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猴赛雷 第166节
她连自己公司里的员工, 都不能百分之百地信任, 更何况还是洪门的人。在她的印象中, 这些帮派的人，做事情没有章法，不能用常理去揣测。 这个卫良, 为什么这么热情？洪门什么时候变得乐于助人了？都说无事献殷勤, 非jian即盗。难道，他们对她仓库里的古董，还有觊觎之心？ 不，李蓁蓁随即否定了这个看法。 卫良掌管的zgt公司，一转眼就能吃下九龙仓47％的股份，应该不会缺钱，难道还会看上她那价值1千万的古董？如果真是这样，那吃相就太难看了。 不怪李蓁蓁多疑，实在是这个时代的人，一提起帮派，总是心存畏惧。 李蓁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冒险，也不愿意跟洪门的人扯上关系，因此脸上露出假假的笑容，婉言拒绝：“多谢卫先生的好意，不过我们公司目前的保安够用了，就不麻烦卫先生了。” 卫良心里生出一股恼怒，天知道他作为外八堂的恒侯，主动提出要帮忙，已经是很跌份的事情了。没想到李蓁蓁这么不知好歹，一再拒绝他的好意，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他眼睛一眯，面如沉水，声音带着隐隐的危险：“李总监不相信我们洪门？” 李蓁蓁并不想真正惹恼卫良，脸上挂着假笑说：“卫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卫良面色铁青，森寒地说：“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的眼神入鹰一般，死死地盯着李蓁蓁，脸上现出一股匪气，强硬地说：“你不想让我们帮忙，我还偏要帮！不然我们洪门在你心里，成什么人了！” 见李蓁蓁脸色难看，卫良深谙软硬兼施的道理，语气稍稍软下来：“我们洪门中人，最讲究一个义字。要是出了叛徒，不用李总监说，我们自会清理门户，绝不会让李总监为难。” 卫良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蓁蓁就明白，事情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如果她继续拒绝卫良，只会狠狠地得罪洪门，为自己树起一个难缠的敌人。 事到如今，李蓁蓁只能安慰自己，幸好洪门这次是来帮忙的，要是来搞破坏的，恐怕就糟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热情起来，粲然一笑，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假假地说：“卫先生既然这么说，要是我还不答应，那就太不识相了。帮人帮到底，卫先生有心帮我，那我就厚着脸皮，跟卫先生讨个人情。” 卫良的表情一下子就融化开了，笑眯眯地说：“好说，好说，李总监尽管开口。” 笑面虎！李蓁蓁心里暗骂，脸上却一丝也不显，狠了狠心，说：“洪门的弟兄都是好汉，希望卫先生能够派几个得力的帮手，过来帮我们守卫仓库。你放心，这些好汉到了我们公司，平时吃住都在仓库里。至于辛苦费和茶水费，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她心想，既然无法拒绝，那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把洪门的人招过来常驻仓库，就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她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卫良当然不知道李蓁蓁心里在想什么，他以为自己已经劝服了李蓁蓁，正感到十分得意，听到李蓁蓁主动提出要求，更是赞赏。 “哈哈哈哈……李总监真是爽快！”卫良仰头大笑，豪迈地一挥手，大方地说：“你放心，派到你们公司的守卫，我一定会好好挑选，保证都是得用的人。至于辛苦费茶水费什么的，意思一下就行了，我们的兄弟不在意这个。” 李蓁蓁装作热情地说：“太好了，那就麻烦卫先生了，我在这里先跟你说一声多谢。” “哈哈哈哈，这不算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卫良开怀大笑起来，看上去更像一个江湖豪杰了，又马上说：“那我这就回去派几个人过来。” “好的，真是谢谢你了。”李蓁蓁站起来，说：“谢副总，你帮我送一送卫先生。” “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卫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后直接转身走出去，背影显得格外潇洒。 等卫良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之后，谢长平这才敢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不着痕迹地动了动自己酸软的双腿。 刚才卫良的气势实在太过强大，就连谢长平这样久经阅历的人，也忍不住两股颤颤，小腿发抖。 他惊魂未定地说：“老板，这个卫良，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良一走，李蓁蓁心中横着的一股气，终于舒缓了过来。听到谢长平的话，她脸色沉重，轻声说：“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谢副总，你说洪门的人，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 这 谢长平皱着眉头想了想，非常不解地说：“这确实不太正常，我们公司虽然和洪门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不过那都是钱货两讫的事情，可没有什么私交。