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痕 第52节
“可能中考我不够时间做题,根本做不到这一问。” “所以。” “要不干脆放弃它,先巩固一下前面的基础题?” “……”商渡一个爆栗敲她头上,“要是中考刚好考到类似的题呢?这分白送你,你说不要就不要?” “……哪有那么巧的事。”她疼得捂头,不爽地撂了笔,“你把我头打傻了,我不要做了。” 说着,“嘎吱”一下,屁.股挪开椅子站起身,转身要走。 没出两步,就被商渡拦腰截住,“又不是学不会,你躲什么懒。” “我学会又怎样?反正都没人在意我考得怎样,以后会进哪所学校——” “谁说没人在意?” 她话还没完,就被商渡截断。 他力气大,箍紧她软腰往后一带,她踉踉跄跄退回去,尾椎撞上桌沿,磕得生疼,双手撑在身后站稳了,正要张口骂他,就见他腾地起身,高大身影挡去大半光线,压迫感极强地伫立她跟前。 男生比女生发育晚一些,在步入初二初三前,商渡也就比她高个几公分。 可这两年,他突然抽条,生得高瘦挺拔,一下就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宽肩窄腰的骨架身型愈发明显卓越。 声音也顺利度过变声前期,虽不如成熟男人那般雄浑醇厚,但音调低沉带点磁,年轻好听,少年感十足。 周雨晚胸腔起伏着,声线有点颤:“谁在意?” 无论是年纪第一,还是倒数第一,她父母问都不问,压根不管她。 至于科任老师班主任,抓那些中上游的学生都来不及,哪还分得出什么精力,管她这批徘徊中游的学生。 连这些人都不在意她考得好不好,能不能上高中,还有谁在意? “我在意。” 灯光在他开口的瞬间“啪”地熄灭。 从室内,一路延伸到室外,庭院的灯熄了,路灯也熄了。 眼睛来不及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她有一瞬怔愣,被惊到,肩膀轻微瑟缩,想动,却被他双手紧掐腰胯,牢牢摁在桌边。 空调暂停运行,属于夏日的气温在房里一点一点攀升。 皎洁月色成为此时唯一光源,从落地窗打进来,她背光,他面光,待rou眼逐渐习惯昏黑,她看清他眼中灼热光芒。 莫名地,有点怕。 “停电了。”她说,“下次再学吧。” 他情绪上头,哪会这么快平复:“你能不能上点心。” “可是都停电了,我能怎么学嘛。” “答应我好好学,我就放过你。” “为什么?” 她渐渐觉出空气的闷热,身体滚动着烦躁不耐,语气也不好了。 “我又不像你,从小到大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可以认真专注。我不想学就不想学,反正学成什么样,都无所谓,也没人会管我、在意我。你要去鹏里,你去就好啦,为什么非要把我也给拉过去?难道你自己一个人就不能上学了吗?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粘人,还需要人陪着才行吗?” 熬不住接连数日被他抓来,摁在桌前轮番复习刷题,她一口气把负面情绪发泄出来。 又气又急的结果,是手在不经意间打翻了身后的冰激凌杯。 融化的香甜液体顷刻倒出,稀里哗啦,弄脏她手指。 商渡看她的眼神愈发微妙。 她没察觉,一通嚷嚷后,脾气顺了点。 深呼吸,回头,瞥一眼自己满手粘稠的液.体,香草和奶香味四溢,她浑不在意地伸舌舔舐指尖的甜液。 “你以为我是没人陪,才巴着你不放?”低沉危险的语气。 她竟听出点成熟男人特有的性感来。 挺稀奇。 眸光重新放回他身上,才发现两人的距离似乎比刚才更近了。 “那是为什么?”她想要个答案。 “因为……” 他喉结轻颤,她注意力不知不觉间分散,沾着甜液和唾液的温热指尖,小心翼翼地摸上去。 “咕咚。” 少年喉间突耸的一小块软骨滑.动,原本高涨的气焰因此而削弱几分。 没等到他声音,她撩起长睫看他,指尖轻蹭挑逗他喉结的动作没停,催促:“说啊。” 他唇瓣翕动着,形状极好看。 周雨晚还记得有一回上楼时,听到其他班的女生,红着脸嬉笑说,商渡的唇一看就很好亲。 他睨着她,良久,语气软下来:“你这样让我怎么说?” “怎么不能说?”她不懂。 随即手就被他抓住,直接拉向她身后,扣在桌面上。 冰激凌液打湿两人交缠的指,黏糊,甜腻。 她终于认真直视他的脸。 他眼底有什么情绪在暗涌,她能感知到。 也能感知到,周遭气氛正悄然发生变化。 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被暑气捂出汗湿的潮热,奶白液体填满两人指间缝隙。 她看着他俯首靠近,英俊脸庞在眼前一点一点放大,额头斜向一侧,最先触碰到的是两人微微发汗的额角,然后是鼻尖,呼吸不分你我地融汇交缠。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他身体僵硬一瞬,停在这里。 两唇相距不过短短一公分—— “笃笃。” 门被人敲响。 余曼的声音传进来: “物业那边说,可能是小区线路设备出现故障,现在已经叫人去检查设备了。横竖用不了多少时间,你俩要不先歇会儿,吃点水果点心?” * 耳机被碰掉,直升机的隆隆声经舱门隔绝,仍是聒耳。 那个夏夜不曾落下的吻,相隔九百多个日夜后,终于在这个冬至夜晚,降落她的唇。 有别于儿时不懂事的玩闹,这是属于长大成人后,双方意识清醒的吻。 唇上,他唇瓣的触感清晰,温热柔软。 麻酥酥的,身体顿时就软了。 她忘了动作,忘了呼吸,大脑无法思考,心跳却跳得飞快。 热意从头到脚涌过一遍,手指不自觉蜷起攥紧。 维港拥有“世界三大夜景”的美誉,入夜,船只返航归港,繁华热闹的程度可见一斑。 烟花亦是宏大瑰丽,流光溢彩。 可这一切,却远不如他这一吻带给她的震撼。 不知这个吻停留了多久,他与她拉开距离。 睁眼,近距离观察她神色,没窥出她的不情愿和厌恶之色,他指腹摩挲她脸颊,正犹豫要不要进一步试探时—— 她冷不丁开口:“所以,你还是想泡我。” “……”他冷嗤一声,俯身帮她捡耳机。 她劈手拿回来,戴上,听到他说:“不是说过么,‘泡’字太轻佻。” “还说只是想哄我开心,那你就说,刚刚是不是在泡我。”她言语犀利。 商渡懒靠椅背坐回去,抓着她的手把玩,眼睫垂着,像在沉思,觉得有点好笑: “诶,说真的,如果我真想泡你,那你给不给泡?”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装模作样地观赏窗外景色,回避这个问题。 良久,轻声说: “记得那次玩狼人杀,你说,继赌约之后,要讨回幼儿园那个所谓的‘初吻’。那你现在讨回来了。” “这次不算。”商渡说,“这次,纯粹是因为两年多以前我想亲你,却因为种种原因没亲到,所以现在要特地补回来。何况,我甚至没伸舌头。” “你要是这么在意伸舌头的事……行,唇贴唇这笔账就算两清了。” 周雨晚转头看他,话说得果断干脆。 “至于伸舌头的事,在不碰到嘴唇的情况下,我们舌头碰一碰,足够抵消了吧?” 他听笑了,肩膀轻颤一下,撩眼看她时,那股从骨子里迸出的痞坏劲儿特招人。 “周雨晚。” 一旦他用这种懒懒的长调叫她名字,总莫名带出几分宠溺。 周雨晚心一紧,眼睛微眯。 “像这种舌与舌互舔吸吮的吻法,我只在小电影里看过。”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 “你确定,要跟我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