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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四爷后院背了首诗(清穿) 第10节

    今天列席的皇子中最末是十七阿哥,他虽然还在上书房,离娶福晋还有些日子,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目光立刻与其他兄弟一样投向了他四哥。

    这其中,唯有十三爷脸色扭曲了一瞬——他今天上午刚进了岁荣轩。

    九爷本意是要攻击你这个格格绝对有古怪,有很大滴阴谋,但他忽略了凡人对于八卦的极大热情。

    对于不睡公开宣称偏爱的小老婆,多疑如老皇帝第一反应都是:“老四啊……”要不阿爸给你找个太医看看?

    康熙没有说完,全场都听懂了,素来跟同母哥哥不对付的皇十四子已经压不住笑声地搭了腔:“四哥,可不能讳疾忌医啊!”

    三爷又想踩一脚浑水了,抬举妾室这种传闻不算什么,真能锤死了他四弟身体有恙,可比什么都能打击四爷党。

    四爷额头血管突突跳,十四这个讨厌鬼本来就够恶心人了,面前老三还蠢蠢欲动,曾经幻想过但由于凌霄给他的惊喜太多太快以至于后来没再想过的一个场景突然跃上心头。

    不就是想窥一窥我宝贝大孙女吗?看一眼吓死你们!

    雍亲王缓缓迈出坐席,决定向凌霄学习,给一家子冤种兄弟和冤种爹带来一点碾压式小震惊。

    雍亲王站立当间,心底阴嗖嗖地冒坏水,面上气定神闲:“皇父,皇父所赐西林觉罗氏金章玉质,宿慧天成,有天人之姿,察宇宙之理。儿臣与福晋甚爱之,欲使她清清静静念上三月的经文黄庭,为我大清祈福。”

    雍亲王正儿八经的奏文一说完,康熙又找回了琢磨了几日夜都逻辑不通的迷茫感。

    你说啥呢?

    好在这次康熙不是一个人,有满堂儿孙陪着一起!

    老皇帝龙目往下一扫,想使坏的老八老九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纯吃瓜的五七等人犹如吃瓜没带刀,傻乎乎地望着瓜皮发呆,再往下十五十六十七三个小阿哥尤其没城府,满面透露着愚蠢。

    只有老十三面无表情坐在那儿,仿佛他四哥肚子里的蛔虫。

    “胤祥。”老十三在废太子中带给康熙爷的心理阴影还没过去,康熙冷着脸喊他十三子的大名,“你看来是明白老四。”

    康熙这话一出,上下的哥哥弟弟都瞅十三。老四眼瞅着已经讳疾忌医失了智,能不能来个剖瓜的人。

    因为她太优秀了所以我不睡她??老四啊,你他妈真是什么瞎话都编的出来啊!

    十三爷起身:“回皇父,以臣想来,四哥如此高评……西林觉罗格格,想必是格格确有出众之处。”

    这话又把皮球踢回四爷,满座不得不重新把目光再投回去。

    四爷不敢再逗他长寿的皇父,立刻躬身:“西林觉罗格格入府后曾诵旧词一首,震撼人心,儿臣愿请皇父拨冗品鉴。”

    气氛烘托到这儿了,康熙点了头,他四儿到底有没有失了智就看这词是啥玩意儿了。

    一旁就有史官的笔案,四爷提笔沾墨。三爷仗着自己是兄长,也踱步到一旁看他默写诗词,口中直播念到:“山、寺、微、茫、背、夕、醺……”

    念着念着他就不念了,眼光死死盯着四爷笔下一个个俊秀飘逸的墨字,想催他赶紧把词写完,又不敢惊动他。

    四爷慢慢悠悠写字,心底暗爽,面对三哥从来没这么快乐过,是想起冤种三哥以后改名允祉也不能超越的快乐!

    让你天天酸文假醋拽文修书,文采被我们格格碾压的感觉怎么样啊?

    四爷慢条斯理把笔搁起,拈起字纸抖了抖,笑眯眯地问旁边雕塑似的人:“三哥以为如何?”

