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第六年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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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摇摇头,失笑,她自己知道,她估计是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不再提这个,转而说起别的。 说了许久,太皇太后有些疲了,于是屋里的人都退下去。 嬿央在众人退下时,察觉祁长晏身边还有个人,可不待她定睛细看,眼前视线却再次一晃,她只能看到她眼睛前方的东西,这视线前方自然仍是太皇太后所居的宫殿,同时,察觉祁长晏与那个人走的有点近,甚至平宁公主对那个人也算亲近,还见那人在走出大殿殿门时,扶了扶平宁公主,举止亲近。 嬿央颦眉,之后,在见祁长晏好像特意慢了两步,与对方低语说了什么时,抿了抿唇。 其实祁长晏这特意慢了的步子并不明显,这点甚至还是她最近才发现的。他行为间总是不动声色,从前她完全察觉不出他这一点点的特意,是最近一年多,才发现他偶尔行走间会刻意这样慢了等一等她。 可他现在却在等另一个人。 嬿央很想看看到底是谁,但视线扭不过去,只耳畔有声音,跟前的场景仍然是前方随着行走微晃的场景。 好在,这两人总算没一直说个不停,让她心烦。 她也忍不住努力回想了一遍,宫里可有个这么个人,还是能走到太皇太后跟前的人。 但想了又想,无法,实在是对不上号,想不出到底是谁。 所以只能暂且压下。 但下一刻,压不下去了,因为发现这个人还和母亲还有祁长晏一起坐上了马车,甚至到出宫之后,祁长晏换乘到进宫时的那辆马车时,根据眼前视野变化,隐约觉得她似乎也跟着一起过了去。 嬿央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爱拈酸吃醋的性子,现在也不认为,所以她表情里平静的出奇,但她没察觉,她眼里的不平静若是此时照照镜子认真看,甚至,这会儿几乎能与那夜忽然看到他和杜雪若一同从夜色里出来相比了。 她现在只察觉到自己心里在平静之后,忽然出现的恍然和无奈。曾经嫁他时,想过她嫁了他后他身边或许不会清净,但那时他是于她和当时林家处境而言最好的选择,所以在定亲之后他后院依然无人时,成亲的事宜按部就班。 嫁了他之后,也难得发现他身边竟是真的清净,从嫁了他后,到怀上霁安,甚至再怀上韶书,到韶书也虚岁有三岁了,从未见他在女人身上有牵扯过。直至杜雪若冒了出来,但今年也发现只是风言风语误传而已,这回……嬿央忽而闭了闭眼。 她从没见母亲待杜雪若这样亲近过,可这时,却出现一个她从头到尾连风声都不曾听见的人,受母亲亲近,又和祁长晏孤男寡女同处一辆马车。 嬿央心想,她和他同床共枕已经十年,竟不曾发现蛛丝马迹。心里不知是凉还是什么,嬿央只觉现在比那回在姑姑家做寿那次,心境还要差上一些。 但这时,倒是突然觉得肩上一重,似乎是祁长晏稳了下她的肩,不过她觉得这或许是错觉,是刚刚马车颠簸那一下里,她幻想出的错觉,没见他的手这回似乎是从别的地方撤回的姿势,好像并非是她这,因为她觉得他的手应该够不着她。 嬿央垂眸,接着又眼不见为净的彻底闭了眼。这次闭眼后,再未睁开过,因为不想去看了。 之后再睁眼,是已经到了国公府,甚至是到了东院两人的房里了。这时看到自己和祁长晏是一同走近门的步伐,她估计是她刚刚听到下人来报,出去迎了迎他和母亲,这会儿两人和母亲分别后回了自己院中,所以才会并行而走。 嬿央冷冷淡淡瞧着。 瞧着瞧着,发现自己连祁长晏何时回的也没过问,只入夜后领着儿女随他一起去主院用了饭,接着一大家子一起聚着说了说话,就又回东院这边了。 嬿央回想了下母亲,又回想一下祁长晏,从回来至今,母亲和他谁也没在她跟前提过之前那个女人,她仍然是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原本心里是一再想过不想计较的,但这时见自己和祁长晏在房里独处,却忍不住都想上前拽了这时的自己,让自己和祁长晏离得远些。他怎么能回来途中还和一个女人同乘一辆马车,现在不知道把那个人送去了哪,回来后却又和她在屋里处着。 虽然两人因为分别太久压根没什么话可说,可嬿央看着也压抑,巴不得梦中的自己一句话也别和他说才好。 更甚者,在之后歇了灯时,恨不得后退一步,两人别再处于同一方屋檐。但不可能,嬿央只看自己在去过儿女房里看了一趟确认两人已经睡下后,回屋和祁长晏几乎一前一后上了榻。 还听到自己问:“这回在家里待几日?” “明日再去宫里一趟,后日早上我得回九稽。” “好。” 