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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莺娇 第68节

    姜皎眼中噙着泪,手腕已经通红一片。

    沈随砚的眼尾处透着几分的红,不难看出他正在盛怒之中。

    姜皎拼命的摇头,“不是夫君,你听我说,我当真是从前这样想过,可是同你成亲后,我就再无这样的想法了。”

    事情实在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姜皎已经不知要如何同沈随砚解释。

    要如何解释,他才会信呢。

    姜皎脑子如同乱麻,现如今所有的话语都显得半分作用都没有。

    她看见沈随砚失落的眼神,看见他逐渐远去的背景,想要追上他,可是怎么都追不上。

    姜皎眼前一黑,眼前突然有光亮的时候,她正在宁司朔的怀中。

    头顶之上是那颗熟悉的桂花树,前头还有着熟悉的人。

    姜皎一瞬间不知是为何,只轻声问,“表兄?”

    宁司朔见她醒来,仍旧是那副温柔的模样,“表妹醒了。”

    姜皎看着两人的模样,她怎会倒在宁司朔的怀中,还是如此的姿势。

    赶忙起身,姜皎迫不及待的询问,“表兄,我怎会在你的怀中?”

    宁司朔淡然一笑,“萤萤忘记了?方才你不慎脚滑,是我扶住你的。”

    “可,可是——”她想问为何脚滑却在宁司朔的怀中,不想竟然看见小院门口的地方,沈随砚正在那处。

    看见宁司朔还堪堪扶住自己的手,姜皎直接将他给推开。

    什么话都没有给宁司朔留下,姜皎直接朝沈随砚的那处跑去。

    这次拦在沈随砚的轮椅之前,姜皎说什么都是不让沈随砚走的。

    沈随砚仍旧是那般清淡的样子,甚至看向姜皎的时候还带有疏离的意味。

    姜皎柔声喊他,“夫君。”

    可沈随砚似乎并未有半分的松动,只是用最轻的声音,说着最为残酷的话语,“我从来不知,萤萤竟能如此喜爱一人。”

    姜皎瞬间恍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沈随砚冷笑出声,“若是当初宁司朔在,萤萤便不会嫁给我吧,如果没有这个梦境,萤萤当真是不会看我一眼的。”

    姜皎拼命的摇头,可是如何也无法阻止沈随砚逐渐离去,她想对沈随砚说,并不是这样的一回事。

    声音卡在嗓子处,怎么也发不出。

    甚至宁司朔从后面,轻轻抱住她,贴在她的耳畔轻声说:“萤萤,我也等了你许久,为何你不愿看看我。”

    guntang的泪珠滑落,姜皎想要挣脱开宁司朔的怀抱去找沈随砚,可是怎么都是不成的。

    突然之间从床榻上醒来,姜皎浑身都出着冷汗。

    她下意识朝身后看去,看见枕侧的羊脂玉佩。

    甚至现在自个睡的床,还是丞相府的床。

    沈随砚暂时还不知晓旁的事情,他如今正在宫中小住,两人还闹着别扭,可是如此?

    听见床帘之中的动静,蔻梢缓缓绕过屏风而后过来,“王妃可是醒了?”

    姜皎猛然间掀开床帘,身上的寝衣都湿透不少。

    鬓发难受的贴在脸颊旁,看上去十分的楚楚动人。

    蔻梢“呀”了一声,走到床榻边,拿着帕子帮姜皎拭汗,“王妃怎得出了如此多的汗,奴婢去将窗户关上,以免又吹风受凉。”

    可是姜皎握住她的手,哑着嗓音道:“不急。”

    梦中出了太多的汗,如今倒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蔻梢倒杯水放在姜皎的手心中,还是先将小窗给关上。

    入秋之后,她家王妃总是身子不好,一场病就会瘦不少,上回的还没养回来,可不能再生病。

    姜皎顾不上其他,一口气将杯中的茶水喝完。

    她四处看下,也不知现下究竟是何时。

    想起梦中可怕的场景来,姜皎用指尖揉着头问,“如今,王爷还在宫中,我还在丞相府是吗?”

    蔻梢点头,“是啊,王妃可是有什么要做的?”

