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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养崽日常 第10节

    次日携了礼金,褚瑶与母亲早早来到三姨母家。

    家有喜事,入目一片喜庆颜色,红毯铺至门口,朱缎悬于梁上,三姨父站在门口与人把臂言谈,接受宾客的恭贺。三姨母等女眷在院儿里忙活,舅母与二姨母自然也在其中,瞧见褚瑶母女进来之后,竟也热络地迎了上来,仿若之前因借钱而撕破脸面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氏最是心软,旁人待她有三分好颜色,她恨不能还人十分。

    褚瑶不想与她们虚与委蛇,茫然四顾,打算去寻秋荷,手臂忽然被人挽住,秋荷自她身后冒了出来:“表姐,你来啦!”

    “嗯。”看到秋荷,褚瑶内心对这里的抵触才消减了一些。

    “走吧,咱们去找表姐她们去……”秋荷笑嘻嘻地将她拉去了姊妹那边,并未发现身后的姨母她们瞧她时的眼神,竟带着算计。

    褚瑶的这些表姊妹们,如今大都已经嫁了人,有的孩子都生了三四个了,没嫁人的只有秋荷,以及舅母家还有一位表妹还不到十岁,因为年纪小与她们不合群,怯生生地跟在舅母后边。

    她们见褚瑶过来,顿时停止了说笑,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当初娘家的这些姑娘中,褚瑶嫁的最好,如今她和离的事情早就在娘家传遍了,这些望向她的目光各异,有同情,有可怜,也有嘲弄和幸灾乐祸……

    “阿瑶,听说你和离了,到底是为什么呀?”

    “阿瑶,是陆二郎在外面有人了,还是你的原因啊?”

    “阿瑶,听说陆家给了你好多银子,还有铺子,是不是真的呀?”

    “……”

    她们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问了起来,或是关心,或是好奇,或是探听她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多银子和铺面。

    褚瑶不想把这件事情剖出来给她们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冷淡回应:“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说。”

    有那不看褚瑶脸色地还想刨根问底的:“哎呀说说嘛,我们这都是关心你……”

    自然也有看出褚瑶不情愿的,帮着说和:“阿瑶不愿意说,咱们便不问了,时移事去,咱们聊些开心的事情吧。”

    说这话的是褚瑶舅母家的二表嫂苏氏,她面容秀丽温和,瞧着便是个善解人意的,褚瑶冲她笑了笑,表示谢意。

    关于这位表嫂,褚瑶也只寥寥见过两次,一次是表嫂成亲,一次是自己成亲,但这位表嫂的事情,褚瑶倒是挺母亲说过不少。

    表嫂的父亲是一位饱读诗书的秀才,很是受人尊敬,表嫂自幼受父亲熏陶,出落成乡里乡外有名的才貌俱佳的女子。

    而褚瑶的舅舅家,虽然心术不算正,前几年却是通过各种门道赚了不少钱,是村里的富户。舅舅家相中了表嫂,娶进门来做了二儿媳,可惜二表哥是个懒散娇惯的,夫妻俩的脾性习惯都不对付,日子过得磕磕绊绊的。

    有表嫂出头,秋荷也敢帮着褚瑶说话了:“是啊,这又不是什么开心的事情,各位jiejie就不要揭阿瑶表姐的伤疤了。”

    那几人这才讪讪停了口,转而去聊各家的家长里短了。

    不知何时,门口乍然响起了齐刷刷的恭维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江衙内来了……”

    “江衙内远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江衙内果真一表人才,有乃父之风……”

    在嘈杂的声音中,褚瑶听到了“江衙内”三个字,不止她听到了,身旁叽叽喳喳聊天的声音也霎时止住,往门口看了去。

    果真是江清辞。

    他怎么会来这里?

    身旁有人问秋荷:“这位江衙内莫不是咱绥州通判的儿子?”

