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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歌 第78节

    我和婉淳公主无甚误会,连接触都有限,何来的误会?

    除非,江南冯家兄弟的事?

    周聿昭一心二用,刘娘子陪着夫人们用过午膳,随着周聿昭就回城了。

    马车上周聿昭问:“那日城外,你当真看见婉淳公主了?”

    刘娘子收起眼神,她不是不知道,当初夫君是太后娘娘为婉淳公主定下的。

    她心中有亏欠,但又理直气壮,眼下她是忠义候夫人,婉淳公主又如何?

    连太后娘娘不也认可她了吗?

    那日在郊外婉淳公主冷冷看着自己,大概是恨她横刀夺爱吧。

    人就是这样,没有成婚时,她心虚害怕,但成婚了,就成了别人觊觎自己的东西了。可见名正言顺有多重要。

    她有心了解恩怨,便说:“确定。”

    她不敢提赵幼澄是和裴岘一起。

    便只咬死说赵幼澄那日就在郊外和庆王妃一同出游。

    那日周聿昭就在郊外,郊外周聿昭遇上庆王夫妇,也是碰巧。庆王是陛下最宠信的弟弟,庆王与人为善,那日凡遇见的都邀请到帷帐中叙话。

    因为在郊外,他不好乱打听,但庆王素来只和赵善易还有裴岘一起走动,极少和别人接触。

    没想到从河南回来后,庆王倒是健谈多了。

    周聿昭夫妇领命带着礼物到太微宫。

    太微宫虽然闭门谢客不过是不见那些递帖子的客人,亲近的人照样可以进去。

    刘据没想到这两位面生的人会来,进去通报了声,赵幼澄正和叶嬷嬷聊天,听到周聿昭夫妇来,惊愕之后才说:“他们怎么会来?把人带到书房,我等会儿就过去。”

    叶嬷嬷还在给她缝护膝,见她来了客人,嘱咐说:“走路小心着些,今晚我就能把这个做出来。”

    赵幼澄笑说:“不着急,慢慢做。”

    她和章嬷嬷出了门,问:“怎么会来我这里?”

    章嬷嬷低声说:“门房上问了,说是太后娘娘担心殿下……”

    赵幼澄一想也对,周皇祖母怎会让她安生,必定要压着她和周聿昭分说清楚。

    又要讲大道理,论亲疏有别那一套,最后和稀泥将这些事揭过去不提。

    她脸色温和,心里冷笑。

    刘娘子第一次来太微宫,她对太微宫没有什么概念,从前更是不知道这个地方。

    进门后四处张望了一眼,见这里也不华丽,和西苑的园子不能比。心里难免就觉得也没什么,尤其是这里很素净,看着不像是小娘子住的地方,其他也没什么特别。

    周聿昭却和她的感受完全不同,这里的安静,恰恰说明这里不普通。

    女婢将人领进院子,冬青带着两位说:“两位这边请,殿下等会儿就到。”

    赵幼澄进书房的时候,周聿昭正在正堂看墙上的画。

    见她进来,夫妻两起身给她行礼。

    周聿昭见她难免有些尴尬,但还是一派温和的模样,赵幼澄看着他温言细语的样子,只觉得虚伪至极。

    她只是笑笑:“忠义候大婚,可惜那日我进宫看皇祖母了,没能去喝喜酒。一对璧人。”

    刘娘子听得诧异,难不成她不喜欢夫君?

    周聿昭却想起那日大婚,广平街上,他看到她的车驾。那日她应该看到他了。

    刘娘子对她有些心虚,更不敢多问。

    冬青扶着她坐下,章嬷嬷就说:“殿下这几日风寒还没好,不敢受风。”

    周聿昭赶紧说:“太后娘娘虽在广春园,但十分担忧殿下,特意嘱咐让我们来看看殿下。”

    他话刚说完,听见外面赵诚问:“阿姐不是在静养吗?怎么会来客?”

    话说完就见赵诚带着吴顺进来。

    赵诚来的突然,周聿昭起身见了礼,赵诚却丝毫没有孩子气,笑说:“这么算来,我也要叫一声表哥了。”

    刘娘子见赵诚贵气很足,好奇看着他。

    赵幼澄听的好笑,阿诚对静义公主和傅容都淡淡的,即便五哥对她照顾颇多。

    今日竟然称周聿昭表哥,她也不拆穿他。

    周聿昭见赵诚的时候不多,但这位这半年来变化很大,看着长高了也强壮了很多。

    “不敢。”

    赵诚便说:“原来皇祖母特意嘱咐你们来的,那表哥随我到永嘉寺坐坐,阿姐这里多是女眷,平日里也都是jiejie们聚在这里。”

    周聿昭听着这话,也不好再坐在内院,就这样被赵诚拉走了。

    赵幼澄见弟弟聪明,心里好笑。

    刘娘子大概对她的书房还有些好奇,她父亲向来以名师自居,家中藏书却不及这里三分之一,想来是有些惭愧。

    赵幼澄不说话,两人静坐了片刻。

    赵幼澄脸色淡淡的,冬青上了茶,招呼刘娘子说:“夫人请喝茶。”

    便退出去了。

    赵幼澄看着问:“刘娘子不想说说,为何来我这里吗?”