    三哥不以为如何,三哥同手同脚走回自己座位了。

    这是认输的意思。

    而且被打击得不清。

    众冤种兄弟盯着四爷手里的纸:不会吧……

    大家都有汗阿玛赐下来的格格,就你撞大运得了一个蔡文姬再世?

    八爷九爷对视一眼,无论如何没想过事态是这样的发展,一篇词而已,还真能定政治交锋的胜负?

    “念!”康熙爷一声令下。

    山寺微茫背夕醺,鸟飞不到半山昏,上方孤磬定行云。

    试上高峰窥皓月,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

    一篇念罢,月轮清辉,照得整座大殿寂然无语。

    康熙想起纳兰性德了。

    康熙帝接手大清江山时大清入关没几年,他素来重文教,下大力气笼络汉族士大夫。纳兰性德不光是满人中的顶级词人,也是康熙年间最拿得出手的顶级词人。

    近身侍卫是这个水平,康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文人一培养就能冒出来的自信感,结果纳兰逝世这么多年,别说满人了,满汉凑一块也没再给他的康熙年号增添上差不多的文采。

    没想到关心一下儿子的疾病,这么一首顶级词作砰一下就砸他头上了。

    康熙震惊之余,早有太监接了雍王手中字纸奉上来。康熙伸手拂过墨迹,心中默诵一遍,愈觉格调高妙玄理幽深:“怎么不早些呈上来?”

    四爷谦虚回道:“毕竟是内帷之作。”

    听了这话,满座嫉妒心炸裂的皇子阿哥都想翻他白眼,皇父给你指个留名文学史的才女是你命好,说你胖你还喘上来,看看你那虚伪做作的样子!

    康熙在上首呵呵笑了两声,看他四儿愈发不顺眼。

    格格写的怎么了?这样的性灵天成,还是正儿八经的满人!能给我大清文治加多少分!

    ……早知道西林觉罗氏如此,还真进不了你后院。

    康熙原想多嘱咐几句,但一看胤禛那满面红光的样子,再想想他之前的行径,便也不cao这个心,挥手让他滚蛋。

    各回各家,各找各的妻妾念诗。

    近些年夺嫡激烈,四爷惯来是不爱搭理八爷的,他有时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没老八会耍嘴皮子。今日散宴出宫,四爷却格外要跟八、九两个冤种说说话。

    “八弟啊,八弟觉得这首浣溪沙如何?”四爷一边强行搭讪,一边示意下人把灯笼抬高点,往八爷脸上照,照得越亮越好。

    八爷还能绷得住:“自然是好的,恭喜四哥了。”

    “同喜同喜。”四爷在八爷脸上看了一圈,遗憾地收回目光,又背着手问一旁脸黑如墨的九爷,“老九以为呢?”

    九爷阴阳怪气道:“您这位格格,又会写诗,又能救人,声名遍京城。眼瞅着就不安分,哪天把您家烧了怎么办呢?”

    四爷脸色有些怪异,他想了想,对老九点点头,俨然道:“承你吉言了。”

    八爷九爷:……??

    四爷瞟俩冤种弟弟一眼,不由生出一点怜悯,扬长而去。

    呵,阿其那塞思黑!

    胤禛默的那纸浣溪沙摆在龙案上,康熙爷站在乾清宫廊下吹风。

    “主子,夜深了……”贴身太监在一旁劝说,康熙爷仰头望月,如若不闻。

    夜深才好,夜愈深,就愈静,连这深宫大内都能消去红尘气,仿佛真是身在高峰正窥皓月。

    月亮又大又圆又亮,老皇帝和月亮对视着,这月亮真像天的眼,人在月下是什么呢?人在天下是什么呢?