    看来当真是梦,并不是真的。

    姜皎松懈下一口气,这次做的梦与寻常时候并不是一样的,之前的梦境若是说实现,也终究只有两个,只是这个梦过于真实,还将她骗沈随砚的种种都给袒露出来。

    梦境之中的沈随砚,倒像及了寻常时候的沈随砚,与之前都不大一样。

    姜皎摸着自个的手腕,那股子狠厉还有灼烫的劲好像还没有消散。

    她让蔻梢扶着坐起,眼神坚定,看来,不寻个机会与沈随砚说这件事情,是不成了。

    宫中,皇子住所。

    沈随砚睁开狭长的黑眸,看见从前十分熟悉的帘幔,黑眸轻轻眯了一下。

    刚才梦中,他都梦见了一些什么。

    竟有人说,萤萤要同他和离,只等他病死。

    后头姜酿的事情萤萤早就发现,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她的圈套。

    甚至宁司朔,他还要同自个抢萤萤。

    沈随砚坐在床榻上冷笑一声,当真是不自量力。

    只是,这梦境为何如此真实,他还能感受到萤萤落在他手背之上guntang的泪珠,以及她秋眸带水,又带有几分楚楚动人的模样,当真是与如今的她一模一样。

    沈随砚摇着头,只说是自个想得太多,萤萤若是从前有这个心思,早就已经提及,这梦,不值一提。

    起身穿好衣裳,沈随砚又坐回桌案之前。

    手旁是一杯浓茶,他端起来喝了一口,黑眸变得逐渐凌厉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拿出卷轴来。

    提笔在上面勾勒,一笔一画全是他的相思之情。

    美人儿已经有初步的神态,沈随砚看着画中的人微微勾起唇角来。

    当画至鬓发时,他的手突然之间顿住。

    萤萤才来府上,某日清晨,她醒来时似乎十分地慌张,那时的她,与梦中有所相似。

    沈随砚狭长的黑眸看着画卷,只觉巧合实在是太多了一些。

    莫不是,他也入了梦?

    -

    姜皎在丞相府住了小半月,也没听说沈随砚有要回来的消息,既然如此,她早就打消这一念头。

    手中的叶子牌尽数推出去,姜皎托着腮,看慕听烟一副犯难的模样。

    葱白似的指尖轻轻点着桌角的地方,“慕jiejie,可不能耍赖哦。”

    慕听烟拿出钱袋,放了一片银叶子在姜皎的手边。

    姜酿看了忍不住偷笑,姜皎回过身看她,“三meimei的自然也半分都不能少。”

    姜酿面上的笑一顿,随后也心服口服地拿出碎银子给姜皎。

    慕听烟将钱袋放在身后婢女的手中,“不同你玩了,从前你倒是还没有如此厉害,近来不知是怎得,我那点子给旁人题字赚的银两,倒是都进了你的钱袋中。”

    姜皎一听,就拽住慕听烟的衣袖,“jiejie,怎得能就不玩了,我只是近来好些,可从前,我也没少输给jiejie。”

    看着对面的位置是空的,姜皎一撇嘴,“阮meimei如今要嫁给段祁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也没法来,我一人在府中又与三meimei玩不了,jiejie若是不玩,可就真的无人陪我了。”

    慕听烟最无法拒绝的,就是姜皎这副可怜的模样。

    她只得叹口气道:“玩玩玩,当是我欠你的。”

    可是后头,姜皎便没有开始那般厉害,先前的银两,也都尽数回了慕听烟的钱袋中。

    如此这般的场景,姜皎看着眼前又空空如也,不禁叹口气。

    慕听烟将钱袋收好,婢女上前取走。

    这时奶娘找到姜酿,“三姑娘快些去看看哥儿吧,不知怎的哥儿午睡起来就哭闹不止,我们怎么哄都是无用的,三姑娘去看看可好。”

    姜酿一听就连忙站起身,看着姜皎刚想说一句话,姜皎就挥挥手,“你快些去吧。”

    姜酿二话没说,就与奶娘一道离开。

    慕听烟瞧见,倒是轻笑一声。

    姜皎不明她是何意,侧目看向慕听烟。

    慕听烟这才道:“你三meimei经过这么一遭,当真是要比从前好了不少。”

    姜皎也点头,“如今上京的闲言碎语多,她很少再出门,我有时觉得,她倒还不如是从前的样子,至少看着活泼一些,母亲还能开心些。”

    慕听烟向来对她的事情不感兴趣,两人走至暖阁中,在那处坐下。

    婢女们将早已准备好的小点摆在二人的石桌上。

    慕听烟喝口茶水,悄声问她,“近来,你还有没有做过那奇怪的梦?”

    许久没听姜皎说起,慕听烟一时拿不准她到底是再未有过那样的梦,还是有,却没有说。

    一说起这事,姜皎眉头难得皱起。

    想起之前那再邪乎不过的梦,姜皎朱唇微张缓缓开口说:“没有。”

    慕听烟的面前有一瞬失落下来,可是却又听到姜皎轻声说:“但我做着另一个奇怪的梦。”

    看着姜皎为难的样子,慕听烟只以为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手中的茶水都顾不上喝。

    姜皎望向湖中的锦鲤,长得似乎比她出嫁时要大了不少,原来她与沈随砚相识已经快要有一年的光景。

    随后姜皎每个字都说的清晰,让慕听烟十分的不敢相信:

    “我好像与王爷,共梦了。”