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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后夫君后悔了 第10节

    用调羹尝了一口,滋味鲜美,但不是府上厨子的手艺,他不甚在意的随意问:“滋味不错,喝着倒不像大厨房的手艺。”

    “阿迢的手艺,她生平最爱吃,也喜钻研这些东西。”沈星语用饭很小口,用膳也不影响她回话美观。

    “早上的粥菜也是她做的?”

    “是的她的手艺。”

    顾修一向是食不言寝不语,能问这两句已是破天荒,俩人没再说话,一顿饭安安静静用下来。

    夜色悠长,下玄月才至三分天,饭后自然要用些消遣。

    顾修向来书不离手,自如的捧了一卷兵书,沈星语叫丹桂搬了茶具过来,“爷要用蒙顶甘露还是香雪春来?”

    爱好都是打听过的,自然都是顾修钟爱的两种茶汤,他修长的指尖勾着边页翻面,选择了蒙顶甘露。

    江南人更雅致,沈星语点茶很讲究,任何香味都会破坏清茶香,先用热水净手,不止是沏茶的水控制好热度,洗杯,清茶,灼茶的热度都控制的极好,她手指修长,一举一动像手指跳了一场舞,配上她江南水乡的柔美气质,像一幅美人画。

    茶叶的嫩尖舒展,颜色鲜亮的浮在水中,清香充盈在舌尖。

    顾修骨指端着茶盏,难得的称赞一句:“茶煮的不错。”

    沈星语伸手结果空茶杯续添,笑容温婉,“爷喜欢便好。”

    红泥炉上翻滚的气泡不停,茶盏换了一杯又一杯,气氛安静而祥和,沈星语总能在顾修没什么表情的眉眼中,识别出他想要茶盏,将最适合饮用的温度递过去。

    墙角的莲花刻漏规律的滴着水,所有人都以为顾修要留下,丹桂带了婢子准备着寝衣和沐浴用品,戌时的落更梆子敲响,“咚--咚”声中,顾修合上书,起身,骨指贴着她的脸摩挲。

    婢子还在屋中,未免有些太放浪,沈星语一张脸猝然红艳欲滴,却听见他说:“你早些睡。”

    沈星语眼中的讶异明显:“爷不留下来?”

    “嗯,你好好养伤。”他暼了沈星语一眼,撩了话,径直离开。

    纯澈的眸子被浓烈的深郁覆盖,沈星语眼皮虚虚垂在几上,脑子里细细回顾修从进门至离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

    她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他不愿意留宿,宁愿一个人去睡书房。

    肩膀被人戳了戳,沈星语眼睫眨巴眨巴眼睛,再抬头,眼睛里干干净净的,“什么事?”

    阿迢:“你怎么不同爷解释?”

    沈星语摇摇头,“……恐怕没用。”

    信任这种东西,其实带有强烈的主观愿意色彩。

    她和对方都没有确切的证据。

    她已经暗示了自己有关注他的身体,知道他不能食用榛子这件事,还扯上了盛如玥这个证人,如果他愿意相信自己,定然会对书房那边的人起疑心。

    相反,如果他的信任是在书房那边的某人身上,那么,他会反过来,认为自己心机深沉,一个主母要做局去害他书房的婢子。

    端的是谁在他心中分量更重罢了!

    她忽的想起来,喊了丹桂进来,“爷腰间的那个香囊,你知道是谁的手艺吗?”

    顾修腰间的香囊还是之前的,并未佩戴她给他做的。

    丹桂斟酌了一下用词:“爷不太讲究这个,他的香囊和其他配饰并未曾指定谁做,书房和主院这边的一等婢子都会做,爷也都会带,并不曾专门只带谁的。”

    婢子绣的香囊都愿意带,为什么她绣的不佩戴?沈星语绣气的眉头蹙起来,手指不安的搅着裙边。

    丹桂察觉到沈星语眉眼间的惶惶不安,同为女子,隐约能猜出点什么,做顾修的贴身婢子多年,她能看出来,顾修没有纳妾的意愿,很洁身自好,张了张嘴,又将话到唇边的话咽回去,眼睛垂在脚尖的地方。

    沉默许久,她听见沈星语吩咐:“你去散布消息,就说……本夫人想给爷纳妾,若是有想做妾室的,尽可以来找我。”

    阿迢哑然,急慌慌的打哑语,“你为何要这样做?”

    指甲扣在掌心,沈星语努力让自己笑的端庄,不这样样,她又能怎么办。

    婢子敢算计她这个主母,目的只有一个,想做妾室。

    这件事,端看的是顾修自己的态度,如果顾修无心,那人自己跳出来也无用,如果顾修有心,她装作不知道就有用了吗?

    沈星语理智上认为自己是对的。

    沉声吩咐婢子,“服侍我卸妆洗漱吧。”

    热水本就是备好的,婢子们的动作倒也快,泡上牡丹花瓣,细致的服侍她沐浴,洗护长发,沐浴完,身上再抹了香膏子,换上柔软的棉质地月白寝衣。

    绿浮拿了药油过来给她按足腕,这种时候,以往沈星语眼底总是蒙着水雾,帕子被绞的不成形,这一次,好像感知不到痛。

    做完这一切,躺到柔软的拔步床上,守夜的婢子放了帐子,熄了灯, 。

    她怔楞看着账顶好一会,忽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她一边用帕子给自己擦眼泪,一边齿关咬着手指,这样能避免发出哭声,并努力告诉自己,不就是个妾室吗!