    他纵然是人间至尊,大限将至,也生出虚弱之感。

    可怜身是眼中人。

    可怜身是眼中人啊。

    “是个天才孩子。”康熙爷自言自语,“以女子之身,竟能体会天意人心。”

    如此天性灵慧之人,但凡有怜才之心,怎忍不护个周全?老四那些奇怪行径,增添了这样的人物,康熙全理解了。

    老皇帝背着手终于转身进屋,吩咐说:“拿一卷饮水词来。”

    第二日一大早,乾清宫传了太医。虽然皇帝只是着凉,毕竟年寿摆在那里,前朝后宫都震动了。

    什么?据说是老爷子听了雍王府一个格格的词作,看了一夜月亮。

    哪位格格?西林觉罗格格。

    以往众人打听雍王府格格救了人,也并不去深究具体是谁,默认过年逛街还敢拿轿子救人的雍王府格格就是雍亲王独生女郡主的多着呢。

    如今牵扯到皇帝,消息就讲究一个精准再精准,直将家宴上的事都打听了个七七八八,人手传抄一阙浣溪沙!

    咋说呢,虽然一开始听皇帝为儿子的格格看了一夜月亮太荒谬无稽,读完这首词也想看月亮了怎么办?

    就中只有雍王急匆匆冲到皇帝面前请罪。

    康熙正坐炕上喝药呢,见他来一摆手,精神气十足:“朕无事。”

    四爷噎了一下,想想他们父子俩的寿命比,发现还真轮不到自己担心他皇父,什么叫古往今来在位时间最长的皇帝啊!

    康熙喝完药,用清水漱了口,缓了一晚上终于有心情谈谈大清难得又冒出来的满族才子。

    皇帝沉吟着:“西林觉罗氏,她兄弟如何?可通诗文?”

    “不甚通。”

    “唔,这样的年纪写如此诗文,应是天然成就。”康熙道:“女子在后院不易,你要好生看顾,莫要夭折了天才。”

    “是。”胤禛应下了,一边应一边突然有点慌。

    康熙为了这阙词看月亮给自己看着凉了四爷真是没想到。这么喜欢这首词的话,万一皇父心血来潮想见见格格怎么办??

    我大孙女是十三弟一系的,算起来我爹才是她当皇帝的亲祖宗啊!一见面格格一秃噜,搁这儿给我秀祖孙情深来了?

    幸好康熙还没这个想法,只问:“你这格格可有名号?”

    四伯爷给人家亲祖宗汇报:“她名唤凌霄,是自己所拟。”

    “凌霄,凌霄。”康熙说,“好,我们满洲儿女本不效小儿女态。”

    四爷进宫还没回王府,宫里天使已经带了口谕前来,点名赏赐西林觉罗氏凌霄格格,除却笔墨书籍,皇帝特赐下匾额一块——“女中博士”!

    第12章 女中博士凌霄格格

    圣旨下的时候,凌霄正和jiejie们看戏。

    雍王府养着戏班子,凌霄说年前听戏唱的不错,四福晋放下王府人员的最终清洗名单,当场吩咐下去开戏,拉着她的手就往听戏的阁院走。

    年侧福晋冬日有些不适,是最后一个来的,远远地没听见锣鼓声,先听到园子里欢声笑语。她心下一动,快步赶到门口,扶门一望,果然凌霄在女人堆里坐着,神情阔朗,不亦乐乎。

    年侧福晋莫名其妙先松了口气,看来凌霄过年闭门不出的确是修仙去了,修得快乐无比,半点没有被磋磨过的样子。

    “年jiejie。”凌霄回头望见年侧福晋,连忙朝她挥了挥手。

    年侧福晋进府也没几年,还不到二十,着实是个□□文雅的窈窕美人。凌霄都能熟练地把“爷”当做“曾曾爷爷”的简称喊四大爷了,把“小jiejie”缩减成“jiejie”更是毫无心理压力。

    她身旁围着说话的钮钴禄格格、耿格格等原本见到侧福晋是要起身行礼的,听凌霄这么一嗓子,都愣了一刻。就这一刻,年侧福晋已经快步走到跟前了。

    “年jiejie,我这么叫你你不会生气吧?”凌霄笑眯眯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