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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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绪心道:果然这两人的关注点还真是完全不同…… “这女子是撷芳楼的头牌,紫湄姑娘,贺紫湄。” 萧暥:……!? 来了!贺紫湄!武帝心中的白月光! 那位被原主处死后,让武帝魂牵梦绕了几十年的紫湄夫人! 《庄武史录》里并没有写魏瑄和贺紫湄是怎么认识的。因为武帝少年时存在感也不强,虽然何琰大名士非常善于捕风捉影,但大概是碍于武帝的威权,他也不敢大胆脑补。 但是有一点萧暥可以确定,就是历史的走向已经被他改变了。 原本在历史上,今年的上元节因为秋狩时阿迦罗被刺杀,北狄呼邪单于一怒之下联合各蛮族部落南下,而原主又在这个当口,乘机将曹满干掉了,使得西京被攻陷,被一把火烧了。 何琰说大火烧了三个月,那肯定是夸张了,冬日天干物燥,烧了七八天倒是有可能的。 西京离开大梁也就是数百里地,那一年必定有大量的难民涌入大梁,原主这会儿正忙着准备应敌,以及安置难民,当然不会搞什么上元灯会了。 现在,阿迦罗没死,西京没有被火烧,尚元城已经即将完工,上元灯会照旧,他改变了历史,一切似乎都很好,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有一阵隐约的不安,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且,他忽然有个念头,魏瑄会不会就是在上元灯会上遇见贺紫湄的? 第85章 一箭三雕 除夕将近,街边依稀还有残雪,空气中已经弥漫着鞭炮燃放后的硝烟味。 虽然已经是薄暮时分,大梁城里依然是熙熙攘攘,街道上牛车马车川流不息,人们都在忙着置办年货,一派浓郁的节日的气氛。 在这个诸侯混战的乱世里,这种热闹繁盛的场景已经多少年都难得一见了。 平康里等民居都已经修建完毕,难民们也已经在年前搬进了新家,每家每户还收到了一笔‘安置费’,用于购买新家的日常用度和购买年货。这消息一传出,这附近州郡的百姓都想到雍州安家落户了。 两个月前被sao乱毁坏的东西市的原址上也已经赫然立起了一座繁华的市场——尚元城。里面街巷纵横,商户林立,南北货物琳琅满目。而且今年由于江南会馆成立,和盛京商会协商达成了一致,最后,商会的会费都降到了二成,这会费降了,相应的货品的价格也都下降了。 大梁民众欢欣鼓舞,不但是大梁的人,连附近的州郡民众都纷纷来大梁采购,一时间人流不息,即使到了日暮依旧是熙熙攘攘,乃至于城内的客栈生意都上涨了一半,客栈老板喜滋滋地预计,等到除夕,上元,这客流还要翻倍地往上涨。尤其是这上元夜的斗乐斗舞,还有灯会雅集,不知道会有多少外乡人来大梁采购和看热闹。这银钱可不是流水般地进来了吗? “老板,给我一个饼。”一个卖山货的外乡少年伸出脏兮兮的手,手心里是一枚捂得发热的铜钱。 菜馅儿的饼两文钱,rou馅儿的四文,不要馅儿饼皮子只要一文钱。 这是一家新开张的饭馆,店门前摆着一个摊子,会搭配着卖点趁热出炉的糕饼,有些食客在店里吃完了饭也会顺手买一些带回家里去。 这几天来大梁采办年货的人多,老板生意正忙着,没睬他。 那少年也不急,就静静站在一边耐心地等。一边打量着店里的食客。 这里的食客,一半都是外乡人,听口音就立即能分辨出来。 这少年很机灵,青州的,豫州的,各种口音他一听就能辨别出来,还有从西北那地儿来的胡人,嗓门大,声音粗,当然也有大梁本地人,比如里面的桌子前坐着一对夫妇,那男人长得凶相,女人倒是生得清秀,他们带着几个孩子,但看起来完全没有一家人的感觉,真是奇怪。 那少年的目光兜了一圈回到糕饼摊上时,老板也忙好了,见他没有走,才慢悠悠地收了他的钱,给了他一个饼。 可能是觉得这少年虽然浑身一股穷酸样,但看上去却气度从容,五官虽然不好看,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端雅。 老板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这孩子虽然看着邋遢,但说不定是哪家没落贵族的子孙。 于是给他的饼里塞了一小撮荠菜。 魏瑄谦和道,“谢过老板。” 说着他一边啃着饼果腹,一边就站在店招下看着这繁忙的市井。 这大梁城里扑面而来的繁荣的市井烟火气让他动容,在这样一个汹汹乱世里,这祥和安宁的生活来之不易。 这就是萧暥给大梁带来的。 想到这里他鼻子微微一酸。他知道那个人为此花了多少心血。 就在这一派繁华热闹中,乙亥年的新春就要来了。 魏瑄记得兰台之变的那一晚,萧暥将他救出来后,拽他上马,一边娴熟地用哄小孩的口吻骗他去大梁,“大梁的街市繁华,每年的上元节,三天三夜灯火不熄,到处都是杂耍游艺……等殿下到了那里,臣带殿下去看看?” 明天就是除夕,很快,上元灯会就要到了啊。不知如今萧暥还记得当年的话吗? 就在这时,那几个孩子大概是吃完了,一涌而出跑到店门口开始玩跳格子。 魏瑄好奇地凑上去看。 他生在深宫,小时候也从来没有玩伴,这市井小儿的游戏他看得有趣。 