没有。昨天你还是像往常一样,一边写作业一边和父母絮絮叨叨的说你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些什么,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趣事,还有你们那烦人的班主任又折腾出了什么妖蛾子,最后写完作业心满意足的睡觉——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那么,是不是其实你并没有穿越?只不过是你父母趁你睡着之后把你搬到了另外一个你没有见过的房间——??

    你的眼睛亮了起来,然而很快就熄灭了,因为你知道这只不过是你的痴心妄想。

    那、那会不会是你正在做梦?其实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很快、很快你温柔的母亲就会过来轻轻的把你从梦中拍醒,嘴里柔声说着哄你起床的话,再帮迷迷糊糊的你把一件件衣服套上?然后再把你带进饭厅,你严肃的父亲已经在饭桌上开始吃饭了,看着还在迷糊的你,轻声责怪你的母亲实在太过宠溺你,对不对?

    很快这种日常场景就会再一次出现对不对?现在坐在陌生的房间的陌生的床上的你,只不过是你的一个可怕的梦境对不对?你的、母亲和父亲啊!你怎么会突然离开他们而去?!

    你开始拼命的掐自己的过于瘦小的胳膊,由于皮包骨的状态掐起来格外的疼。你的眼泪疯了般夺眶而出,不只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因为有一种惶恐的疼痛尖锐的扎进了你的灵魂深处。你的灵魂在痛苦的嘶喊挣扎,你却又不想挣扎。

    因为你其实清醒的却又并不希望你这么清醒的明白,这种疼痛将是你的曾经唯一留给你现在的身体的印记。你、你永远也再也见不到你的父亲与母亲。你曾经的一切的一切,你曾经的世界、曾经的时空,永远的离你而去。你将永远的在一个陌生的时空漂流。你、你——再也没有家了。

    你将自己的小小的身体蜷成一团,仿佛是想给你自己一个拥抱。你恍惚的想,也许从此以后,只有你自己能给予自己拥抱与安慰了。你的家人,只有你自己了。

    你恍恍惚惚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你梦见你一觉睡醒,踉踉跄跄的跑出卧室,母亲正在昏暗的厨房中准备早饭,看见你跑过来温柔一笑,“今天这么自觉?我还没有去叫你呢,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

    你摇摇头,努力压抑住喉头的哽咽,母亲发现泪流满面的你不觉大吃一惊,忙跑过来把你揽进怀里,温柔的用手指一点点抹去你脸上的泪水,柔声道:“这是怎么啦?我的小妮?怎么突然哭开了?”

    你终于压抑不住抽泣起来,伸手紧紧抱住母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母亲温柔的哄着你,轻轻拍着你的背部,即使现在的你早已和母亲一般高,但在母亲的怀里,你仿佛还是一个小小的宝宝,你不想,真的不想,离开这么怀抱。

    “怎么了?”你和母亲发出的这些响动惊醒了浅眠的父亲,他走出来看见抱成一团的你们沉声问道。你抬起泪眼望向父亲,即使年过四旬,父亲的背永远挺直,你知道他会一辈子护佑你,为你遮风挡雨——如果、如果你没有穿越的话。

    你崩溃般的痛哭起来,父母有些惊慌的抱着你,他们并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仅仅过了一晚,你的人生就突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大逆转。你不再、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备受父母宠溺的女高中生。一夜之间,你失去了所有。

    世界开始支离破碎,你惊恐的抱紧母亲的身体,不!不!不!我不要走!我要留在这里!这才是我的家!

    ……

    你睁开了眼睛。双眼又酸又痛。你小心摸了摸,意料之中,眼皮已经肿了。

    你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浑身僵硬,你怀疑在你活动身体的过程中你确实听见了酸牙的咯吱声。

    你下了床,来到这个卧室唯一的镜子跟前。在清醒的明白你确实是回不去了之后,你有种心如死灰的认命感。也终于肯正视一下现在的状况。

    你不是身穿而是魂穿。这是肯定的。早在你早起之时你就发现了这具身体和你自己的差异之处。这具身体又瘦又小,根本不可能是一个女高中生的身体。但熟悉的肤色和秀美的手型,甚至手背上那一颗熟悉的小红痣,又让你有了些不可名状的猜想。

    你直直盯着那座古典红木雕花的梳妆镜里的人看。乌黑的长发。清婉秀丽的面容尚还十分稚气,更没有因为后来的肥胖而增添几分狰狞——那是你十岁时的面容。一双乌漆漆的眸子因为刚刚水洗过而十分清明,冷漠的眼神则夹杂着几分痛意与恨意,而还红肿的眼皮与鼓鼓的婴儿肥脸颊则又使这种冷漠有种孩子气般的可笑。

    你轻轻眨了眨眼睫,嘴角轻抿。这熟悉的面容又使你回想起了你本来的人生,心中隐痛又生。你努力压下,朝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小小的淡淡的笑容。你会努力的活下去,为了遥遥远远的父母,为了曾经与现在的自己,以及为了这个小小的身体的前主人。