此后,静下。 但静下之时,过了许久一切都平平静静时,嬿央却看到榻上她身边的人似乎动了动,随后就是她忽然被男人轻轻一揽抱了过去的感觉。她似乎一愣,随后则更愣,因为几乎才被他抱过去,她的唇上便有了他的温度。 下巴上则是他手掌上的力度,腰上的手臂也明显是他的力度,一切突然且没有任何预兆。 一边的嬿央:“……” 面无表情,她知道霁徇是怎么怀上的了。 第二天,嬿央看到祁长晏再次和母亲进了宫。这回,她在宫里没再发觉他身边有别的人,昨日那个人好像没来。 他和母亲在太皇太后的宫里待的有点久,是都过了正午了,又在宫里待了一个半时辰才回的国公府。 回到国公府,自己和他再次同处一室。 韶书已经对他有点熟悉了,所以这会儿在她身边黏着黏着,竟小脚动一动,挪着挪着也往祁长晏那去。 小小的女娃靠在祁长晏膝上,眼睛一眨不眨瞧他。 祁长晏被韶书瞧了一会儿,往后微靠,伸手拍拍她小脑袋,“怎么了?” “爹爹,你还走吗?” “嗯,还得走。” “明早离开。” “哦。”韶书rou眼可见的失望。 低了小脑袋,竟趴在他膝上不说话了,只安安静静趴着,间或无聊的玩玩她自己rourou的小手。 祁长晏看了看女儿,难得,伸手捏捏她小脸。韶书的脸蛋被捏的肥嘟嘟,她忍不住动了动。 这一动,而后扁了嘴,也再次抬了头,嘟嘟囔囔说:“那好吧。” 声音里是委屈巴巴的,明显听得出她不大乐意他走。 祁长晏又捏捏她小脸。 但韶书觉得脸都要被捏红了,于是抓了爹爹的大手,不让他再捏了,抓了之后,飞快又跑回阿娘那,整个缩到阿娘怀里去,把小脸埋起来。 嬿央笑笑,轻轻摸摸她的小背。 随后祁长晏又出了屋子,去忙去了,这天,夫妻俩待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太多。也都到第二日祁长晏再次出发了 ,嬿央也未听他和自己说过昨日那个人到底是谁。 梦境到这,嬿央醒了。醒了后躺着愣了愣,愣过一会儿,马上往旁边偏了偏脑袋。 偏过脑袋看去,只见身侧空荡荡,且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估计是去陛下那听差了。 嬿央闭闭眼,手掌不知不觉碰了下胸口,那里有种压的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到底为什么他从来提也不提那个人呢。 且夫妻几年,她竟然到如今才知道。 或许那仅仅是个梦?可嬿央莫名又觉得不是,那就是她忘了的那段记忆,到如今才忽然想起的记忆。 嬿央久久出神。 出神到李嬷嬷都跟着奶娃娃再次进屋来看她可醒了,才渐渐回神有反应。 “阿娘。” “……嗯。”嬿央清醒。 奶娃娃喊完,努力的想爬到榻上来。 李嬷嬷上前来想把他抱下去,毕竟他的鞋子都没脱呢,别弄脏了榻。 但嬿央现在正想有人给她分分神,所以她没让嬷嬷把霁徇拦住,反而,还让嬷嬷把霁徇的鞋子脱了,把他抱上来。 奶娃娃成功上了榻,小身子rou墩墩,噗通一下,坐到嬿央跟前。 坐下时,上半身往前一探,凑到嬿央这来,“阿娘!” “嗯。”嬿央伸手摸摸他小手,不冷,于是只把被子往前掀一掀,盖住他两只小短腿。 “吃过了?”她问她这个小儿。 “嗯!”奶娃娃点头,又咧嘴一乐,奶声奶气数着说,“包子,还有,还有rou羹。” 嬿央笑笑。 奶娃娃见阿娘笑了,小手伸过来摸摸阿娘嘴巴,嬿央顺势掐了他的胳肢窝把他抱过来,也把被子往他身上再盖一盖,免得他冷。 如此,母子两一起躺了一会儿,嬿央才有心思起榻。 起榻往外一看,冰天雪地的,昨晚后来下雪了。 李嬷嬷也望着这层白白的雪,说:“还好昨日没下。” 嬿央点点头。 点头时,问:“霁安和韶书呢?去哪了。” “安哥已经起了,也往您这来过一会儿,现在去外面玩去了。” “书姐是还在睡,昨夜为了等您睡得晚,现在还起不来。” 嬿央便过去看看。 看了看,顺带把韶书叫起来,该用早膳了。 用早膳时,韶书边喝着热腾腾的粥,边问:“阿娘,猎场那边好玩吗?” 嬿央笑:“挺好玩。” “那明年我也去好不好?”韶书赶紧说,她可想去了,可昨日爹爹阿娘都不带她,也不带哥哥,她只能在行宫里玩。 “要等你再长大些。”嬿央说。 “多大?” “等韶书十三了,能骑马了。” 韶书张大嘴巴震惊,这么久!手上勺子都忘了继续舀粥。 嬿央笑了笑,但她这话也不是哄她,确实得等她大些才能带她过去,不然凭昨日的行程,她这么小哪里吃得消。 伸手拿帕子擦擦她嘴角沾到的粥渍,“好了,先用饭。” “……哦。” “那……”才埋头喝一口粥,韶书忽然又抬头。 “嗯?”嬿央吃着东西,示意她说。 “那阿娘教我骑马好吗?”韶书问。 “怎么想骑马了?” “环枝说阿娘骑马好看,昨日我还在这边的马场里见到有小马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