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书迷正在阅读:漂亮男孩的非典型攻略计划(NPH)、母子连芯(np)、老师,别在床上调教我、影子(双生骨科,H,1V1)、公主殿下的yin虐日常(NPH)、细腰藏娇、Arranged Marriage(1V1 西方罗曼)、误入兰花深处(父女)、无爱之罪(NP)、嘘,宋小少爷他见不得光(小妈 高干 1v1)
“我觉得可以。”大豆丁率先伸出一只手。 小豆丁见亲哥哥表了率,也将胖乎乎的小手伸了出去,叠在大豆丁的手背上。 “红拂?”阿兰冲旁边人扬了扬眉。 红拂不冷不热地将手搭上去。 我和黑鬼两两一望,趁黑鬼还没反应过来,抢先将手放在红拂的手背上。 手心触及手背的那一刻,我与红拂双双如触电般犯了一怵。 他抬头瞥了我一眼,我不由得蜷起手掌,如此,更像是从上抓住了他的手。 这是我与红拂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肢体碰触。 我很难形容那种感觉,一种喘不过气的兴奋与压抑并行在心间。 我又想起普鲁士中学的肖,他有一双和红拂一样,柔软又冰冷的手, 周身环绕着法官、父母、亲眷、老师不计其数的控诉、谩骂、鄙夷。 所有人都如幽灵般环绕着我,喋喋不休,无休无止...... “克里斯?”红拂一声呼唤将我拉回现实。 恍惚间,我已冷汗如瀑,却分毫不觉。 “怎么回事?”大豆丁摸了摸我的额头,和阿兰一道将我扶到一旁树下,“是受凉了吗?” “不像是受凉,也没烧啊。”黑鬼挠挠头,从兜里掰出一小块饼,塞进我嘴里。 我机械地咀嚼着生硬的青稞饼,心绪渐缓,再抬首看其他人,竟有一丝久违的陌生感。 原来,这就是异乡。 即便在橡树庄,我与他们情谊愈深,可于加利福利亚州而言,我仍是个被流放的局外人。 属于我的地方不是旧金山,是拜仁,是那个四季大雪纷飞、能骑着西伯利亚犬一天绕镇子六圈的小镇。 纵然它并不繁华前卫、流光溢彩,可它仍是我的故乡,有我过往十六年的、无所放弃的所有羁绊。 我沉沉地吐出一口冷气,只觉身上的枷锁更沉重了。 “克里斯你没事吧?你刚刚可真吓死我了。”大豆丁为防意外,回程路上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 红拂同阿兰走在前面勘探地形,离天黑还有三四个小时,大家伙商量着找一块平地,一起坐着吃些东西。 论起吃喝,黑鬼是我们这些人里最懂的。大家放心地将零花钱统一汇总到他那儿,由他负责采购。 眼见他抱着三四个巨大的纸袋追上来时,我就知道这件事拜托给他准儿没有错。 一提到吃,大家的心情都欢快不少,阿兰领头唱起了歌,就连平时话最少的小豆丁,也开始挣脱大豆丁的怀抱,吵着要下地走走。 得益于加利福利亚得天独厚的温润气候,晚冬放晴的日子越来越多。自由日,多自由,走在路上呼吸到的空气,感觉都带着一股春海棠的清甜。 “日头出来点点红,照进妹房米海空。米海越空越好耍,只愁命短不愁穷。”【1】 黑鬼走在前头,头上顶着大纸袋,像个挑山工。 不远处有块凸起的小山包,他猴儿似的攀上去,走在迎风的当口,歌声嘹亮—— “一条江水去悠悠,一朵莲花水面浮。何时有意把花起,你无心无意看花浮.......” “门口大田四四方,半边罗豆半边秧。秧儿得插花生得扯,我常年丢弃哪一厢。”大豆丁跟着加入演唱的队列。 阿兰与红拂异口同声,“出门人笑我也笑,回家人笑我忧愁。人进大门呵呵笑,我进大门眼泪流。” 歌声与笑声齐齐回荡在翠谷,哪怕我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却也明白,这就是少年。 “克里斯,听得懂吗?”阿兰回过头,冲我沁脾一笑,“这是黑鬼老家的歌儿,是他教我们唱的。” “听不懂,但很好听呐。”我诚心夸赞,语言的生涩掩盖不了旋律的优美。 “黑鬼是哪儿人来着?”红拂望着天,自言自语问:“广西......还是陕西?” “广西。”黑鬼放下纸袋,在太阳下笑得灿烂,“这是俺娘教我的。” “阿兰又是哪里人?” “汕头。”阿兰咧嘴笑笑,明媚下暗藏苦楚,“七八岁被卖到了巴黎。” “红拂你呢?”我又问,其实这么多人里,我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他的一切。 红拂不假思索答,“我不知道。”说罢又摇摇头,重复道:“是真不知道。” “那你们想回去吗?”我难得也有些天真地问,母亲说过,人在埋头赶路时,也不要忘记抬头看看天边的月亮,“不管你们想不想,反正我可想回去了。” “我当然想,我已经十几年没见到我娘了......”黑鬼一提到这个,脸立刻哭丧起来:“我娘烙的葱油饼,可是顶尖地好吃。” “黑鬼老家常年闹饥荒,可别以为是他贪吃,那是从小饿怕了。”大豆丁小心翼翼地在我耳边补充着,还特意压低了嗓门,“所以咱们有吃的,总是第一时间让给他,哪怕现在很少挨饿了,他夜里也常哭醒,说是在梦里又没粮食了,吃起东西来跟永远吃不饱似的。” “嗯......”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看了黑鬼一眼,难怪我来橡树庄的第一天,将格蕾给的饼干分给他时,他连客气都没有同我客气,大大方方吃得洒脱。岂知背后还有这样一段隐情,我后悔没能当时多给他一些吃的。 “黑鬼,”我叫住他,将阿兰路上给我的马卡龙全都递给了他,“我不爱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