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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骨令 第111节

    晚青看着神色迷惑不解的灵蓉,不禁垂头无奈的笑了笑。

    灵蓉不曾真正认识过往圣帝君,更不曾真正与往圣帝君相处过,所以自然无法理解她面对卓清潭时万般复杂与烦忧的心情。

    灵蓉皱着眉头,定定看着此时脸上没什么多余表情的卓清潭,忽而突发其想的凑到她面前,然后十分凝重的小声问:

    “......喂,卓清潭,你说实话!你们端虚宫该不会是有什么邪术传承吧?你是不是暗地里给我阿婆还有谢予辞下了什么咒?要不然他们怎么会那么——”

    “——唔!!”

    晚青却抬手用一股妖力封住了她的嘴,将她到了嘴边的“那么反常”尽数封在喉咙里。

    她蹙眉看着灵蓉,轻声斥责道:

    “你可闭嘴吧......少说几句话能死吗?”

    灵蓉被晚青施加的妖术封住了嘴巴,连忙“呜呜”发出几句呻吟,手脚并用比划着,示意自己一定不再多话了。

    晚青这才轻轻叹着气摇头,然后挥手再次打出一道妖力,解开了封住她嘴巴的术法桎梏。

    然后,她沉默着看了卓清潭一眼,起身双手结印,躬身一礼。

    “卓仙长赎罪,灵蓉打小在荒野长大,她野惯了不懂什么规矩,并非诚心冒犯。”

    卓清潭轻轻摇了摇头,抬起如画的眉眼,淡淡看了看她们,然后笑笑道:

    “无妨,晚青姑娘,灵蓉姑娘说的没错,在下确实只是一介凡人修士,你切勿如此多礼,更不需这般拘束着灵蓉姑娘。”

    晚青微微一默,旋即抬头温婉的笑了笑,轻轻点头。

    灵蓉却眼珠一转,立刻顺杆子往上爬,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听到了吧阿婆?卓清潭自己都说了,咱们跟她不用多礼,都这么熟了嘛!

    再说了她不过是一个弱唧唧的凡人,咱们可是大妖!肯跟她玩还不是看她这人还算不错,又勉强算是有点义气——”

    晚青转过头去,冷冷看了她一眼,投去警告的一瞥。

    灵蓉的下半句登时再次憋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

    她停顿了一瞬,小声嘟囔道:“......干什么啊,阿婆你变了,现在总是凶我,都不疼我了。”

    谢予辞却忽而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们,然后轻笑出声,说和道:

    “晚青,其实灵蓉这丫头,倒是与你年轻时有那么几分相似,你也不必过于苛责她了。”

    晚青当即一顿,下意识看向卓清潭,眉头紧皱。

    主上是怎么回事啊?现在说话越来越不注意了。

    先前他还假模假样的在卓清潭面前装一装样子,不管她信不信,好歹也算维持了自己一个凡人身份的假象。

    ......现在怎么说话间越来越不经心了?

    就这般明晃晃的承认与她们这些大妖相识甚早,岂不是漏洞百出?

    她蹙眉,不过卓清潭此人,为人处世向来内敛低调,便是发觉了他们之间言语上的漏洞,想来也从不会戳破,这也算是她别具一格的处世之道。

    ......想当年,往圣帝君太阴幽荧亦是如此,很多事情她都是看破不说破的,从来不会给旁人难堪。

    虽是如此,晚青却还是竭尽心力的想替她家主上挽尊转圜一番,她掩饰道:

    “主上,没有吧......我们才认识几年啊,您哪里认得晚青年轻时候的模样?您真是爱说笑。”

    谢予辞却轻轻挑了挑眉,含笑淡淡看了她一眼。

    他的那一双凤眼,自下而上、斜斜向上看人时,当真是风流无限,引人遐想。

    然后,只听他曼声道:“怎么没有?”

    第131章 修为最高的兔子精

    谢予辞好像并没意识到晚青的“良苦用心”,他缓缓抬起一只手,用手背轻轻抵在唇角,然后一侧的唇边还牵起了一抹淡笑。

    脸上还带了丝怀念之色。

    “你年少时本就生活喜乐,无拘无束,其实与灵蓉的性情并没有什么两样,也没什么规矩,只是后来......”

    说到此处,谢予辞忽而沉默了,唇边的那抹笑意也渐渐敛去。

    ......只是后来......她遭逢大变,过往一切种种,尽数被推翻重建。

    那段无忧无虑、被人怜惜宠爱的岁月,在她二百多岁时戛然而止,再也不似从前。

    谢予辞虽然没有说全,但是晚青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此时,用一只手摆弄着手中茶盏的卓清潭,面上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仿佛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又仿佛对他们之间的哑谜毫不感兴趣。

    只是,她那另外一只藏在宽大的仙门道服云袖下的右手,却下意识的紧紧攥起,指甲甚至用力到将她的掌心抠出了几道深深的印记。

    她的舌尖默默抵着自己的牙关,维系住了面上一派平静如水,冷静自持的神态。

    晚青沉默了片刻,忽然略带伤感和欣慰的看向一旁正用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蹙眉看着他们的灵蓉,然后轻声说道:

    “是啊,如此这般看来,灵蓉其实很是幸运。

    人之一生无须轰轰烈烈,惊天动地,荡气回肠。若能波澜不惊,平平庸庸,寻常无趣的过此一生,又未尝不是另一种运气。”

    灵蓉听了这话,却登时不乐意了。

    她似乎有些生气了,当下忘记先前术法封喉的教训。

    她再一次站起身来,眉头挑的老高,嘟着嘴十分不悦的看着晚青。

    “阿婆?你这是什么话呀?谁平庸了?谁无趣了?