    她是正室,顾修是个脑子拎的清的,就算真有妾室,也不会让妾室越过她,他前程远大,自己以后或许会诰命加身,如果不出意外,她能荣华富贵一辈子,该知足了!

    后宅女子,哪个人的日子不是这样过的。

    可是,为什么心脏不受控制的一下下抽的发疼呢。

    她不想让守夜的丫鬟听见自己的呜咽声,脊背弯成一张弓,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压实了被沿,她想,哭完就好了,明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她忘了,她不过十五岁,十五岁,青春少艾,成婚第三天。

    女子总是自律的,身子进入身体,人也会一并住进心中。

    这个年岁的少女,最重要的情感,做不到心无波澜的与旁的女子分享丈夫,只会在夜深人静时垂泪恸哭。

    爱是什么?

    是我奉上所有热诚将身心交付与你,抱着所有期待,你却对我忽冷忽热,让我患得患失。

    第11章

    阅微堂。

    “jiejie怎么只用这么一点?”圆脸小婢子啃着鸡问。

    大家族的婢子比之一般富贵的人家还要讲究,沉碧用茶盏漱了口,再用帕子掖了掖唇角,“用好了,你用吧。”

    如果仔细留意这姿势,便能发现,沉碧这气派很讲究,讲究的像是个主子。

    圆脸小婢子是伺候沉碧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够睡不够的,腮帮子咬的鼓鼓的,听到这么好吃的鸡都归自己,开心的眼睛都弯起来。

    “jiejie要现在梳洗吗?奴去给您打水?”

    沉碧从椅子上起身,“不必,我去将爷的书整理一下。”

    说着,人已经走到门口,推开了抱厦的门,一股冷风直冲天灵盖,鸡上的热气也散了大半,圆脸婢子一哆嗦,不免感叹,难怪人家能坐稳头等婢子这把交椅七年。

    换做自己是她,肯定支使这个小罗罗去书房整理书籍,自己舒服躺到被窝去了。

    沉碧沉闷整理着书籍,听见一声极浅的靴子踩在地板的声音,一回头,廊上一道投在墙上的修长影子规律的移动着,像皮影戏一般,她目光跟随着这道影子到门口。

    眼皮下意识眨动一下,顾修顶着一身清冷寒意跨了进来。

    “爷怎么来书房了?”她一下子太惊喜,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妥,“奴以为爷要宿在书房,还没准备热水。”

    顾修淡淡的,“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

    “奴这就去叫人准备。”

    跨出房门外,她禁不住回头看向案牍前的人,莞尔一笑,爷果然不待见那女人!

    将人招去了院子都留不住呢。

    如果是她,她定能将人留住,想到这,眼中一片灰败,她不过一个婢子,顾修又不是那等会沾婢子的浪荡凡夫俗子。

    以往,这一条让她无比敬仰,这一刻,难免有些怨怼的想,要是世子也是那种人就好了。

    只是沉碧自己也没想到,这峰回路转之路来的这样快,不过一夜的功夫。

    她清晨起来,照旧服侍顾修练剑用早膳,到了这,便什么差事了,回去休息躺一整天都行,却看见两个婢子红着脸相互打趣。

    “你想给爷做妾吗?”

    “光问我做什么呀,你自己怎么想?”

    沉碧听的心头泛起怒火,世子爷那样清风朗月的人,也是她们这两个不知所谓的人能销想的吗!

    “放肆!大白天的,你们竟敢在这编排主子,爷也是你们能编排的!”

    “都想被撵出去是不是!”

    她掐着腰,一等大婢子的派头拿捏的足足的,小婢子一慌,赶忙解释:“好jiejie,真是冤死我们了。”

    “对,是朝辉院那边传了话了,少夫人有意为爷纳一房侍妾,若是有想做侍妾的,可以去禀报少夫人,少夫人若是觉得合适,爷也中意,便会纳进来。”

    “是呀是呀,朝辉院那边的都在谈这件事呢。”

    沉碧只觉得脑子哄的一下,这才新婚,那女人竟然要给爷纳妾?

    一想又觉得也算合理,毕竟,爷看着的确并不待见她,新婚三天,爷两天都宿在书房,她自己留不住,自然要找个帮手。

    这小婢子也是伶俐的,笑着讨好:“要我说,我们这些婢子中,沉碧jiejie容貌最是出色,要说谁有资格给爷做妾,做我的主子,我心里最服气的只有沉碧jiejie一人。”

    沉碧的心眼子多,她更喜欢将事情思考的复杂化,她带入自己是沈星语,要是真给顾修纳妾,第一个就会排除她这个容貌出色的。

    更有可能,这个妾纳的就是为了防她,顾修总是宿在书房,沈星语便想着抬举个婢子同她打擂台?

    电光火石指尖,沉碧想了很多,没人知道,从这条路到抱厦这七百九十步,她脑子里经历了怎样的轰鸣。

    素色的安息檀香打着旋缓缓升腾,细长的大地色香支子一点点被燃烧掉,化为灰烬,一整支香的时间,她目光一动不动。

    十九岁的少女,生命中最重要的只有情爱。

    待一整支香燃尽,她脑子想通了所有关节,眼中染上一种灼热的火焰。

    给一个位高权重的真男人做一天妾,胜过和面貌思想平庸的男人过一辈子。

    如果飞蛾必然要焚烧殆尽才能拥抱到火焰,那么她愿以死来一搏。

    -

    沈星语可以想象到自己的眼睛有多肿,她不想被下人笑话,病恹恹的缩在帐子里不愿意起床,左右她现在腿还未痊愈,曹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她今天就想任性的睡上一天,不见任何人。

    “少夫人,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