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嫁(双重生) 第212节
宁澹不告而别直接去了北戎,她生气担心,而她对魏渔一句交代也没有,就直接去了西伊州调兵,又何尝不是给魏渔甩下了一个烂摊子。 “那时事情紧迫,我来不及想太多,这是其一。私自调兵等同于谋犯,我不愿意牵扯老师进来,这是其二。但无论如何是我隐瞒老师在先,后来老师又帮我在殿下面前拖延周旋,替我争取时间,我对老师实在是感激不尽。” 魏渔直接摆了摆手,神色浑不在意。 目光却是颇为深重地看向沈遥凌:“你要胡闹,我不会怪你,但你是为了一个男人胡闹。你觉得,你想清楚了吗?” 沈遥凌叹气:“我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我更没想到宁澹他居然……这么疯狂。” 魏渔轻嗤一声。 沈遥凌疑惑地看向他。 魏渔道:“所以我说,你不会看人。你想不到?我见那人的第一眼便知道,他做出再疯的事情我都不会意外。” 沈遥凌心里一怔。 她认识宁澹太久,自己觉得对他已经无所不知,心底的印象早已固化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评价宁澹。 难道真的是她这么些年被自己狭隘的感情遮蔽了双眼?可能,她自己也走向了误区。 沈遥凌好奇道:“我那么多年都没……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以前,没发现这个苗头,老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魏渔双眼轻轻眯了眯。 瞧着她,默默不言。 过了好一会儿,扔下一句:“不说,自己猜。” 沈遥凌“哎呀”一声,还想说什么,却被人喊走,只得暂时搁置。 魏渔神色冷冷地走进来,看见宁澹,更没好气。 宁澹坐在木椅上正在沉思,抬眼也看见了魏渔。 宁澹抬手,行了一礼。 “多谢。” 魏渔微微蹙眉。 迎着魏渔打量的目光,宁澹反而淡淡一笑,似是有些洒脱之意。 魏渔眉头蹙得更深。 这人似乎变了不少。 仿佛变得真正从容沉稳,亦是第一次,让他觉得值得正眼相待,值得当作对手来看。 “沈遥凌不在。”魏渔沉声,直白地质问,“你装什么?” 宁澹的神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多谢魏大人这些时日的襄助,真心的。” 魏渔看了他许久。 慢慢地开口:“方才沈遥凌说,跟你认识了很多年。” 宁澹眸底暗光流转。 “是。很多年。”他不避不让地看向魏渔,咬字很重,“久到,早已约定了白头。” 魏渔怔怔站了一会儿。 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原先也察觉不对劲的地方,有些猜想,只是不曾过多探究。 如今沈遥凌说漏一句,宁澹又言语中自有深意,他的猜测,便也无需再要谁来佐证了。 荒唐之中,生出一丝缥缈的遗憾。 他原本就知道,沈遥凌与宁澹之间,有一些与他无关的过去。 只是没想到,那段过去,比他想象的还要长。 长到他可能来不及介入更多的未来。 宁澹好似生怕自己暗示得不够,看着沉默的魏渔,忍不住又补充两句。 “沈遥凌信守承诺,绝不会轻易背弃,旁人再有什么念头,也越不过我去。” 魏渔回过神,又扫了宁澹一眼。 看他那暗戳戳跃跃欲试的模样,魏渔心中嗤笑。 可笑,他方才竟然还觉得这人一瞬间稳重不少。 魏渔慢条斯理道:“越不过你?无论如何,沈遥凌要唤我一世师长,谁压在谁前头,你分不清?” 宁澹顿了顿。 摇头道:“你早已离开太学,往后,该让遥凌唤你魏大人才对。” “哦?”魏渔又道,“你说得对。既无师徒名分,也就无需在乎师徒伦理礼仪,省了那些繁文缛节也好,确实更亲近。” 宁澹被噎住,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憋得脸色泛青,眼睁睁看着魏渔慢悠悠地抿了口茶,又瞥他一眼,自在地甩袖离去。 