    秋荷带着几分骄傲点了点头:“江衙内与我哥曾是同窗,我先前听我哥说要请他过来吃酒的,没想到竟真的请来了……”

    正说着,却见那位俊美高雅风度翩翩的衙内,目光朝她们这边望了过来,不知是落在了谁的身上,笑融融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与熟人打招呼。

    这可羞煞了一众娘子们,待他目光移开后,女人们窃窃私语,猜测对方刚刚究竟是在看谁。

    略为年长的一位表姐笑道:“还能看谁?咱们几个都梳着妇人的发髻,唯独秋荷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人家看的当然是秋荷了。”

    其他人哄得笑开了,秋荷一张俏生生的小圆脸飞来两片红霞,羞得直跺脚:“哎呀你们就会打趣我。”

    褚瑶笑着没说什么,她也不知道方才江清辞看的是谁,好像是看的她,又或许不是,所以方才她也未做回应,免得自作多情,叫人看了笑话。

    至吉时,随着新妇进门,众人的目光才齐齐落到着大红喜袍的新婚夫妇身上,人群涌动着围在厅堂内外观礼,礼毕后,几位妇人拥着新妇去了新房,新郎留在院儿里谢礼。

    秋荷拉着褚瑶要去看新娘子,途中却被舅母叫住:“秋荷,你表姐才和离,不宜进新房,你自个儿去吧。”

    秋荷霎时有些无措,尴尬地看着褚瑶,生怕表姐会因为舅母的话生气。

    褚瑶淡然一笑:“没事,你去吧。”

    秋荷被其她姊妹拉走,褚瑶正打算去找母亲,谁知舅母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脸上堆着笑,热络道:“阿瑶,你随我来,我有事跟你说。”

    褚瑶一时不适应舅母这样的亲近,身子一僵,想要把手抽回来:“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嗐,这里不方便,”舅母握着她的手,“你母亲也在那里,别叫她久等了?”

    褚环顾四周确实没有看到母亲,于是便将信将疑地随她出了院子,穿过看热闹的人群,转而进了隔壁的邻居家中。

    与一墙之隔的欢喜热闹相比,这里显得清净了许多。

    只是进门并未看到母亲,只有一位年岁略长的妇人和一位青壮年男子。

    褚瑶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转身想回去,那妇人却迎了上来,与舅母一左一右拉起了她的手。

    “这便是阿瑶吧,果真同你舅母说的一样好看,”那妇人边说着还毫不避讳地将褚瑶打量了一遍,“就是瘦了些,以后要多吃些,还是胖点好……”

    舅母一边试图拥着她往前走,一边与她介绍:“这是我家大嫂,按辈分你也该唤她一声大舅母,那位你唤他表哥便是了,大你五岁,去年媳妇没了,留下两个孩子,一个六岁,一个四岁半……”

    这话语……竟是要给她说媒?

    褚瑶冷下脸来,站定了身子不肯往前走:“不劳费心,我无意给人做续房!”

    舅母面上笑呵呵的,可暗暗却箍着她的手不放:“续房有什么不好?你也是嫁过一次的人了,我瞧着你俩正相配呢!”

    那妇人也跟着附和:“是啊,我家大郎是有本事的人,长得好,也会疼人,你嫁过来,不仅他待你好,我也会拿你当亲生女儿对待……”

    褚瑶不想听她们说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废话,冷声道:“我再跟你们说一遍,我不愿意,再不放开我,我便喊人了?”

    她想着,只隔着一堵墙,隔壁全是亲戚朋友,他们应该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

    可是她到底低估了人性的恶,她瞧见舅母朝那男人使了个眼神:“还傻站在那里作甚?快过来与你表妹说道说道……”

    院子不大,那男人身量高,腿也长,几个大步便走了过来。

    褚瑶正要张口喊人,却被舅母捂住了嘴巴,随即将她推到了那男人怀中。

    “你们且聊着,我们去隔壁看新娘子去,就不打扰你们了……”舅母拉着那妇人,视而不见褚瑶的挣扎,嘻笑着关上了大门……

    第12章 遭难

    那个男人轻易便将褚瑶拖进了屋里。

    她又瘦又轻,纵使她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于他来说也不过是蚍蜉撼树,他没费多少力气便将她弄进屋里,扔到早就铺好的床上。

    褚瑶惊惧万分,她抽出发髻上的簪子,指着他:“隔壁是我的亲人和朋友,你怎么敢?”

    男人并不把她手上那根簪子当做威胁,迫不及待地解开衣服:“那你待会儿可以叫得大声一点,把你的亲人和朋友都招来,叫他们看看,你我是如何恩爱的?”

