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反派怎么可能傻白甜 第27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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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亲王边说边注意着礼亲王的神色变化,放软了音调叹息道:“阿池这脾气,侄子我也是看出来了,那是谁都劝不了的。” “这孩子对咱们皇家本就不亲,再说下去,怕是要伤了情感,生出嫌隙来。” “皇叔,如今只有顺着他,待他亲近了我们,相信了我们,来日再让华阳皇姑母劝劝他,待日后皇长孙出世,姓了‘唐’也是一样。” 表面上,怡亲王说得是真情实意,但其实他心里觉得也有点悬,不过这心里话就不好说给礼亲王听了。 总得先把今天给糊弄了过去。 他拍了拍礼亲王的右上臂,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皇叔,为了这点小事磨了彼此的情份,岂不是得不偿失?” “咱们要看大局。” “……”礼亲王被他拍得手下一不小心就失了轻重,下巴一痛,手上又多了一根白胡子,心里也有些意动。 是啊。 阿池马上就要大婚了,很快就会有皇孙…… 以这孩子的倔脾气,他们要是再与他犟着,指不定连皇孙也得姓顾。 礼亲王背着手在屋檐下走来又走去,来回走了好几趟,总算是下了决心,终于点了头:“好。” 怡亲王心里如释重负,笑吟吟地推开了武英殿的门。 叔侄两人就又进去了。 殿内众人齐刷刷地闻声望来,礼亲王看着坐在窗边的顾非池,干巴巴地说道:“不改就不改吧。” 虽然不明白他怎么改主意改的这么快,但礼亲王终于妥协了,其他人也不想节外再生枝。 “不过,”礼亲王话锋一转,又强调道,“阿池,你年岁也不小了,得早点大婚才行。” 越快越好! 这十月的婚期还是晚了点,能不能再提早一些呢? 顾非池听他提到大婚,甚是满意,优美的唇角泛起了一抹浅笑,连带眉目也柔和下来。 见状,礼亲王松了一口气,暗道:怡亲王说得对。顾非池这小子啊,自小在卫国公府长大,对唐家人的情份本来不多,不能再消磨了。 现在该让这孩子知道,宗室的这些长辈都是向着他的,都是盼着他好的。 礼亲王想着,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壶漏,着急地催促道:“这都巳时一刻了,阿池,我们赶紧去太庙,吉时就快到了。” 徐首辅嘴角又抽了抽,心中暗道:这所谓的吉时不就是礼亲王随便挑了一个最早的时辰,非让钦天监说这是良辰吉日吗? 就算错过了,待会儿再挑一个就是,也就是晚上一时三刻罢了,耽误不了祭祀太庙的正事。 他也就在心里嘟囔两句,话还是没说出口,还笑呵呵地招呼其他人:“我们走吧。” 众人簇拥着顾非池离开武英殿,一路穿过武英门、熙和门,来到了午门。 午门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近百人,黑压压的全是人头。 皇室宗亲、勋贵功臣、以及朝中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全都聚集在了那里,只等着顾非池与礼亲王他们一起前往太庙。 当顾非池出现的那一刻,整片广场都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停止般。 气氛一片肃然。 这些人随大流地朝南而行,经过端门、承天门,走了约一盏茶功夫,从长安左门进入太庙,又穿过三重高墙,这才来到了位于太庙中央的前殿。 殿外两排苍劲的百年古柏林立,屋顶那片片琉璃瓦在早晨璀璨的阳光下折射出异常明亮的光芒,衬得这里的气氛庄严肃穆。 太庙是皇室家庙,其他外姓人全都毕恭毕敬地停在了前殿外,唯有顾非池、礼亲王等皇室宗室子弟进了前殿。 殿内弥漫着一股子nongnong的檀香味。 从前祭祀太庙这样的大事至少要提前一个月准备,主持祭祀的人还得提前斋戒沐浴三日,可这一回,事情实在紧急,礼亲王也顾不得这些繁文缛节了,生怕皇帝等不及突然就驾崩了。 这一次可以说是大景朝建国后,最草率的一次祭祀了。 仪式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左宗正庄亲王亲自请出了玉牒,由宗令礼亲王亲手执笔。 在玉牒上今上元后顾氏的名下,添了长子—— 顾非池。 这三个字礼亲王写得艰难无比,几乎是一笔一划。 原本好好的玉牒里,唯有“顾非池”是姓顾的,与周围其它数以百计的名字显得格格不入,礼亲王只是这么看着就想哭,觉得自己真是对不起太祖皇帝。 觉得自己将来去了九泉之下,怕是会被列祖列宗一人一巴掌抽死的。 亲眼看着墨迹干涸,礼亲王又矛盾地感觉如释重负,总算是了结了一桩大事。 