腊月过了一半,他们终于回到了大偃。 然而一进城门,等待他们的却是戒备森严的禁军。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 感谢在2024-02-02 01:19:08~2024-02-03 01:50: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玫瑰島共和國、迪丽热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祈愿 30瓶;crab、霍老大 5瓶;花花 4瓶;洗面奶是甜的~、穆琳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第 115 章 ◎城墙◎ 沈遥凌撩开车帘往外探望, 站在禁军最前的是中常侍,他遣人拦下沈遥凌等人的车马,将一柄长剑竖立在地, 面色森严。 如他们所料, 如今宫中局势极不利于他们几个。 没被当做逆贼当场斩杀, 已算好事。 宁澹挡在了沈遥凌前面, 低声道:“放心, 不会让你出事。” 沈遥凌凉凉扫他一眼。 “这种事上, 若是你以后还要分个你我,就不要再同我说话。” 宁澹一怔。 沈遥凌挥开他的手,推门下车。 她一身淡粉裙裳, 在这一堆甲胄士兵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也冲破了肃杀的气氛。 中常侍似乎也眉眼松了松,感到庆幸一般。 “宣谕使。”他微微颔首。 堂堂中常侍是没有理由跟她一个小小的宣谕使问好的, 沈遥凌察觉他有话要说,也行了一礼:“中常侍大人,我们正要回宫向陛下禀报西域之事,为何阻住我们去路?” 中常侍扬声道:“并无别事。只是近日京城颇不太平,还请诸位在门前卸甲,随我等一路进宫。” 大偃除了降臣,从未有城外卸甲的说法,此举无疑昭彰着宫中的怀疑。 好在他们也早有准备,魏渔也走到前面, 和沈遥凌对视一眼,点点头:“那好, 请中常侍稍候。” 他们将一些必要的东西单独用几只匣子拎着, 交给侍卫确认并无武器之后, 才得到允许通行。 与上一次回到京城被夹道欢迎不同,这一回,路旁一个闲人都看不见,士兵们围挡在侧,堵得水泄不通。 沈遥凌按下心思,暂不去想父母兄姊会有多担忧,低头随着队伍入宫。 宫中戒备森严,宁澹略扫一眼,不少位置都换了人。 他们在外数月,不知宫中发生了些什么,这越发严密的宫禁也不一定就是冲着他们来,但太子,定然在其中添了一把火。 终于进到宫苑之中,又下起了雨。 冬雨细密如寒针,扎进裸在外面的肌肤之中,中常侍叹息一声:“又下雨了。” 从方才开始,沈遥凌便觉得这位中常侍对他们似乎并无恶意,甚至有些细节之处似乎还在刻意示好,仿佛他前来阻拦完全是临时受命,不得不为之。 沈遥凌身份简单,不怕被人拿住把柄做什么文章,便又顺势与他搭话:“这些日子,京城雨水多么?” 中常侍点点头:“一场比一场凉,今年比往年都要寒得切切。” 接近殿门,中常侍便越发沉默,到殿门前时停下脚步。 这间正殿位于内廷和外朝之间,是陛下平日里下朝之后召见朝臣之处。 宁澹迈开长腿越过门槛,殿内并不见陛下的踪影,只有太子身披金黄蟒袍,坐于主位上。 见他们进来,太子挥了挥手。 旁边的侍臣上前一步,对着几人道:“诸位要向陛下禀报之事,在此处禀报即可。” 宁澹冷冷看着他们:“未见陛下,如何禀报?” 侍臣并未躬身:“陛下患上了风寒正在休养中,目前由太子殿下代政,无论是要禀报上听之事,还是惩处叛贼之责。” 宁澹眸色森寒,身周溢出杀意。 沈遥凌总算明白为何远在城门之外便要收缴他们的刀剑,若是没有那一步,恐怕现在宁澹的剑刃已经落到了眼前侍臣的颈项上。 “何谓叛贼?”宁澹斥道,“是立功报国为叛贼,还是贪图享乐致使城门失守为叛贼?” 太子霎时面色沉黑,嘴唇抖颤,偏偏反驳不得。 其实若不是出于此事,太子也不至于如此针对于宁澹,然而他失职在先,宁澹又屡立奇功,他不敢想象会受到父皇怎样的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