    她不怒自威的时候,确实很有几分气势。

    刘娘子看她一眼,犹豫片刻后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我……”

    “我不想听这些。”赵幼澄打断她的话。

    刘娘子有些难堪,又说:“殿下不必咄咄逼人,当真是太后娘娘命夫君来看殿下。并不是夫君自作主张上门拜访,在殿下眼里,我是鄙薄之人,配不上忠义候,更别提曾失信于人,但我没必要说谎……”

    “我想听原话。”

    刘娘子不知她什么意思,以为她是不信任自己,是故意看轻为难自己。

    “太后娘娘说,殿下和夫君有什么误会……可以自己见面说开,都是……亲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难免觉得这是为两人未成的姻缘做掩饰,他们两能有什么仇。

    可让她这么说出来还是觉得脸上无光。

    赵幼澄眯着眼冷笑,有什么误会,自己说开吗?

    皇祖母,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安生吗?

    “刘娘子在周家怎么样?”

    刘娘子警惕看着她,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赵幼澄直言:“刘娘子的亲事坎坷颇多,如今成亲,难免名声有些损失。不过不要紧,虽然长辈们对你多有微词,这不也是你的决心吗?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自然就过去了,说不准再过些年,你们成婚也成了一桩美谈。”

    刘娘子一句话都不敢再多嘴,更不敢再提握手言和的事。

    赵幼澄见她学乖了,不再叭叭个没完了。

    “夫人记住了,我与忠义候毫无瓜葛,更无来往,更不用说有不和,明白吗?至于你和忠义候是不是相配,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刘娘子唯唯诺诺答:“是,臣妇明白。”

    赵幼澄尝了口茶,打量了她几眼,刘家并不富裕,甚至称不上富裕。朱氏向来眼睛长在头顶上。她有些聪明,所以应该活得不错。

    刘娘子换了一种说辞:“因为成亲前有些纠葛,但如今我已经成婚,前尘往事都已经过去了,还望殿下放过我。”

    赵幼澄见她始终记着这回事,淡淡笑说:“是吗?那说说,你有什么前尘往事?”

    “家父曾拒过裴家……”

    赵幼澄盯着她眼神冷冷的,打断她的话:“记住,是裴家不欲结亲,不是你拒了裴家,知道吗?”

    刘娘子大概被她的话惊住了,抬头看着她。

    赵幼澄丝毫不怕她误会,“姻缘天成,既然进了周家们,就是周家妇。至于其他人说的不用太在意。至于关于我与忠义候的传闻,更是无稽之谈。我也盼着你们夫妻和美,裴家世代忠良,家中女眷无不是豪门显贵,更是世家大妇,莫要牵扯到无辜的人。”

    刘娘子听的心中一哽,但也大定。

    “谢殿下告知。”

    赵幼澄又说:“皇祖母素来和善,对东西两府的老妇人,醇亲王府的老王妃向来亲近,她们确实有些不好说话,子孙出息固然重要,但还是要恪守本分,你是正妻,就拿出你的气势,别让外面那些女人压过你的风头。我也希望你们恩爱白头。”

    刘娘子听的心突突跳,外面的女人?

    夫君外面有女人?

    她小心翼翼问:“我不明白,殿下的话。”

    不等赵幼澄说话,冬青看了眼门外的女婢就提醒说:“殿下该喝药了。”

    说话被打断后,就续不上了。

    赵幼澄问:“皇祖母没有捎什么话给我吗?”

    刘娘子实在跟不上她的节奏,她屡屡被打断说话,更不能细细思考。自己想说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却被她打了个措手不及,此刻心里只想着周聿昭外面的女人是谁?

    可以确定殿下没有属意过周聿昭,是因为知道他外面有女人?

    她的脑子彻底乱了。

    “太后娘娘十分记挂殿下。 ”

    赵幼澄笑了下,再没有为难她。

    片刻后周聿昭和赵诚又回来了。

    周聿昭不知姐弟两一起防着他,但赵诚聪慧,读书自有一番见解,只是两人年纪相差太多,身份有别,也不好教导他。

    回来后见妻子坐在书房还在和赵幼澄闲聊,便说:“今日就不打扰殿下了。太后娘娘实在记挂,这才特意打发我来探望殿下。望殿下能理解太后娘娘的一片苦心。”

    赵幼澄笑眯眯说:“这是自然。”

    等夫妻二人走后,赵诚疑惑问:“阿姐果然和对忠义候夫人熟识吗?”

    赵幼澄:“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