    褚瑶浑身发凉,握紧簪子:“你就不怕我去衙门状告你吗?”

    “告?”那人嗤笑一声,“等你成了我的女人,你还舍得状告你的男人吗?”

    “无耻之徒,你若脏了我的身子,我定不会放过你!”

    男人光着脊背,猴急地扑了上来,碍于褚瑶挥舞着簪子,他一时没能近身,恶臭的嘴里却一直说着下|流的话语:“我是无耻,你又装什么贞洁烈妇?我半年没碰过女人了,你乖一点,我待会就温柔一点,你若不乖……啊!”

    簪子划破了他的手臂,却让他也得了机会抓住了她的手腕,将簪子夺走扔了出去,随即因为疼痛,他狠狠地甩了褚瑶两个耳光:“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怎么收拾你!”

    褚瑶被他打得两眼一黑,身子霎时瘫软无力,险些昏厥过去。

    她感到自己被人粗暴的撕扯,耳边响起裂帛的声音,以及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她在晕眩的黑暗中绝望,不明白为什么舅母要这么害她?

    就在她以为自己劫难逃之际,”砰”得一声像是木制的凳子砸得粉碎的声音,对方粗暴的动作立即停止,沉重的身子砸在她身上片刻便被扯了下去……

    褚瑶撑着身子坐起来,眼睛逐渐恢复清明,只见那男人仰面躺在地上,死了一般了毫无动静,身边是碎的七零八落的木片。

    他身边立着另一人,褚瑶识得他,他是裴湛留在她身边的人。

    “褚娘子,我来迟了,你没事吧?”他问。

    “还好,”褚瑶余惊未消,拢着衣服,看着地上那个男人,“他死了吗?”

    “没有,只是暂时晕过去了。”他别开目光不敢看她,撕扯下一块帷帐给她,转而在屋子里四处打量,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褚瑶用帷帐裹住衣衫不整的自己,问他在找什么?

    “找个趁手的棍子,”他说, “主子说了,有人胆敢接近你,就打断他的腿……”

    只是这屋里拢共没多少摆设,他一时找不出结实的物件,便去屋外寻了把铁锹,顺手拎回来一条麻绳。

    褚瑶看着他动作娴熟地捆住男人的手,又用男人的衣服塞住了对方的嘴,盖住了对方的脸,然后转头同她说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嗯。”褚瑶倒不是害怕,只是她晕血不能看,于是便轻轻道了声“有劳了”,别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一声沉闷有力的击打声,随即便是痛到极致的“呜呜”声,而后又是铁锹落下的声音……

    她捂住耳朵,不听不看,也能想到对方是何其痛得生不如死。

    不一会儿,男人似乎痛死过去了,屋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与便溺的腥臭气,那人扶着铁锹同她说:“他的三条腿都被我打断了,以后他甭想再祸害旁人了。”

    褚瑶微怔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嘴角扯起一个笑来同他致谢。

    “需要在下带你离开这里吗?”他问。

    “不,我要留在这里。”褚瑶竖起手掌挡着眼睛,以免自己看到地上的血腥,她小心翼翼抬眸看他,“你能不能把他弄醒,问他为何要伤害我?”

    “好说。”那人抬脚往男人腿上踢了一脚,男人当即痛醒,一睁眼便瞧见脑袋边上立着的铁锹,以及一位满身杀气的壮汉。

    “呜呜呜饶命……”他惊恐不已,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痛苦的扭动着身子。

    “我问你,为何伤害这位小娘子?”那人用铁锹指着他,“别说谎,否则连你胳膊也敲折!”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嘴里的异物被取出之后,浑身发抖吐露了实言:“是她舅母……说她有很多钱……还有铺子,她舅母说……只要我把她睡了,她的钱和铺子……就是我家的了……”

    “无耻!”那人气不过,一铁锹又将他拍晕了去,仍不解气,“褚娘子,可需在下将他老母一并处置了?”

    褚瑶此时因为愤怒而止不住的颤抖,从前她便知人心险恶,却不知自家的亲戚竟也险恶到这份上,竟想通过辱她清白这种最卑劣的手段来谋夺她的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