啊！老板，你说他们会不会监守自盗？” 李蓁蓁缓缓地摇了摇头，说：“应该不会，我看卫良的做派，不像是那样的人。” 谢长平暗自沉思，也觉得卫良不像是那么没有气度的人。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索性说：“老板，可能是上次收购九龙仓，我们让步了，让洪门对我们有好感，这一次估计就是在还我们的人情。” “嗯，有可能。”李蓁蓁觉得有点道理，不然这件事情根本就无法解释得通。她心里一松，嫣然地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谢长平，开玩笑说： “谢副总，你看卫良刚才，主动提出帮忙，还要做出一副强迫的姿态，恐怕真被你说中了，他们就是在还我们的人情。” 谢长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自以为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感慨地说：“看来，这些帮派的人情，还真不是那么好拿的。” 李蓁蓁沉默了半响，抛开心里的疑虑，悄声说：“谢副总，这些帮派的人喜怒无常，我们还是要提前做好防范。” “对对对！”谢长平赶紧坐直了身体，恭敬地说：“老板你说，需要我怎么做？” 李蓁蓁交代说：“趁着洪门的人还没来，你现在赶紧去仓库，把值钱的古董收拾出来，送到我家里，我亲自保管。” “好，我这就去。”谢长平立刻站起来，一刻也没有耽误就转身离开了。 李蓁蓁回到家中，把保镖们都打发到了隔壁，她独自一个人走到卧室，一闪身进入了空间。 空间是21世纪的一个大型购物广场，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维持在穿越前的那一刻。现在的空间跟之前比起来，虽然还是老样子，但是里面的东西却越来越多了。 以前李蓁蓁无论收到什么东西，都是随手往空间里一放，也没有在意到底放在什么地方。导致时间长了，她想要找出来，每次都要费力去寻找，才能找得到，而且空间也越来越乱了。 后来，李蓁蓁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才终于下定决心，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把她这些年收集到的各种宝贝，全部存放在购物广场的地下停车场，把一个双层的地下停车场，也给挤得满满当当。 现在，李蓁蓁站在地下停车站的中间，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古董，心里也陷入了为难。 空间里的很多物品都是见不得人的，不可能把它们挪出去。但是这里剩下的空地不多了，再怎么挤，也不可能挤得下一万多个大箱子，只能让谢长平挑选着来。 至于剩下的那些古董，就只能存放在仓库里。要是卫良真想动什么坏心思，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李蓁蓁原本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是没想到，卫良派过来的人，居然非常守规矩，不仅随同公司里的保安一起排班站岗，晚上更是积极参加巡逻，也没听到他们说出抱怨的话。 李蓁蓁观察了一段时间，才终于相信，卫良确实是真心实意要帮她的。 明白了这一点，李蓁蓁倒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她两世为人的经历都告诉她，小心防备才是生存之道。 有了洪门的人帮忙，她对仓库那边，暂时可以放心了，也终于能够腾出时间，关注鸿基地产公司的业务。 在金钟大厦顶层的办公室里，李蓁蓁靠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眼睛似闭非闭，听着谢长平的汇报。 “老板，我们公司去年一年的营业额，是5617.2万美元，除去土地成本、建造成本、员工工资和税收，剩下来的净利润，达到143万美元，相当于740多万港币。” 谢长平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心里有些发虚。 尽管跟香江大多数地产公司比起来，这个净利润已经是天文数字了。但是如果跟李蓁蓁名下的另一家公司pd基金公司相比，那么这个数额，连人家的一点零头都达不到。 自从发生了大卫的事情之后，谢长平心里就憋着一股劲，不求超过pd基金公司，但是也不能落后太多。 随着李蓁蓁的身价发生变化，谢长平的内心深处，也越来越有危机感。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失去李蓁蓁的信任。 想到这里，谢长平心中沉重，打起精神来说：“老板，今年的第一个季度已经过去了，目前一季度的净利润，达到127.5万美元，相当于……” 李蓁蓁挑了挑眉毛，打断他说：“谢副总，怎么今年才一个季度，就已经有这么多利润了？” 谢长平满脸喜色，大声地说：“老板，我们鸿基地产公司吸收了九龙仓的产业，他们的租金也转移到我们身上，所以第一个季度的利润，才有了质的飞跃！” 李蓁蓁有些惊讶，数字最能说明问题，今年仅仅一个季度的利润，就已经接近去年一整年的利润了！ “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一个质的飞跃。”李蓁蓁开怀地笑起来。 谢长平眉飞色舞，踌躇满志地说：“老板，第一个季度的利润，其实还算少的。我们刚刚接手九龙仓的产业，由于第一个季度九龙仓的股权发生变化，所以利润也受到了一些波动。我相信，下一个季度，肯定会更好！这里面还有很多潜力可以挖掘，我有这个信心！” “嗯，那你好好加油，我很看好你！”