稍微观察下,他就知道了游戏的规律,一点到六点,投到的点数最大的胜出。 “阿允,你真笨。”一个十二三岁的大男孩道。 那个叫阿允的小孩儿才五六岁,短胳膊短腿,怎么也投不准。 “你还是掷两点三点,我们下回就不跟你玩儿了,真没劲。” 阿允的小脸涨的通红,攥紧手中的小石子,鼓着一口气,像是赌上所有希望般投掷了出去。 小石子轻轻弹落到了第二格的边缘。 “切——” 就在孩子们的嘘声中,魏瑄悄悄动了动手指。 小石子落地后忽而又顽强地弹了起来,连蹦带跳地向前滚去,稳稳地停在了最远的格子里。 “哇!六点哎!阿黍哥哥也不能那么准罢!” 魏瑄悄悄地收回手。 这是他新学会的隔空御物术,目前还只能近距离内牵引一些小物件。 就在这时,里面吃完了饭的那对夫妇出来了。 那女子道,“阿黍,你是不是又欺负阿允了。” “阿青jiejie,我们带他玩儿的。” 男人嫌他们话多烦人,道,“快走,时候不早了” 说完几人径直往外走去。 魏瑄见状立即跟上去,“两位,两位大师。” 女子回头,见他叫自己大师,微微一诧,她边的男人也驻足看向他。 “小子,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修行的?” “你们身上有药炉香味儿。”魏瑄机灵地眨着眼睛,立即从背篓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角,“这是上好的紫金粉,提炼很纯的,容绪先生的朱璧居用的什么料,我这里就有什么料。” 紫金粉有补益元气,提振精力之功效,据说能使得修炼者快速提升,但因为此物含一定毒性容易上瘾,所以大梁的药铺里是禁止售卖这种东西的,一旦发现售卖达到一定的量额,还会被关到寒狱里,所以,这东西向来都是偷偷摸摸地交易。 买卖这紫金粉的贩子为了避免被抓,会雇佣一些孩子兜售。 这里是闹市区,这段时间清察司的密探也到处都是。 男人很谨慎,道,“你跟我来。但如果有假货,我当场割了你的手。” 魏瑄赶紧畏怯地点点头,乖巧地装好背篓,跟上了他们。走进了一条巷子。 这几天魏瑄一直让苍青盯着无相和张缉,只是张缉的人一旦走进这片区域,水面就晃得厉害,看不清了。 “这地方设了法阵干扰。”苍青道,“大梁城里有好几个地点都是这样。” 魏瑄想了想,决定扮作货郎亲自去探一探。 *** *** *** 萧暥皱着眉头喝完了药之后,赶紧在嘴里塞了颗杏仁干。 魏西陵送他的梅子早就被他啃完了,这几天他闲着没事,隔一会儿就摸一个嗑,跟嗑瓜子似的,这哪里经得起如此消耗。 他也不想着给自己屯点余粮,这不,吃完了,连下药的份例都没了。 还好容绪时不时给他送来蜜饯甘果,虽然没有青梅鲜嫩可口,但是总算有下药的了。 谢映之看着他有趣,沙场上矢石交攻都不怕,居然还怕苦。 监督着他喝下了药,谢映之就出去了。 他走后,萧暥立即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本书。一边吃着零嘴一边饶有趣味地翻着。 精彩,脑洞真大! 那书是何琰先生的新书。是云越想办法偷偷捎给他解闷的。 何大名士自从《梦栖山辞话》大受欢迎以后,又再接再厉地出了新春版的第二期。八卦之火来势更猛,愈烧愈烈。 这回桓帝容绪北宫达曹满的花边底料全都打包上传不打码,无一幸免凑了个新春全家福。 尤其是容绪先生,在一众话题大佬中脱颖而出,再次摘得头条。 何琰写到,容绪先生自从密室藏娇被查抄后,yuhuo难平,趁北宫达正在高唐作战,竟勾搭上了北宫达的小妾,于是,被绿了的北宫达恼羞成怒,百忙之中买了刺客,在暖烟阁行刺情敌容绪先生,容绪先生不愧是风流浪荡公子,关键时刻竟得一绝色之女子相救,该女子姿色倾城,剑术精妙,胆气过人,就连这女子的身份何琰大名士都研究出来了,扬言是大梁城新晋的花魁贺紫湄。 萧暥看完掩卷叹息,瞧何大名士这热点抓的,私通小妾,大佬被绿,派人暗杀,花魁相救,这一通猛料抖落下来,《梦栖山辞话》第二期大获成功。 萧暥:何大名士,我服…… 这几天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过得最舒坦的日子了,这屋子住着又暖又舒适,每天按时吃药,按时睡觉,嗑嗑零食,翻翻闲书,觉得自己这养病的日子都赶得上养老退休生活了。 窗外隐隐约约传来爆竹声,明天就是除夕,这多事的一年终于将近了尾声。 他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 睡梦中,他看到眼前晃动一片火光。 接着他看到人影,街道上到处都是慌乱的人,推着车的,携家带口的,朝北门的方向逃去。 忽然,一段城墙被撞塌了,火光下,一头长着长牙的象跨过了城墙的拗口,大象的背上坐着一个人,黑暗中他看不清楚。这是什么蛮族?还使用大象打仗? 一见这大象,城内抵抗的守军顿时如潮水溃退,一时间和逃难的百姓混在了一起,女子的哭声和孩子的叫嚷声不绝于耳。 接着,北狄带领的蛮人各族骑兵呼啸着穿入,刀光血影,哀嚎一片。 一通烧杀抢掠后,蛮人一把火烧了整座城。 连天的大火,映照在他眼瞳里,刺得他眼睛疼得厉害。 接着,忽然画面一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