    我在咱们藏秀山一带、还有兖州府一带的妖精中一直很有名望的好吗?

    此处两地的妖族,哪个提起我来,不得赞一句我灵蓉虽然出身不显,原形只是一只玉兔,但却逆天改命、道法远胜很多出身强大的大妖啊?”

    谢予辞和晚青具是一愣。

    他们的一腔喟然愁思,被灵蓉这一番打岔,彻底搅扰打散了。

    谢予辞静了一瞬,忽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一本正经、十分认同般点了点头,然后轻笑着道:

    “那确实,放眼三界九州,灵蓉绝对算得上是在修为最高强的兔子精了。”

    晚青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就连先前始终面无表情、十分冷淡的卓清潭,此时亦是眼底略带一丝笑意的看了他一眼。

    灵蓉当即用力点了点头,然后大声道:

    “那是当然!在兔子精中我灵蓉若称第二,谁还敢称第一?”

    她搬着凳子“噌噌噌”的几步凑到谢予辞和晚青跟前,挤眉瞪眼的继续大声吹嘘。

    “我跟你们讲,可不仅如此!我时常能听闻兔子精们在传,说我不仅给我们兔子精大大出了风头,便是给诸多原形势弱的小型精怪们都增光不少!

    咱就是说啊,妖族修炼大多要受到原形力量的限制,有几只小型精怪能有我如今这般修为造化的?”

    晚青破为无奈的笑嗔着看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瞧你,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真是不禁夸。

    你这丫头最怕吃苦了,修炼功法时也惯爱偷jian耍滑,等闲不肯用功的,做事又从来没有什么长性,若不是我当年曾在储物法器中收藏的众多......”

    她反应过来,吞下都到了嘴边的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

    然后微微一顿,继续续上前话道:“......收藏的众多......在凡间偶然寻来法宝丹药,才让你进修时走了捷径,你哪里来的如今这般道行?”

    当年她少时,在仙山岱舆生活了两百余年,亦曾受教于往圣帝君太阴幽荧。

    那时候的仙山岱舆上并没有后来的西极濯祗仙宫,只有谢予辞一砖一瓦一木亲手搭建起来的屋舍楼台。

    有一说一,往昔经年,往圣帝君太阴幽荧对她,从不吝惜耗费法宝仙药。

    当年九重天上,西极濯祗仙宫的库房中,于仙兽修行有益处的灵丹妙药,十有八九都进了她的肚子。

    以至于她后来开了神识、修成人形后,依然有许多帝君带来岱舆的天界法宝仙丹灵药。

    这些东西吃不完用不尽,往圣帝君后来便尽数将这些东西赐予了她,留给她日后傍身之用。

    后来,她仙灵具碎,被打落凡间化身为蛇,不再是仙兽螣蛇。

    但是那个储藏了诸多法器仙药的聚宝囊,却依然戴在身上,随着她一道度过葬修山重新修行的那段最为艰难的时光。

    拜往圣帝君所赐,她得以用最快的速度得道成仙,成为仙兽;

    拜往圣帝君所赐,她仙灵破碎化蛇为妖,在凡间混沌度日沉沦数百年;

    亦是拜往圣帝君所赐,她用当年往圣帝君所赐的法器和丹药,再次以最快的速度修成人形,重新得道,成为叱咤逍遥于凡间九千多年的当世大妖。

    甚至后来,这些九重天上的法器仙丹灵药,亦让灵蓉都跟着沾了光,同样获益匪浅。

    灵蓉得以从一个不学无术、不甚勤勉、且天赋中庸的小小玉兔精,修炼成为一个道法卓绝的大妖,具要得益于这些聚宝囊中的法器和仙药。

    晚青忽而觉得有些好笑。

    想当年,灵蓉因为往圣帝君太阴幽荧待“钧别”淡漠不慈,三百余年次次都将“钧别”拒之门外、拒不召见,因此对往圣帝君心生不满、颇有微词。

    若她有一日知道,她能以玉兔之身修成当世赫赫有名的大妖,皆是因为往圣帝君太阴幽荧神陨过世后的余荫,还不知道要如何跳脚憋屈呢。

    而她若是再知道,这个她嘴上虽然不忿、实际心底却十分喜欢的凡人女子卓清潭,便是当年害得谢予辞被封印九千余年的往圣帝君太阴幽荧......她的反应恐怕更是变幻莫测了。

    灵蓉已经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什么啊!我知道阿婆神通广大嘛,这么多年来我修行一日千里,进步这般飞速,有阿婆的宝物仙丹的功劳。

    但是,我自己也是很厉害很有天分的嘛!你们这样想我,我可太伤心了!”

    晚青无奈的摇了摇头。

    谢予辞则低低笑了一声,扶额轻轻呻吟了一声,颇有些头痛的歪头对晚青道:

    “晚青,你也是,没事招她干嘛?”

    晚青这才笑着摆了摆手,轻轻推了推噘着嘴十分不高兴的灵蓉,轻声哄她道:

    “好啦,是阿婆错了可好?你别生气了,我们灵蓉本就十分厉害,又很有天分,旁的妖精便是拍马也及不上的。”

    灵蓉“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敷衍!”

    她气呼呼的拿起桌上的茶壶,也不管那茶水烫是不烫,直接便对着壶嘴牛饮起来,还是不太高兴的模样。

    晚青一时语塞,长叹了口气,拿她颇为没办法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