李蓁蓁随口勉励了一句，又询问说：“你刚才说，去年我们的营业额是5千多万美元，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谢长平早有准备，此时滔滔不绝地说：“老板，花销的大头，主要用于购买土地。我们一共花了4500万美元，用于购买新界、九龙、尖东、中环的土地。哦对了，还有太平山和浅水湾。” “此外我们还花了700多万美元，购买了市区的很多旧楼，还修缮了烂尾楼，包括建造苏州园林，也花了一些。” “还有，去年七七八八购买的物料，从大陆进口的古董，都是从我们公司划的账，大概花了有200多万美元。” “剩下的那些，才是运营成本、员工工资和税收。我们去年主要都在花钱，毛利润并不是很高，所以税收也不多。” 李蓁蓁微微颔首，谢长平的汇报，跟她心里的账目都能对得上。 她又继续询问说：“谢副总，我们公司现在在新界那里，有多少土地？” 谢长平精神一震，兴奋地说：“如果加上乙种换地权益书上面登记的土地，就差不多有4800万平方米！这个数字只会多，不会少！” 乍一听到这个数字，李蓁蓁彻底震撼了，她脱口而出说：“怎么会有这么多？” “嘿嘿嘿嘿……”谢长平满脸红光地笑起来，显得喜气洋洋，说：“老板，难道你忘了，我们接收了九龙仓在新界2300万平方米的土地！还有103座厂房和98个货仓！我刚才说的数字，都没有把厂房和货仓的面积算进去。” 李蓁蓁调整了一下坐姿，倚靠在老板椅的扶手上，用手托着下巴，说：“谢副总，之前听你说，我们的乙种换地权益书，已经兑换到了土地，我没有记错吧？” “老板，你说的没错。”谢长平掰着手指头，认认真真地说：“我们在观塘、西贡、沙田、深水涉和荃湾，都兑换到了土地，面积将近1000万平方米。还剩下三分之二的乙种换地权益书，没有兑换。” 李蓁蓁打了一个响指，说：“这个不急，我们手上捏着权益书，迟早能等来政府兑换的那一天，你注意跟进就可以了。” 她屈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询问说：“谢副总，我们公司今年的发展方向，你有什么建议吗？” 谢长平一听，就知道重头戏来了。好在他早有准备，顿时挺直了腰杆，把手搁在膝盖上，开始侃侃而谈。 “老板，现在第一个季度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从第二个季度开始说起。” “我的打算是这样的，咳咳……”谢长平清了清嗓子，缓缓地说：“首先要把我们公司名下的产业盘点一遍，看看哪里还有潜力可以挖。” “凡是可以租赁出去的，我们就要尽力把它们租出去。那些还没有建好的烂尾楼，也要尽快让它们建好，然后全部租出去，争取快点回笼资金。” “还有还有，”谢长平往前挪了挪，大声地说：“我们公司去年开发的小户型房非常好卖，利润率也很高。根据公司的市场调查和客户回访，现在需要购买小户型的客户，只多不少。” 他抬起头，期待地看向李蓁蓁，说：“老板，小户型房这一块的利润很大，我们公司有没有打算再干一票？” “唔……”李蓁蓁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才说：“你这个建议倒也还可以。” “这样吧，我们公司不是在油麻地和九龙有土地吗？就在那里挑选一些比较偏远的地方，开发小户型房屋。这一次，我们来点不一样的。” 李蓁蓁身体前倾，把手支撑在桌子上，眼神发亮地说：“我们这次要开发小户型社区！把楼往高里建造，越高越好。一个小区里，尽量多建几栋楼，把土地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谢长平不是很理解，有些迟疑地说：“老板，建造小户型社区我懂，但是我们选择的地点，会不会偏僻了一点？” 李蓁蓁微微一笑，充满自信地说：“油麻地和九龙那些偏僻的山区，虽然偏了一点，但是距离市区不远不近，交通还是比较方便的，周围的设施也能配套得上，总比他们去新界住公屋好得多。” 谢长平的脑筋很快就转过弯来，他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好像确实是这样，那我们的楼建好了之后，应该是不愁卖的。” “不过，”谢长平瞄了瞄李蓁蓁，还是决定说出来：“老板，社区里的楼，要是建得太过密集，我担心那些客户不会喜欢。” 李蓁蓁看他一眼，耐心地说：“谢副总，今日不同往日了。你自己看看，从去年到今年，香江的土地和楼市价格，上涨了多少？而且我看报纸上说，今年又新增了20万移民。以后香江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但是土地永远只有那么一点。所以地皮的价值，从长远来看，只会越来越值钱。” 说到这里，李蓁蓁脸色一正，认真地说：“谢副总，这么宝贵的土地，我们当然是要把它利用到极致。所以我说，越密集越高层越好！” 谢长平若有所思起来，试图分析说：“老板，我们就算现在开始建，等到小区建好，至少也要好几个月，到时候楼价肯定还要上涨一些。嗯，你说的对，确实是这样。我只是……我只是担心这样的房子不太好卖。” 李蓁蓁似笑非笑地说：“谢副总，你说到重点了。多开动脑筋想一想，这是你和你手下的人需要解决的问题。不然我找你们来，有什么用？” 谢长平心中一凛，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有些惭愧地说：“老板你说得对，这确实是我们的责任，不能什么都靠老板告诉我们。” 他的脸色越发坚毅，认真地说：“去年我们的小户型能够卖出去，我相信今年也一定行。我在这里立一个军令状，要是到时候卖不出去，老板你撤我的职！” “好！”李蓁蓁一拍桌子，赞赏地说：“谢副总，我们公司要发展，就需要你这样的志气！” 她对鸿基地产公司寄予厚望，可不能任由谢长平继续温吞下去，难得他懂得上进，李蓁蓁当然是要鼓励一番。 “不过，你既然敢立军令状，那我可就当真了。要是你到时候真的完不成任务，可不要怪我处罚你。”李蓁蓁定定地盯着谢长平，状似开玩笑地说。 谢长平涨红了脸，站起来大声地说：“老板，我老谢说话算话，要是完不成任务，随你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