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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宁书听闻她言,眸中一动。 随后,他初是惊讶,随后震怒,“你怎可如此说自己!” 方流英一愣。 方宁书眼中好似含有失望。 方流英看他神色,心里直打鼓,心道:难道我真的是误会了公子? 她从小就在方宁书身边跟着,对他脾性了如指掌,虽说方宁书看似清冷、高不可攀,却内里重色、掌控欲强,方流英素来察言观色,在他名下娇嗔乖巧,以方宁书作天,自然讨他的喜欢。 但也只是喜欢罢了,女人如衣服,没了喜欢什么都不是,她自私,自然要给自己讨好处,几年相处,自然每一步都是算计。 而现在端公子之态,难道…… 公子真的喜欢上她了? 方流英心跳怦然,眼中一转,低下头,‘委屈’之感立马蹿了上来:“公子心疼英儿,但英儿已经许久都未见过公子,日日痴念,口不择言……” 方流英含情脉脉,看一眼方宁书,慢慢跪下:“是英儿错了,英儿再不任性,请公子责罚。” 方宁书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怒气有所缓和。 他叹道:“也罢。” “难得下山,你随我一同,起来吧。” 方流英心花蓦地炸开,欣喜非常。 虽然现下没什么用,但方老头子要是蛮不讲理给他塞人,带这么一个总能挡挡。 他心里的算盘噼啪响,一扭头,就看到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站在那儿的影子。 脸上的疤痕在玉肌膏的效用之下淡去许多,可怖褪去,乖厉的眉眼初显,再怎么伪装乖巧也无用了,只是依旧看起来还是听话,就像个被驯服的小狼崽。身材比起之前的干瘦过甚有了点rou色,总体来看,比起之前那狼狈遍体是伤疤的模样,此时小七已经不像之前小奴仆的模样,气质拔然。 厉焕就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定定看着方宁书。 没料到刚才那一通做戏都被这么个小孩看进眼里,方宁书顿时有些尴尬。 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镇定下来,淡淡道:“过来了?” 他的眼光果然高,这孩子长相非常不让人失望。 小七低头,“公子。” 厉焕变化太大,方流英自然没认出来,奇怪道:“公子,这是?” 方宁书扫了她一眼,抬颚对钱达道:“再多派一辆马车。” 钱达立马应声去办。 等到上车的时候,方流英就跟在方宁书身后,见方宁书上车,理所当然像之前一般与他同乘。方宁书见状,眉头一皱,语气却依旧平和,道:“女儿家和我同乘,坏你清誉。” 方流英一怔,随之脸红道:“公子还小呢!” 方宁书却摇摇头,不再多说。方流英见状,也没办法,只能一步三回头坐了后面的车,而还没上去,她便看到刚才那半大的小孩儿撩帘子钻进了她心心念念公子的车里,顿时瞪大了眼睛。 “钱达,那小孩儿是谁?”她着急问道。 钱达看他,又看方宁书方向,犹犹豫豫。 公子在大长老那边的豪言壮志他自然听说了,而且日日练笛,一副浪子回头、脱胎换骨的姿态,连带着跟着他的人行为做事都为之一变。当属下的要顺心,公子想玩,他就顺公子意,公子想学,那钱达就是他最听话的下属。 能许玉眼皮子底下毫无家势跟方宁书这么久,还深得方宁书之心,这点小聪明钱达自然是有的。 现下的方流英 他不说话,方流英却着急,急声催促:“快说啊!” 钱达眼珠子转了转,心中估量好方流英在公子心中的价值,开口:“这是……” 片刻,方流英听到那小孩儿身份,蓦地瞪大了眼。 … 马车之中。 檀香环绕,静谧如斯。 衣服白的亮眼,而观小七,却是衣物朴素,一身黑色劲装、干脆利落。 还不如个小孩儿。 方宁书托着下巴,微微眯眼。 厉焕只低着头,任他打量。 他余光看着外面的场景,直到碰上方马城寒暄,到出音门,四周安静,步入小道…… “小七。”清润干净的声音蓦地响起。 厉焕敛下所有跃跃浮动的念头,看过去,极为乖巧,稚声道:“公子。” 方宁书手一转,一浮光流溢的衣服便出现在了他手里。 他薄唇勾起,眼睛眯起个算计的弧度,轻轻笑道:“换这身衣服。” 厉焕:“……” 方宁书不容质疑,把衣服丢进他怀里,闭眼阖眸:“就在车上换,不必不好意思。” 此人手段虚伪、行为跳脱,心思难以揣摩。厉焕没有说话,脸色依旧带着笑容,拿起衣服更换。 竜竜窣窣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方宁书闭眼只是不想被询问由头,根本没什么避嫌之意,听到他在换衣服了,就睁开眼睛。 小孩儿背对着自己,纵然长胖了些,但还是骨骼明显、瘦的惊人,目光从他背上的伤痕掠过,看到一处,他微微皱眉。 抬手过去,背上倏然碰上一抹冰凉,厉焕整个人身体一僵。 方宁书的手指还在他背后,嘴中‘恩?’了一声,有些奇怪:“为何最深的这伤口迟迟不好?” 厉焕敛下眼中的戾色,无邪又自责:“回公子,昨日沐浴,伤口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