    你不知道这具身体之前与你自己有什么联系,毕竟你们长得——至少是在十岁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你没有那么天真,也没有像刚刚起来那样像落水之人想紧紧抓住一根浮木一样去幻想你只是回到了你十岁的时候,你只是重生,而不是穿越。

    你知道这只是妄想。

    你又回到床上安静的躺着。闭上眼努力回忆着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

    你没猜错,你确实是十岁——离十一岁生日还有不到叁天时间。而原本,你是在那一天要过你十七岁生日的。得知生日还是同一天,你心中却没有任何波澜。可能这辈子再多的打击,也不会再让你有所动容了吧,你冷漠的想。

    然而你很快就抛弃了这个想法——苍天啊!这里不是中国是英国!!!

    你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刚刚还冷漠的嗤笑命运的中二想法立刻不翼而飞,你又开始崩溃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回想到自己前两天英语考试的67分的惨烈成绩,就有种猛烈的抑制不住的想去死的冲动。

    虽然你从小到大都成绩优异名列前茅是父母的骄傲但——不包括从初一就没有办法及格还越来越差劲的英语成绩。你本来以为这不算什么,毕竟你其他科目的优秀足够弥补你英语给你拖拽的后腿,除了叁天两头进英语老师的办公室羞愧的低着头听一个个英语老师对你语言天赋差到极点而无可奈何,好像恨不得把你的大脑撬开塞一本英语词典进去一样。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你时常美滋滋的安慰自己,只要忍受完高中就可以了,反正一辈子你也不会出国,就在亲爱的祖国美滋滋的活一辈子,会不会英语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你终于领会到了世界的恶意。

    这是怎样的一种恶意啊。让你失去父母、背井离乡、还生活在一个语言完全不通的地方。你开始认真思考自杀的可能性。

    原身叁岁的时候被父母从国内带到英国交给姨母照顾,然后双双回国,不知到底什么原因就这样丢下年幼的女儿再无音讯。姨母一直独身,冷漠而阴郁。平时也与原主交流甚少,天天与邻居们一起沉迷麻将无法自拔——嗯,你们生活在英国的唐人街。这是你唯一感到比较欣慰的地方,毕竟这代表着你还生活在一个只需要说中文的环境之中。但同时,这也代表原主的英文与你一样,烂到爆炸。

    想到这里,你又瘫回床上,像一条咸鱼。

    躺了一会,在你迷迷糊糊又要睡着之时——毕竟这半天之中情绪大起大落了好几回,才十岁的身体自然会感到疲惫,你突然听见了门外传来了开门声,这让你猛地一惊,像一条被突然打捞上岸的鱼一样弹跳起来,急急忙忙提拉着鞋子,小心打开了卧室的门。

    你将身体隐藏在门板背后,把头小心翼翼的探出门缝,盯着那个正在门口换鞋的女人。女人身着修身的暗色旗袍,耳畔坠着两颗小小的浑圆的珍珠,正随着她的动作而微微晃动着。女人站起身,露出精致而冷漠的一张脸,眼睛微微扫了你一下,皱了皱眉,似乎是很不满你这般小家子气的动作,然而却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到一把精致的红木雕花太师椅坐下,斜倚在扶手之上,看也不看你,道:“可曾吃了什么。”一把喑哑妩媚的嗓子,明明是问句却用了陈述句的语气,话语里满是冷漠与漫不经心。

    你慢慢的摇了摇头。原主的记忆大都很模糊,你从未想象出那模糊记忆里的姨母竟然是这种样子。可能是你还抱有一些愚不可及的幻想,原本以为原主与你这般相似,说不定亲人也都差不大多,然而这个姨母与你的姨母显然是截然不同的。其实明明早已料到,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之时,你还是有被人猛打了一拳的感觉。

    姨母笑了一声,说是笑,你倒更觉得那只是嗓子里飘出的一声冷哼。她慢慢的扬起脸,尖尖的下巴指向玄关处的一个牛皮纸包住的包裹,“拿去吃。”

    你有些迟疑的将小小的身子从门缝中挤出来,慢慢的横穿过古色古香的客厅,拿起了那个小小的牛皮纸包。纸包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触感温凉。你小心的打开,是两个小笼包。

    你慢慢抬起头看向姨母。姨母微微低着头,眸光淡淡的投在远处的雕花窗檐之上,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仿佛感受到了你的试探性目光,姨母将视线收回转而落在你的身上,上下漫不经心的打量几番,忽的笑了。笑容像烟雾般迷蒙飘忽,还带着几分思量和冷淡。你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浑身上下寒毛倒竖,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瞪圆了。

    “吃了吧。说起来,你马上就要十一岁了。呵。”

    你突然有种被野兽死死盯住的感觉,抱着包子飞一般跑回了你醒来的那个小小的卧室。

    ……

    补充一下设定

    陶瓷能完全听懂的话用“”

    连蒙带猜懂个七八的用「」

    无法翻译只能穿耳过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