他带头跪在了蒲团上,将犹带墨香的玉牒供奉到了神案前,又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如此,顾非池便算是正式认祖归宗了。 礼亲王看着跪在他左侧的顾非池,神情一肃。 接下来,就该立储了。 按祖制,待皇帝驾崩后,储君便能继位,顺理成章,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错处。 礼亲王给殿外的某人递了个眼色后,昭毅将军高阙就扯着大嗓门道:“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主。如今皇上重病,为了大景江山社稷,应当尽快立下储君。” 高阙的这句话不仅是说给殿内历代皇帝的牌位听的,也是说给后方那些勋贵功臣、文武百官听的。 “高将军说的是,”英国公反应极快地率先附和道,“立储是国之大事,是当尽快。” 燕国公等其他勋贵暗暗后悔自己晚了一步,也忙不迭出声附和,这等于是在表态,他们都是站在顾非池这边的。 对于外头这万众一心的局面,礼亲王心里分外妥帖,也做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道:“昨夜皇上从病中苏醒后,本王、庄亲王、怡亲王和首辅还有其他阁老们一起求见了皇上。” “由皇上口述,首辅亲手写下立储诏书,立皇嫡子顾非池为储君。” 皇嫡子顾非池?! 这六个字令底下的官员一阵哗然。 顾非池依然姓顾,竟然没有改姓唐?! 对于下头的sao动,礼部尚书视而不见,双手请出了圣旨,将那道五彩织锦的圣旨交给了徐首辅。 徐首辅双手接过圣旨,转身面向殿外的群臣,将圣旨展开。 下一瞬,殿外的勋贵功臣、文武百官纷纷地跪在了汉白玉地面上,俯首听旨,心头翻江倒海。 徐首辅亲自宣读起这道圣旨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长子顾非池为宗室首嗣,年已长成,天资睿哲,得天庇佑,伦序当立……” 跪在下方的群臣大都有些绷不住脸。 对于这道立储圣旨,他们早有心理准备,毕竟顾非池上位已经是大势之所趋。 可是,这位爷真的不打算改回“唐”姓吗? 这岂不是说,大景江山以后要姓“顾”? 这……这真的可以吗?! 下方群臣不由暗暗地面面相觑,几乎是心惊rou跳地听着。 在徐首辅念完了“钦此”后,就意味着这道圣旨结束了。 群臣齐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道喊声整齐划一,震得周围的空气都随之一震。 礼亲王清了清嗓子,又道:“立储乃国之大事,但是如今皇上重病,只能大事从简。” “裴尚书,你们礼部尽快准备立储事宜,昨日本王已经让钦天监占卜过了,三天后,就是大吉之日。” 礼部裴尚书立即心领神情,忙不迭应诺,心里叫苦连天:接下来的两天,自己怕是都得在礼部衙门过了。 其他臣子倒是有些惊了,一张张脸上都差写着:这么急吗? 立太子不是光有一道圣旨就算成的。 依礼,这立储圣旨还只是立储的第一步,接下来,要由礼部以及钦天监卜筮吉日确定册命典礼,在吉日前,还要举行告礼,告圆丘、告方泽、告太庙。 唯有在告礼之后,才会在金銮殿上进行最后的册命皇太子的典礼。 如此才算礼成。 整个仪程下来,至少要三个月。 现在礼亲王与徐首辅表现的这么火急火燎的,也就唯有一个可能性了。 莫不是—— 皇帝真的不好了?! 从皇帝昨日万寿节重病到现在立储,这才多久,也就不到十二个时辰吧? 甚至有人心里觉得,就是算礼亲王今晚就说皇帝驾崩了,他们也不会惊讶一下。 所有的一切,不管一开始是多么的出人意表,多么的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一次,两次,三次……多被刺激了几次,他们也就都习惯了。 无论如何,储君一定,那就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百官的心自然也就安定了。 四天后,下一次早朝时,所有的一切就已尘埃落地。 在一声声清脆的鸣鞭声中,一袭杏黄色皇子蟒袍的顾非池第一次以储君的身份,踏入了金銮殿。 除了那金銮宝座外,今日的殿上又多了一个专属顾非池的金漆宝座。 顾非池在众人仰视的目光中,在那宝座坐下了。 这偌大的殿宇中,所有人都站在,唯有他一人可以坐着,高高在上,睥睨群臣。 “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武百官在他的面前纷纷俯首称臣,满面恭敬,心头百感交集。 上一次在金銮殿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心里还都认为顾非池一定是软禁皇帝,是意图窃国的乱臣贼子。 那会儿他们都是迫于无奈,迫于形势,不得不屈服,暂时的蛰伏只为了有朝一日,一正朝纲,铲除jian佞。 而今天…… 顾非池却摇身一变,变成了正统。 是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