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子矜强忍着不适,向旁边的工作人员借了电话打给助理,却无人接听。 他只好礼貌地还了手机,转而询问洗手间的方向,对方很快给他指了路。 盛泽珩穿过一个个展厅,只见转角一道纤瘦的身影略过,衣角飘逸,很快消失不见。 他脚步稍顿,心底划过一丝怪异的熟悉感。 听见旁边几个工作人员低声讨论,刚刚那个omega帅哥气质好冷,就是脸色也白得跟纸一样,看着怪吓人的。 盛泽珩眼皮跳了一下,朝着刚才的方向跟了过去。 宽阔的走廊灯光明亮,几乎一眼就能望着到尽头,盛泽珩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在原地略微思考片刻后走了过去。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白色大理石水池刚刚被人使用过,台面被弄得满是水渍,顺着边缘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盛泽珩皱起眉,正准备转身离去,余光却瞥见地上的淡淡脚印,似乎有人踩着水渍一路走到了隔间里。 他缓缓走过去,伸手推开黑色玻璃门——靠坐在地上的林子矜微微抬头,额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一双失焦的淡色眼眸扫了过来。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碰撞,林子矜身上质地轻薄的衬衣已经半湿,紧紧贴着胸前白皙的肌肤,颈间戴着一套白蓝相间的海蓝宝项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他就像一尾搁浅在岸边的鱼,美丽却脆弱。 盛泽珩认出来是自家母亲的那套珠宝,只是没想到竟然是林子矜负责展示。 林子矜眨了眨眼睛,似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盛泽珩本来想问林子矜是不是不舒服,一看他的脸色又觉得有些多余,转而问道:“你还能站起来吗?” 林子矜甩了甩眼前的重影,微微点了点头,用手撑着门边慢慢站起来,下一秒却脚步不稳地撞向墙板,身前的盛泽珩似乎早有准备,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变得闷热寂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林子矜稍微稳住身体,眼眸低垂,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掌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alpha的小臂肌rou线条结实流畅,极具力量感。 盛泽珩皱了皱眉,不容拒绝地说“别逞强了,我背你。” 第10章 你什么毛病? 背上的林子矜轻得像只猫一样。 盛泽珩甚至不敢用力,心想难怪他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这个体重能健康到哪儿去? 听顾柏然说宋烟还心狠手辣地要求他减脂节食,减个锤子啊减,再这样下去人都没了。 林子矜微冷的目光擦过盛泽珩后颈,沿着线条明晰的肩颈线,再往下能看见一小块更为柔软的肌肤,粉粉的、微微鼓动着——那是alpha的腺体。 淡淡的青柠味信息素,绕在林子矜鼻息之间,将方才的眩晕感淡去不少。 林子矜知道,这是信息素安抚的作用。 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贴近alpha后背,然而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依然无可避免地互相渗透着体温。 有那么一瞬间,林子矜感觉盛泽珩的脊背僵硬了几分,脚步似乎更快了。 盛泽珩穿过长长的走廊,一脚踹开休息室厚重的雕花木门,环视一周确定没人后才把林子矜带了进去。 昏暗奢华的小型休息室,水晶顶灯折射着冷冽光芒,林子矜坐在米色沙发上缓和着气息,一杯温水递到了他面前。 盛泽珩盯着林子矜发白的唇色,眉心微皱,随即脱了西装外套盖在他身上,问道:“你什么毛病?低血糖?” 林子矜盯着杯中缓缓升起的水雾,眼尾被熏得潮湿了几分,微微压下来,留下一小片阴影,“我没事,坐一会就好。” “不舒服为什么要躲在卫生间里?”盛泽珩问,“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公司这边是要负责任的。” 林子矜抿了抿唇,神色意味不明,“我从小就这样,习惯了。” 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跟着母亲在外颠沛流离,身体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一直到母亲去世,他被接回本家,依然不受待见。 林立成倒也没有少他吃穿,毕竟对于林家来说,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没什么区别。 但感情上的关心是一种奢望,毕竟他上面还有个含着金汤匙出生、同父异母的哥哥——林子初。 盛泽珩的心在微微下沉。 他只从顾柏然口中听过关于林子矜的只言片语, 对方所说的“习惯”,到底是习惯了身体不舒服,还是习惯了难受一个人躲起来?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盛泽珩心情复杂。 他最初并不想了解林子矜,哪怕是那次意外标记后,他也只想过补偿对方。 可想起对方脆弱至极的模样,盛泽珩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人轻轻捏住,有些喘不过气来。 · 林子矜只坐了一会就准备离开,他从沙发上站起身,脱下西服外套还给盛泽珩,低声说:“谢谢盛总的衣服,我要回去了。” 他离开的时间不短,这会儿主办方估计在到处找人了。 顶光照射下,盛泽珩的鼻梁如刀刻般笔挺,他目光停在林子矜脸上片刻,又把外套重新给他穿上,“我和你一起过去。”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会场时展览已经接近尾声,宾客都已经渐渐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